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


    霍先生厉声喝道，将手中的佛珠重重地拍在桌上：“杀了他？谁带我们去找碧鳞龙王？幽灵海槽那鬼地方，没有他，我们连船带人都得喂鱼！你以为那张海图是真的？那不过是我用来试探他的诱饵！”


    被这么一骂，梁金成顿时蔫了，不敢再说话。


    霍先生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佛珠，眼神愈发阴狠：“现在还不能动他，还得指望他给我们卖命。等那条鱼，只要那条鱼一上船，他的死期就到了。”


    他沉吟了片刻，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计划必须提前，也要改变。不能完全指望接应的人了。”


    说着，他从随身的皮箱夹层里，拿出了一部黑色的、看起来极为厚重的电话。


    那是一部在当时极为罕见的卫星电话。


    他按下一串复杂的号码，将电话放到了耳边。


    电话接通后，霍先生原本阴沉的语气，瞬间变得无比恭敬。


    “老板……是我……对，船已经上来了，目标人物也搞定了。


    但是，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这个杨浪，比我们想象中要难缠得多，他要求在公海交易时，把我们当成人质……对，对，我明白，包裹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我的意思是，原计划强攻夺船的风险太大，我建议启动B计划，是，我明白背叛的代价。


    请您放心，东西到手之后，我会把这里处理得干干净净，保证不会留下任何尾巴，连一片木屑都不会浮在海面上。是，是，我明白。”


    挂断电话，霍先生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看着窗外漆黑的海面，喃喃自语：“杨浪啊杨浪，本想让你多活几天，是你自己非要找死啊。”


    时间，就在这海面上的平静与海面下的暗涌中，一天天过去。


    距离目标海域只剩下不到两天的航程时，一直站在驾驶舱里用望远镜观察海面的杨浪，忽然皱起了眉头。


    在他的视野尽头，出现了一支船队。


    那不是普通的渔船队，一共五艘船，呈一个标准的菱形编队，航速极快，船舷两侧的吃水线很深，显然是满载了燃油和补给。


    更让他警惕的是，他们的航向，几乎和镇海号完全一致。


    “阿飞，用雷达测一下对方的航速和航向参数。”杨浪的声音沉了下来。


    陈飞立刻操作起来，很快，一组数据出现在屏幕上：“浪哥，对方航速18节，航向东南127。和我们的目标点，误差不超过3海里。他们好像也是去幽灵海槽的。”


    杨浪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放下望远镜，一言不发地走出驾驶舱，径直来到了霍先生和梁金成的船舱门口，砰砰砰地敲响了房门。


    门一打开，看到一脸寒霜的杨浪，梁金成心里咯噔一下。


    “杨船长，有什么事吗？”


    “跟我来。”杨浪丢下三个字，转身就走。


    两人不明所以，只好跟在他身后，来到了驾驶舱。


    当杨浪把望远镜递给他们，指向那支船队时，两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梁金成起初还一脸茫然：“这是什么船？看着不像咱们的人啊。”


    但当霍先生接过望远镜，看清楚了为首那艘船桅杆上挂着的一面黑底金钱豹旗帜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是金钱豹！是包天明那个混蛋！”


    霍先生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名字。


    “什么？是他们？”


    梁金成也抢过望远镜，看清之后，气得破口大骂：“他妈的！这帮属苍蝇的，真是阴魂不散！我们前脚刚动，他们后脚就跟上来了！”


    杨浪冷冷地看着他们，问道：“看来，二位老板的生意，不止我一个合作伙伴啊？”


    “杨船长你误会了！”


    梁金成急忙解释：“这伙人不是我们请的！他们是我们在港岛的死对头！也是做这门生意的！妈的，一定是公司里出了内鬼，把消息泄露出去了！”


    就在他们说话间，那支船队似乎也发现了镇海号，他们没有避让，反而加速朝着这边靠了过来。


    很快，两支船队在相距不到五十米的海面上，并行航行。


    对面为首的那艘船，比镇海号还要新，装修得也更奢华，甲板上甚至还摆着沙滩椅和遮阳伞。


    一个戴着拇指粗金链子，穿着一身花衬衫，剃着光头的胖子，正端着一杯红酒，耀武扬威地站在船头。


    “哎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霍老先生和梁老板啊！”


    光头胖子，也就是包天明，隔着海浪，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高声喊道：“真是巧啊，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都能碰到。怎么着，二位这是出来海钓，还是出来寻宝啊？”


    梁金成气得脸都紫了，指着对方骂道：“包天明！你少他妈在这里装蒜！你跟踪我们！”


    “跟踪？梁老板，你这话说的可就没意思了。”


    包天明夸张地掏了掏耳朵：“这片大海，又不是你家开的，你能来，我就不能来？我听说这幽灵海槽里，最近有宝贝要出水，特地请了最顶级的捕捞团队，过来开开眼界。不像某些人，小气吧啦的，只能请得起大陆的土渔船。”


    他说话的时候，他身后站着的几个穿着潜水服，操着日语的彪形大汉，也跟着发出一阵哄笑。


    霍先生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冷冷地回敬道：“包老板，嘴皮子利索，可不代表手上的功夫也硬。这龙王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小心宝贝没捞着，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哈哈哈哈！”


    包天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的命硬得很，就不劳霍老先生操心了！倒是你们，就凭这条破船，和船上这帮连英文都看不懂的渔夫，也想捞龙王？别做梦了！识相的，现在就滚回你们的滨海港，省得到时候人财两空，连哭都没地方哭！”


    说完，他故意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狠狠地将高脚杯摔在甲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我们走！给他们点颜色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