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船长，果然名不虚传。心思缜密，胆识过人。”


    他没有回答杨浪的问题，反而夸赞起他来。


    “这鱼的用途，我的确不能说。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不触犯大陆的任何法律，也与政治无关。它只关乎一样东西——命。”


    “命？”杨浪眉毛一挑。


    霍先生点了点头，没有再解释下去，而是伸出三根手指，沉声说道：“三十万人民币。这是我们能出的最高价。成与不成，杨船长给个准话。我们不会再找第二个人，因为我们相信，这片海上，只有你能做到。”


    三十万人民币！


    这个报价，比之前的港币的实际价值还要高出一截。


    霍先生说话的语气，那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让杨浪明白，这确实是他们的底价了。


    杨浪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个精明外露，一个深藏不露。


    这趟浑水，一旦蹚进去，就绝不简单。


    但是，三十万！


    这笔钱，足以让浪潮渔业彻底摆脱困境，让镇海号变成真正的海上巨无霸，让所有跟着他的兄弟都过上好日子。


    风险和收益，像两颗巨大的砝码，在他心中的天平上疯狂摇摆。


    最终，他对上了霍先生那深邃的眼眸，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这笔生意，我接了。”


    梁金成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正要说什么，杨浪却抬手打断了他。


    “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杨船长请讲。”


    “第一，预付百分之三十的定金，也就是九万块。我要用来置办这次出海最顶级的装备和补给，我的人和船，不能有任何闪失。”


    “没问题！”梁金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第二，”杨浪的目光变得更加严肃：“如果到了地方，我判断海况的危险程度超过了我的预期，我有权单方面终止行动，掉头返航。定金不退。”


    这个条件，就有些霸道了。


    这意味着，杨浪掌握着全部的主动权，他们花了钱，却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梁金成面露难色，看向霍先生。


    霍先生却只是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合理。杨船长的命，比我们的钱金贵。就按你说的办。”


    “好，合作愉快。”杨浪站起身，伸出了手。


    一场惊心动魄的谈判，就此尘埃落定。


    就在杨浪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准备送客的时候，梁金成却搓着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了。


    “那个杨船长，我们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说。”杨浪惜字如金。


    “这次出海，我们希望能跟船一起去。”


    这个要求一提出，船长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杨浪刚刚放松下来的眼神，立刻又变得警惕起来，像一头被触碰了逆鳞的猛兽。


    他盯着梁金成：“你说什么？”


    梁金成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我们想跟船。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干涉您的任何指挥，就待在船舱里，只是想亲眼见证一下碧鳞龙王被捕捞上来的那一刻。”


    这个理由，杨浪一个字都不信。


    跟船出海？开什么玩笑！


    大海之上，一艘船就是一个独立的王国，船长就是国王。


    任何一个外人，尤其还是身份神秘、目的不明的雇主，都是巨大的不稳定因素。


    他们会不会在关键时刻指手画脚？


    他们会不会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杨浪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不可能。”


    他给出的理由无懈可击：“第一，我的船不是客轮，没有搭载乘客的资质，这不符合规定，也通不过港监局的检查。


    第二，远洋航行，特别是去幽灵海槽那种地方，危险重重。你们不是专业船员，没有任何海上生存经验，万一出了事，我负不起这个责任。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不喜欢我的船上有不受我控制的人。”


    他的拒绝，像三道关上的铁门，把梁金成所有的说辞都堵了回去。


    梁金成急得满头大汗，不停地给霍先生使眼色。


    这位年轻的船王，脾气和他的能力一样硬，一旦做了决定，就很难更改。


    霍先生那一直盘着佛珠的手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杨船长，我们知道这个要求很唐突，也很不合规矩。但是，我们必须去。”


    “为什么？”杨浪反问。


    “因为，那条鱼，从它离开水面的那一刻起，就必须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来处理，否则，它会在十分钟内失去全部的价值。这个方法，只有我们知道。”霍先生终于抛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原来如此。


    杨浪心中了然。


    这才是他们坚持跟船的真正原因。


    他们既不信任自己能处理好这条价值连城的鱼，也绝不想把处理方法这种核心机密外泄。


    但即便如此，杨浪依然不想松口。


    规矩就是规矩，他不能拿整船兄弟的性命和前途去冒这个风险。


    “那你们可以把方法教给我，或者我的船员。”杨浪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霍先生摇了摇头：“杨船长，恕我直言。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这是规矩。就像您有您的规矩，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这个方法，是绝密，不能外传。”


    场面，再次陷入了僵局。


    会客室里的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梁金成看着杨浪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对霍先生耳语了几句。


    霍先生微微颔首。


    梁金成清了清嗓子，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杨船长，我们知道这让您很为难。这样吧，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港监局那边，我们来想办法疏通。至于安全问题，我们自己负责，可以签一份生死状，无论在海上发生任何意外，都与您和您的公司无关。”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伸出了五根手指，在杨浪面前晃了晃。


    “另外，我们愿意再额外支付五万块钱。作为您打破规矩，搭载我们的补偿。杨船长，您看这样，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