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哥牛逼！”


    “哈哈哈哈！吓死那帮孙子了！”


    陈飞也走了过来，他推了推眼镜，低声问道：


    “浪哥，咱们真的报警了吗？”


    杨浪转过头，看着他笑了。


    他将手中那根已经燃到尽头的烟，猛吸了最后一口，然后将烟头弹进了大海。


    “你说呢？”


    “吓唬那个孙子的。”


    包天明的船队，像一群夹着尾巴逃窜的野狗，很快就消失在了海平线的尽头。


    广阔无垠的海面上，就只剩下镇海号，如同一座孤独的、刚刚打赢了一场恶仗的钢铁堡垒，静静地漂浮着。


    海风吹过，吹散了空气中残留的火药味和紧张气息，只剩下咸腥而自由的味道。


    劫后余生的宁静，让所有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紧接着，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猛烈、都要炙热的狂喜，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每个船员的心底，轰然炸开。


    “赢了！我们赢了！”


    “浪哥牛逼！把那帮孙子耍得团团转！”


    “哈哈哈！吓死老子了！还以为今天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船员们相互拥抱着，又蹦又跳，尽情地宣泄着压抑已久的紧张和兴奋。有的人，甚至激动得流下了眼泪。他们不是职业的军人，只是一群普通的渔民。刚才那场真刀真枪的对峙，那黑洞洞的枪口，那随时可能发生的撞船，对他们心理上的冲击，是难以想象的。


    现在，危机解除了。


    他们不仅活了下来，还亲眼见证、并参与了一场足以吹嘘一辈子的传奇经历。


    而杨浪，看着眼前这群如同孩子般欢呼雀跃的兄弟，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容。


    他知道，是时候，兑现他作为船长的承诺了。


    他走到那三个装着二十六万尾款的金属手提箱前，用脚踢了踢。


    “行了！都别嚎了！跟娘们似的！”杨浪笑骂着，声音通过广播，传遍了全船：“打了胜仗，就该论功行赏！都他妈给老子排好队！现在，分钱！”


    “分钱！”


    这两个字，像带着魔力一般，瞬间让甲板上的欢呼声，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潮！


    所有的船员，都用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炙热的目光，看着那三个平平无奇的金属箱子。他们知道，那里面装的，不是钱，是他们盖新房的砖瓦，是孩子上学的学费，是老婆身上的新衣裳，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好日子！


    王虎和李大壮，自发地维持着秩序。船员们一个个脸上带着激动而又忐忑的笑容，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杨浪打开了第一个箱子。


    那一沓沓崭新的大团结晃得人眼睛都有些发晕。


    “这次出海，从闯魔鬼水道，到捞金山，再到刚才跟那帮孙子对峙，每个人，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都拼了命了。”


    “我杨浪，做事，讲究一个公道。”


    “所有跟着我出海的兄弟，不管你是开船的，还是做饭的，只要在这条船上，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家人。”


    他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沓厚厚的、用牛皮筋捆好的一万元。


    “每个人，一万块！”


    “现在，挨个上来领！”


    一万块！


    当这个数字，从杨浪嘴里说出来时，整个队伍，都出现了短暂的骚动和不敢置信的窃窃私语。


    “多少？我没听错吧？一万？”


    “我的天老爷！一万块钱！我得在厂里干多少年才能挣到啊！”


    “发了！真的发了！”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一个普通的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几十块钱。


    县里的万元户那都是能上报纸、上电视的稀罕人物！


    是所有人羡慕嫉妒的对象！


    杨浪一开口，就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一个万元户的头衔！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奖金了，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金元宝！


    第一个上来领钱的，是一个年纪最小的、才十七八岁的年轻船员，叫小五。


    他紧张得手心全是汗，看着杨浪递过来的那厚厚一沓钱，他甚至都不敢伸手去接。


    “浪哥这也太多了……”


    “多吗？”


    杨浪笑了，他一把将钱塞进了小五的怀里，还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胸膛：“拿着！这是你应得的！你小子，刚才顶着风浪去固定缆绳，那股子狠劲，值这个价！”


    “以后，跟着我好好干！比这多的，还在后头呢！”


    小五抱着那沓对他来说如同千斤重的钞票，眼圈瞬间就红了，他对着杨浪，深深地鞠了一躬，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有了第一个，后面的人情绪也彻底被点燃了。


    他们一个个地上前，从杨浪手中，接过那足以改变他们家庭命运的一万块钱。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如在梦中的复杂表情。


    他们接过钱，都会发自肺腑地说上一句“谢谢浪哥”，或者重重地鞠上一躬。


    杨浪就那么站着，一沓，一沓，又一沓地，将钱发到每一个兄弟的手中。


    他分的不仅仅是钱。


    更是一种认可，一种足以让这群血性汉子，为他卖命的滚烫的人心！


    很快普通的船员都领完了钱。


    队伍里，只剩下了王虎、陈飞、李大壮还有林伯这几个核心骨干。


    杨浪打开了第二个箱子。


    他拿出两沓钱，递给了王虎，又拿出两沓，递给了陈飞。


    “你们几个，是这次的绝对主力。虎子和大壮，一个负责打，一个负责守，是我的左膀右臂。阿飞你的脑子比十条船都值钱。林伯，您是咱们船上的定海神针。”


    “你们每人两万！”


    又是双倍！


    王虎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看着手里的两万块钱，眼睛也有些发酸。


    他咧开大嘴，笑着，却有泪光在闪动。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重重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胸膛。


    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飞推了推眼镜，镜片后面，也闪烁着激动地光芒。


    杨浪给他的，不仅仅是钱，更是一种对他这个知识分子的、前所未有的尊重和认可。


    林伯摆了摆手，推辞道：“我一把年纪了，拿那么多钱干什么。你留着……”


    “林伯！”


    杨浪打断了他，将钱硬塞进了老船长的怀里，语气不容置疑：“您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这钱，您必须拿着！回去给婶子，买几件好衣裳，再给孙子买个进口的游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