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纠察总队长冲了进来，连报告都忘了喊。


    “司令员！”


    他的声音又急又快，带着点压不住的兴奋。


    “出大事了！”


    高世巍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天塌下来了？”


    “比天塌下来还……不对，是天大的喜事！”


    纠察总队长跑到办公桌前。


    “李锐！就是那个龙炎的李锐！”


    “他把98式步枪给改了！改成功了！”


    高世巍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确定？”


    “千真万确！


    军械处的曹明波总工亲自拆解的，他说……那不叫改装，那叫再造！”


    纠察总队长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性能提升百分之五十！不，可能更高！”


    “曹工当场就给军工总部的陈老打了电话！”


    听到“陈老”两个字，高世巍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哪个陈老？”


    “还能是哪个？就是咱们国家轻武器研究的总工程师，陈平，陈老啊！”


    “陈老一听，当场就炸了，说要立刻坐直升机过来。”


    “他还说……说要把李锐挖到军工总部去！”


    “抢人？”


    高世巍冷笑了一下。


    “我高世巍手底下出来的兵，什么时候轮到他陈老头说挖就挖了？”


    “他想得倒美！”


    “传我的话，李锐这几天，哪儿也不许去，就在宿舍里待着。”


    “没我的命令，谁来都不准把人带走！”


    “我倒要看看，他陈老头，怎么从我东南军区抢人！”


    ……


    半小时后。


    一架军用直升机降落在军区停机坪上。


    舱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下来。


    正是国家轻武器研究总工程师，陈平。


    曹明波早已等候在此，他快步迎了上去，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陈老！”


    陈平摆了摆手，脚步不停，急匆匆地往前走。


    “废话少说！”


    “枪呢？那个兵呢？”


    “陈老，枪已经封存好了。”


    曹明波跟在他身边，小跑着汇报。


    “那个兵叫李锐，是……是我们军区龙炎特战队的队长。”


    陈平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曹明波。


    “你说什么？”


    “特战队……队长？”


    “是的陈老。”


    “胡闹！”


    “简直是暴殄天物！”


    “让一个能把98式改成那样的天才，去当什么特战队长？”


    “这是在浪费国家最宝贵的财富！这是犯罪！”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曹明波的鼻子。


    “你们东南军区的领导，脑子是怎么想的？


    是缺一个兵王，还是缺一个能改变咱们国家轻武器格局的大国工匠？”


    “这笔账都不会算吗？”


    曹明波被骂得满头是汗，一句话也不敢说。


    陈平身后的助理赶紧上前劝道。


    “陈老，您消消气，注意身体。”


    “我消不了这个气！”


    陈平一把推开助理，大步地往前走。


    “带我去见他！”


    “现在！立刻！马上！”


    “我不管他是什么队长，今天，这个人我必须带走！”


    龙炎特战队的宿舍区。


    陈平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赶到。


    李锐的宿舍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阵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陈平放慢了脚步，示意众人安静。


    他悄悄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


    只见宿舍里，李锐正坐在一张小马扎上，聚精会神地摆弄着一把手枪。


    他的周围，散落着各种工具与零件，桌子上还铺着一张画满了复杂线条的图纸。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面的动静毫无察觉。


    陈平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不是看李锐这个人，而是死死地盯着李锐手里的动作，还有桌上的图纸。


    跟在后面的曹明波也探头看了一眼，顿时也愣住了。


    “这……这是在改92式手枪？”


    陈平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何止是改……”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你看他那个套筒座的切削角度，还有那个击锤的设计……”


    “他是想从根本上解决92式的供弹与卡壳问题！”


    “这个思路……这个思路太巧妙了！我怎么就没想到！”


    陈平激动得脸都红了，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小同志！”


    李锐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手里的零件差点掉在地上。


    他抬起头，看到一个老爷子正双眼放光地看着自己。


    身后还跟着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军械处的曹明波。


    他愣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


    “首长好。”


    “别叫我首长！”


    陈平快步走到桌前，拿起那张图纸。


    “我叫陈平，军工总部的，搞枪的。”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李锐。


    “小同志，你叫李锐是吧？”


    “你改的98式，是真正的鬼斧神工！”


    “你是个天才！不世出的天才！”


    “来我这里吧！”


    他向李锐伸出了手。


    “来军工总部！


    我给你成立一个独立的实验室，你当总负责人！给你总工程师的待遇！”


    “经费不设上限！人员随便你挑！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只要你来，我这个总工程师的位置，以后就是你的！”


    这番话，让旁边的曹明波和陈老的助理都听傻了。


    这简直是把整个军工总部的未来，都押在了这个年轻的士兵身上！


    然而，李锐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他拿起一块油布，擦了擦手上的机油，表情平静。


    “陈老，谢谢您的看重。”


    “不过……”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就喜欢当兵。”


    “扛着枪，跟兄弟们一起冲锋陷阵，比待在实验室里有意思多了。”


    “所以，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陈平脸上的笑容，僵在了那里。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你不愿意？”


    “对，不愿意。”李锐回答得干脆利落。


    陈平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小同志，你知不知道你在放弃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的才华，对于整个国家的军队意味着什么？”


    “知道。”


    李锐点了点头，眼神却很认真。


    “但我也知道，我的命是国家的，我的职责是保家卫国。”


    “待在实验室里是贡献，上战场杀敌，同样是贡献。”


    “我选择后者。”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桌上的零件，又补充了一句。


    “再说了，陈老，我的这点手艺，论水平，应该不比您差到哪里去吧？”


    “我的岗位调动，属于高级军官调动，得我们军区最高首长签字同意才行。”


    “您跟我说，其实没用。”


    这两句话，彻底点燃了陈平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