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早，秦妃冉提议先去吃点东西再回村。


    袁飒也没反对。


    三个人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干净的饭店。


    点完菜，婉婉叽叽喳喳地跟袁飒讲着村里的趣事，讲得最多的就是虎哥。


    “爸爸，虎哥可厉害了！它今天还抓了一头好大好大的鹿！”


    袁飒听着，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


    “妃冉，你们村里……变化很大吗？”


    秦妃冉喝了口水，想起村里那热火朝天的分肉场面，想起直播间里那群嗷嗷叫的粉丝，又想起车里还趴着的那位“爷”。


    她叹了口气，感觉这几天经历的事情比过去一年都多。


    饭菜陆续上桌，一家人边吃边聊，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转到了周云身上。


    秦妃冉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周云的种种“神迹”，从一开始的吓退野猪，到后来的直播爆火，再到今天拖回一头巨型麋鹿。


    袁飒听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筷子都忘了放下。


    他实在很难想象，一只老虎，能给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带来如此翻天覆地的影响。


    袁飒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


    他喃喃自语。


    “这……这还是一只老虎吗？”


    “这简直就是山神爷下凡啊。”


    秦妃冉噗嗤笑了。


    “可不是嘛，我们村里现在都叫他‘护村神兽’，还有人偷偷给他烧香呢。”


    她喝了口汤，继续说道。


    “而且因为他，我们村的直播都火了，县里都惊动了。”


    “之前还救过县领导呢！领导特别重视秦家村旅游项目”


    秦妃冉说得眉飞色舞，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邻桌就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口气不小啊。”


    “还救过县领导呢？你怎么不说市长给你提包呢？”


    秦妃冉循声望去。


    只见邻桌坐着三四个男人，一个个油头粉面，穿着名牌，手腕上戴着明晃晃的大金表，一股子暴发户的气息扑面而来。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他正用一种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秦妃冉。


    秦妃冉眉头一皱。


    “我们说话，关你什么事？”


    那男人叫刘成田，是县里有名的富豪，靠着房地产发家，平时嚣张跋扈惯了。


    他今天跟几个生意伙伴在这里吃饭，正愁没乐子，就听到了秦妃冉的话。


    刘成田夹了口菜，慢悠悠地嚼着。


    “小姑娘，不是我说你，现在的人呐，就是爱吹牛。”


    “还认识领导，县里面领导我天天见，怎么没听他提过什么秦家村，什么老虎？”


    他旁边一个瘦高个也跟着起哄。


    “就是啊，你们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能见到村长就不错了，还县领导？”


    几个人哄堂大笑，言语里的鄙夷和嘲讽毫不掩饰。


    袁飒的脸色很难看。


    他想开口反驳，却被秦妃冉一个眼神按了下去。


    她冷笑一声，站了起来。


    “我们村火不火，用不着跟你们证明。”


    “倒是你们几个，一把年纪了，不好好吃饭，学人偷听嚼舌根，是家里没装镜子，不知道自己什么德行？”


    秦妃冉嘴巴就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一顿输出。


    刘成田几个人直接被干懵了。


    他们平时横行霸道，哪里见过嘴皮子这么利索的姑娘。


    刘成田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他妈说谁呢！”


    “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嘴巴这么脏，信不信老子撕了你的嘴！”


    饭店里其他客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看了过来。


    秦妃冉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


    “怎么？说到你痛处了？恼羞成怒了？”


    “有本事你动我一下试试！我保证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她一边说，一边已经摸出了手机，准备随时报警加直播。


    这年头，谁还不会摇人啊！


    她直播间里几十万粉丝，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这几个油腻男淹死。


    “你！”


    刘成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秦妃冉说不出话来。


    袁飒也急忙站起来，虽然腿脚不便，但还是把秦妃冉往身后拉。


    “妃冉，算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姐夫，你别管！”


    秦妃冉一把推开他，“今天我非得给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上一课！”


    眼看冲突就要升级。


    秦妃冉忽然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她下意识地回头一看。


    座位上空空如也。


    婉婉呢？


    刚才还坐在她旁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婉婉，不见了！


    秦妃冉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也顾不上跟刘成田吵架了，焦急地喊道。


    “婉婉！”


    “婉婉！你去哪了？”


    袁飒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他比秦妃冉更紧张，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婉婉！”


    “婉婉！爸爸的婉婉！”


    秦妃冉也慌了神，她抓着饭店老板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


    “老板！你看到我外甥女了吗？就那么高，扎着两个小辫子，穿着粉色的裙子！”


    老板也吓了一跳，赶忙摇头。


    “没……没注意啊，刚才还在这儿的。”


    刘成田几个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愣住了。


    他们虽然嘴臭，但也不是真没人性，看到孩子丢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悻悻地坐了回去。


    秦妃冉和袁飒把整个饭店都找遍了，连后厨和厕所都没放过。


    还是没有。


    袁飒急得满头大汗，嘴唇都在哆嗦。


    “怎么办……怎么办……婉婉她能去哪啊……”


    她冲出饭店，目光在周围的街道上疯狂搜索。


    此时的婉婉，正站在一家熟食店的门口，可怜巴巴地望着玻璃柜台里油光锃亮的红烧肉。


    她刚才趁着小姨和那些坏叔叔吵架，偷偷溜了出来。


    今天虎哥那么辛苦，她想给虎哥买最好吃的红烧肉当奖励。


    她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五块钱，这是早上外婆给她的零花钱。


    她踮起脚，把钱拍在柜台上，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老板，我要买肉！给大老虎吃的肉！”


    卖肉的老板是个和善的中年大叔，他探出头，笑着问。


    “小妹妹，你要买多少啊？”


    婉婉指着那块最大最漂亮的红烧肉。


    “要那个！”


    老板看了一眼，乐了。


    “那个可要五十多块呢，你钱够吗？”


    婉婉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五块钱纸币，又看了看那块香喷喷的红烧肉，小嘴一瘪，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知道，她的钱不够。


    “不够……呜……”


    小丫头没买到肉，心里委屈极了，转身就往回跑，想去找小姨要钱。


    她刚跑到饭店门口不远的地方。


    一个瘦小的男人忽然凑了上来。


    男人脸上堆着笑，那笑容却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小妹妹，怎么哭了呀？”


    “是不是跟爸爸妈妈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