巡视完食堂，顺便还打包了两个烤羊腿的陆野，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指挥部。


    他找了个椅子，把脚往桌子上一翘，打了个哈欠。


    然后，在指挥部里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竟然就这么闭上眼睛，打起了盹。


    陆野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沙漠的昼夜温差极大，后半夜的气温骤降。


    即便是待在指挥部里，也透着深入骨髓的凉意。


    陆野打了个激灵，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目光扫过指挥部。


    大部分工作人员都熬不住，趴在桌子上小憩。


    只有几个值班的技术人员还顶着黑眼圈，盯着屏幕上的数据。


    范天雷则直挺挺地坐在那儿，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其中一块分屏。


    那脸色，黑得简直能拧出水来。


    陆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屏幕上，几个垂头丧气的士兵正被带离战扬。


    陆野嘴角一勾，站起身接了杯水，慢悠悠地晃到了范天雷身边。


    “哟，老范。”


    “一晚上没睡啊？”


    “怎么着，看这脸色，跟奔丧似的。”


    “你的人……被淘汰了？”


    范天雷的身子猛地一僵。


    他缓缓转过头，眼睛里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像是要喷出来一样。


    “你……”


    范天雷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出了指挥部。


    “砰！”


    指挥部的门被重重带上，震得墙皮都掉了点灰。


    “咳咳……”


    刘振邦被这动静惊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的迷茫。


    “咋了这是？老范吃枪药了？”


    他看向陆野，又看了看门口，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陆野喝了口水，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


    “可能……是嫌指挥部里的空气不新鲜，出去透透气吧。”


    刘振邦又不是傻子，他看看屏幕上红细胞那惨淡的战绩，瞬间就明白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小子，嘴也太损了。”


    “当着面揭人伤疤，怪不得老范跟你不对付。”


    “你俩这梁子，到底是怎么结下的？我瞅着，他看你的眼神，都快冒火了。”


    陆野拉过一张椅子，坐到刘振邦旁边，翘起了二郎腿。


    “我跟他？”


    “呵。”


    他轻笑一声，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


    “没什么梁子。”


    “单纯就是互相看不顺眼罢了。”


    “他觉得我狂，我觉得他装，就这么简单。”


    刘振邦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


    “那你也悠着点，别把人给逼急了。”


    “我看了一眼数据，他带来的那个红细胞突击队，一晚上的时间，淘汰了快一半了。”


    “你再这么一刺激，我怕他心脏受不了。”


    陆野闻言，扭头看向了总览屏幕。


    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当前所有参选人员的状态。


    代表红细胞的红色光点，已经熄灭了将近一半。


    而代表孤狼预备队的蓝色光点，一个都没有少，全都亮着。


    陆野的嘴角微微扬起，理所当然地说道。


    “淘汰一半？”


    “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还嫌淘汰得慢了点呢。”


    刘振邦一愣。


    “啊？这还慢？”


    “这可是沙漠生存，一晚上的时间，在几乎没有补给的情况下。”


    “要应对恶劣环境，还要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能坚持下来一半已经算不错了。”


    “你看看你的人，一个没少，那才叫不正常好不好！”


    刘振棒是真的有点被震撼到了。


    他带了这么多年的沙漠集训，什么样的兵没见过？


    可像陆野手下这帮孤狼预备队的兵，简直就是一群怪物！


    陆野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地解释道。


    “刘哥，你搞错了一件事。”


    “这次所谓的选拔，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是选拔。”


    “顶多，算是个热身。”


    “热身？”


    刘振邦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对，热身。”


    陆野的语气笃定。


    “我的人，在来这里之前，刚刚结束了地狱周集训，强度比这儿大得多。”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从各大军区的尖子兵里，百里挑一选出来的兵王。”


    “又经过了地狱周的残酷筛选，能站在这里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让他们来这儿，目的就一个。”


    陆野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


    “让他们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沙漠。”


    “让他们感受一下，白天能把人烤熟，晚上能把人冻僵的极端温差。”


    “这只是一次适应性训练，让他们为以后真正的沙漠作战，打个基础。”


    听到这番话，刘振邦彻底沉默了。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陆野从头到尾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因为他知道，这种强度的训练，对他手下来说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而范天雷的红细胞呢？


    刘振邦叹了口气，眼神同情。


    “那老范他……”


    “他就是纯粹来找虐的啊。”


    陆野冷笑一声，眼神里的嘲讽不加掩饰。


    “他懂个屁的特种兵选拔。”


    “直接从他手底下那些个新兵蛋子里，拉了一支队伍就过来了。”


    “连最基本的初步筛选都没有。”


    “这不是选拔，这是什么？”


    “这是在送人头！”


    “被淘汰一半，已经是我手下留情了。”


    “要是我把对抗强度再往上提一提，我保证，现在屏幕上，一个红点你都看不见。”


    陆大教官的语气里，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刘振邦听得是心惊肉跳，同时也对范天雷充满了怜悯。


    跟这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当对手，老范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不过……”


    刘振邦还是有些不解。


    “老范也不是傻子啊，他明知道你的人厉害，为什么还要带着一帮没经过筛选的兵来？”


    “这不是明摆着自取其辱吗？”


    陆野端起水杯，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他靠在椅背上，眼中闪过洞悉一切的精明。


    “他那点花花肠子，能瞒得过谁？”


    “刘哥，你信不信，他就是故意带一帮弱兵过来的。”


    “故意？”


    刘振邦更糊涂了。


    “对，故意。”


    陆野解释道。


    “你想想，如果他带来的人，最后大部分都被淘汰了，只剩下那么两三个最优秀的。”


    “比如说，那个叫何晨光的天才，还有那个叫王艳兵的刺儿头。”


    “那到时候，他往上写报告，是不是就可以这么写？”


    “‘在极其残酷的选拔环境下，在队友纷纷被淘汰的情况下。’”


    “‘何晨光、王艳兵等人，凭借其远超常人的意志力最终脱颖而出，成功通过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