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锋冷哼一声。


    目光如电，直刺那花容失色的万圣龙女。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猛地张开嘴，对着大殿正上方。


    那颗充当照明、足有磨盘大小、散发着柔和水光的“夜明珠”狠狠一吸！


    这一吸，并非简单的吞吸。


    而是将《地仙正法》的“承载”与“转化”之力。


    与丹田内八卦炉残骸的镇压之力，催动到了极致！


    一个无形的旋涡，在他的口中形成！


    那颗所谓的“夜明珠”，正是这碧波潭龙宫的根基。


    亦是万圣龙女赖以掌控此地水脉的至宝——玄水珠！


    万圣龙女脸色剧变，尖叫道：“你敢！”


    她急忙掐动法诀，想要收回宝珠。


    然而，一切都晚了。


    玄水珠剧烈地颤动起来，发出一阵悲鸣。


    它散发出的万道水光，在牛锋口中那恐怖的吸力面前。


    如同百川归海，根本无法抗拒。


    “嗖——！”


    只听一声轻响，那磨盘大的玄水珠，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缩小。


    最终化作一道蔚蓝色的流光，被牛锋一口吞入了腹中！


    “轰！”


    玄水珠入腹。


    并未像寻常法宝那样横冲直撞，而是被一股厚重无比的力量瞬间包裹。


    它刚想挣扎。


    就被旁边那块暗金色的八卦炉残骸散发出的气息给镇住了。


    水能克火，火亦能熬干水！


    在这件蕴含着六丁神火本源的凶器面前，玄水珠就像是遇到了克星的老鼠。


    瞬间变得温顺无比，乖乖地沉入了牛锋的丹田气海。


    与那炉渣子并列悬浮，形成了一种水火既济的奇妙平衡。


    一股精纯至极的先天癸水之气，从玄水珠中散发出来，迅速融入牛锋的四肢百骸。


    他只觉得浑身一阵清凉舒爽。


    之前喝下的那些“玄冰玉露”的寒气，瞬间被同化吸收，反而成了大补之物。


    他的妖力，在这股水行之力的滋养下。


    变得更加圆融，更加灵动。


    “噗——！”


    本命法宝被夺，万圣龙女如遭重创，张口喷出一道血箭。


    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不敢置信。


    “我的玄水珠……”


    “现在是我的了。”


    牛锋淡淡地说道，算是对她之前算计的“补偿”。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看那万圣龙女一眼。


    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后殿走去。


    “猴弟，砸烂那些锁链！”


    “好嘞！”


    孙悟空早就按捺不住了。


    他看得分明，牛哥的目标是后殿，那里定然有什么玄机。


    孙悟空怪笑一声，手中的金箍棒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对着那些提线木偶般的舞女和乐师一扫！


    “砰砰砰砰！”


    一阵密集的爆响，那些舞女乐师瞬间被打回原形，竟是一群用海中精怪炼制而成的傀儡！


    “妖妇心肠歹毒！吃俺老孙一棒！”


    孙悟空一棒荡平了妖邪，脚下一蹬，紧随牛锋而去。


    所过之处，玉柱倾颓，珊瑚断裂，整个碧波宫被他砸得一片狼藉。


    后殿水牢。


    牛锋一脚踹开殿门。


    映入眼帘的，便是那被数十道黑色水链死死锁住的五彩蚌壳。


    “珠璃！”


    牛锋低吼一声。


    蚌壳中的少女听到这个称呼，虚弱地抬起头。


    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神采。


    她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威猛，眼神中却充满了焦急与关切的牛妖，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是……是你……牛大哥……”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


    “是我！”


    牛锋心中一痛，看到她这副模样，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


    “给我开！”


    他没有用拳，也没有用神通。


    而是直接用他那比神铁还要坚硬的肩膀，狠狠地撞向了那些水链！


    “哐当——！”


    一声巨响，水链剧烈晃动。


    上面附着的阴寒禁制之力疯狂反噬，却被牛锋强横的肉身硬生生扛了下来！


    “再来！”


    “轰！”“轰！”“轰！”


    牛锋如同疯魔了一般，一次又一次地用身体撞击着那些锁链。


    他背上的火云战铠光芒大盛，与那阴寒的水链碰撞，激起大片的水汽。


    孙悟空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他立刻明白，这蚌精定然与牛哥有极深的渊源。


    “牛哥，让开！看俺的！”


    孙悟空抡起金箍棒，就要上前帮忙。


    “不用！”


    牛锋嘶吼道，双目赤红，“这是我的事！”


