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陈平气极反笑。


    “好一个不比我差！”


    “好一个要司令员点头！”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我今天倒是要看看，是你这个兵重要，还是国家的军工大业重要！”


    他猛地一甩手，转身就往外走。


    “走！”


    “去见你们高司令！”


    “我亲自问问他，他东南军区，是不是要为了一个兵，阻碍全军的装备发展！”


    陈平的声音，在整个宿舍区回荡。


    曹明波和助理对视一眼，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东南军区司令部。


    高世巍的办公室里。


    陈平几乎是撞开门冲进来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的助理跟在后面，满头大汗，一脸的惶恐不安。


    “高司令！”


    “我今天要跟你讨个人！”


    高世巍正戴着老花镜，慢条斯理地看着一份文件。


    听到这动静，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平静地翻过一页。


    “陈总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火气这么大，谁惹你了？”


    “谁惹我了？”


    陈平气不打一处来，几步走到办公桌前，死死盯着高世巍。


    “你手底下的兵！”


    “一个叫李锐的兵！”


    高世巍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摘下老花镜，慢悠悠地擦了擦。


    “李锐？”


    “他怎么惹你了？”


    “他……”


    陈平一时语塞，总不能说人家拒绝了自己，自己就跑来告状。


    他深吸一口气，换了个说法。


    “高司令，我不是来告状的！”


    “我是来为国家请命的！”


    “那个李锐，是个天才！不，是鬼才！百年难遇的军工鬼才！”


    “他改装的98式步枪，设计理念，内部结构，简直是巧夺天工！


    很多地方，连我这个搞了一辈子枪的人都自愧不如！”


    “这样的人才，你让他待在特种部队？”


    “这是浪费！天大的浪费！”


    “这是对国家军工事业的不负责任！”


    “当兵是浪费？”


    高世巍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


    他没有发火，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平。


    “陈总工。”


    “我没听清。”


    “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陈平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说了最不该说的话。


    藐视军人。


    陈平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高……高司令……”


    “您别误会，我……我那是口误！绝对的口误！”


    他连连摆手。


    “我的意思是，李锐同志的才华。


    在军工领域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能为全军做出更大的贡献！”


    “我绝对没有看不起任何一位士兵的意思！绝对没有！”


    高世巍冷哼一声，没再追究。


    “朱明宇。”


    他对着门外喊了一句。


    “到！”


    一个精干的年轻军官快步走了进来，立正敬礼。


    “去特战旅，把那个叫李锐的臭小子给我带过来。”


    “是！”


    朱明宇领命，转身就走。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高世巍重新戴上老花镜，又拿起了那份文件。


    陈平和他的助理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浑身不自在。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报告！”


    是朱明宇的声音。


    “进来。”


    门被推开，李锐穿着一身作训服，跟着朱明宇走了进来。


    “报告首长！龙炎特战队李锐，奉命前来报到！”


    高世巍抬起头，打量了他几眼，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嗯，来了。”


    他指了指旁边的陈平。


    “李锐，这位是军工总部的陈平总工程师。”


    “陈老看上你了，想调你去军工总部。”


    “他刚才跟我说，你是个军工天才，当兵是浪费了。”


    高世巍的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陈平的老脸又是一红。


    这不是当面打脸吗？


    李锐看向陈平，敬了个军礼。


    “陈老好。”


    陈平看到李锐，眼睛又亮了起来。


    他也顾不上高世巍的挤兑了，连忙上前一步，脸上挤出最和蔼的笑容。


    “李锐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刚才在你们宿舍，可能是我太激动了，说话方式有点问题，你别往心里去。”


    他放低了姿态，语气诚恳。


    “我再把我的条件跟你说一遍。”


    “只要你点头，来军工总部。


    我立刻给你成立一个独立的武器研究室，你来当总负责人！”


    “行政级别，比照副总工程师！”


    “你的团队，全军范围内的专家，你随便挑！


    你看上谁，我就去给你把人要来！”


    “你的经费，不设上限！你要多少，我批多少！”


    陈平的话，让旁边的朱明宇都听得目瞪口呆。


    这条件，简直是逆天了！


    陈平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李锐。


    他相信，没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然而，李锐的反应，再一次让他失望了。


    李锐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目光坚定。


    他先是看了一眼高世巍，然后才转向陈平。


    “陈老，非常感谢您的看重。”


    “这些条件，确实……很诱人。”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但是，我还是那个答案。”


    “我不去。”


    “为什么？！”


    陈平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无法理解。


    “这到底是为什么？！”


    李锐咧嘴笑了，又说出相同的话。


    “因为，我是个兵。”


    “我的根就在龙炎，就在东南军区。”


    “穿上这身军装，扛着枪，和兄弟们一起训练，一起出任务，这才是我的生活。”


    “至于您说的那些，实验室，总工程师，名誉地位……”


    他摇了摇头，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那不是我想要的。”


    “对我来说，兄弟和这身军装，比什么都重要。”


    陈平呆呆地看着李锐，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


    高世巍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走到李锐面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说得好！”


    他用力拍了拍李锐的肩膀。


    “这才是我高世巍带出来的兵！”


    “有种！有骨气！”


    “没给老子丢脸！”


    高世巍转过头，看向失魂落魄的陈平，嘴角一扬。


    “陈总工，你听到了？”


    “不是我这个司令员不放人，是他自己不愿意走。”


    “我们军队，讲究个人意愿，总不能强扭一个兵吧？”


    这话，把陈平的路彻底堵死了。


    他看着李锐那张年轻又坚毅的脸，心里又是生气，又是惋惜，五味杂陈。


    就这么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