    他要用自己的力量，亲手为她打破这囚笼！


    “哞——！”


    一声惊天动地的牛吼，响彻了整个碧波潭！


    牛锋体内的太古青牛血脉彻底爆发，他的身躯再次暴涨，肌肉虬结。


    青色的神光与暗红的烈焰交织，仿佛一尊从洪荒走出的魔神！


    “给我——断！”


    他将全身的力量汇聚于一点，用头顶那对厚重坚实的牛角，狠狠地顶在了所有锁链的交汇之处！


    “咔嚓——！”


    一声脆响，如同天籁！


    那数十道坚不可摧的黑色水链，应声断裂！


    失去了束缚的五彩蚌壳，缓缓地张开。


    珠璃从里面滚落出来，被牛锋一把稳稳地接在怀里。


    她的身体冰冷而虚弱，本源亏损得极其严重。


    牛锋抱着她，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怜惜。


    他能感觉到，她体内的生机，正在飞速地流逝。


    “牛……大哥……”


    珠璃靠在他的胸膛，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那股阳刚而温暖的气息。


    眼中流露出一丝满足与解脱，“能再见到你……真好……我把龙珠给了你……你……你还安好……我就……放心了……”


    “别说话！”


    牛锋急道，“你的龙珠，为了救我，已经碎了。是我欠你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急忙探入一缕妖力，想要为她稳住生机。


    却发现她的身体如同一个漏斗，根本留不住任何外来的力量。


    怎么办？


    牛锋心急如焚。


    九转金丹？


    不行，药力太霸道，她这虚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蟠桃？


    生机虽足，但治不了本。


    对了！


    玄水珠！


    牛锋福至心灵，想起了刚吞下的那颗宝珠。


    珠璃是蚌精，属水。


    这玄水珠是先天癸水之精，定能救她！


    可是，该怎么给她？


    看着怀中气息越来越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的珠璃，牛锋来不及多想。


    他低下头，对准了珠璃那苍白干裂的嘴唇，直接吻了上去！


    牛锋催动丹田内的玄水珠。


    分出一缕最精纯、最温和的本源水汽。


    然后小心翼翼地通过自己的嘴，渡入到珠璃的口中。


    一旁的孙悟空看到这一幕，惊得抓耳挠腮。


    连忙转过身去，嘴里嘀咕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那股精纯的本源水汽，如同久旱的甘霖。


    一进入珠璃体内，便迅速融入她的四肢百骸，修补着她亏损的本源。


    她冰冷的身体，渐渐有了一丝温度。


    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一抹微弱的红晕。


    牛锋能感觉到，她的生机，正在被一点点地拉回来。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


    牛锋必须精准地控制着玄水珠的力量。


    既要保证足够救命，又不能太过猛烈而伤到她。


    不知过了多久，当珠璃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


    牛锋才缓缓地抬起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怀中的少女，已经沉沉地睡去，脸上带着一丝安详。


    牛锋将她打横抱起，用自己的战铠将她裹好，转身对孙悟空道：“猴弟，我们走。”


    “好嘞！”


    孙悟空应了一声，临走前。


    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那片狼藉的龙宫，将金箍棒变得巨大无比，狠狠一搅！


    “轰隆——！”


    本就摇摇欲坠的碧波宫，再也承受不住，彻底垮塌，化作了一片海底废墟。


    两人冲出水面，找了一处僻静的山谷落下。


    牛锋寻了个干净的山洞。


    用干草铺了个柔软的床铺，小心翼翼地将珠璃放了上去。


    看着她熟睡的容颜，牛锋的心，前所未有地平静。


    他坐在洞口，为她护法，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山洞。


    孙悟空伸着懒腰走了过来，他昨晚喝的酒还没全醒，脑子有些迷糊。


    他探头往洞里一看，正看到牛锋正温柔地为熟睡的珠璃掖好兽皮。


    那眼神，那动作，孙悟空再不懂也看明白了。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对着牛锋的背影，脆生生地喊了一嗓子：“嫂嫂早上好啊！”


    “噗——”


    牛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他猛地回过头，一张憨厚的牛脸涨得通红。


    对着孙悟空瞪眼道：“你这猴头，瞎嚷嚷什么！”


    孙悟空却是不怕，挤眉弄眼地嘿嘿直笑：“俺可没瞎说！牛哥，恭喜恭喜啊！”


    看着猴子那副促狭的模样，牛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最后只能无奈地挠了挠头。


    脸上却不自觉地露出了傻呵呵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