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共讨国贼
作品:《斥候人头当军功,你嬴武敢要吗?》 咸阳城外,官道如墨。
蹄声如雷,一百名秦国最精锐的铁鹰锐士,正执行一道来自相邦府的死命令。
“唏律律——”
一声凄厉的长嘶划破夜空。
队伍最前方,一匹神骏的战马毫无征兆地人立而起,随即重重摔在地上。它四蹄抽搐,口鼻中喷出夹杂着血丝的白沫,黑亮的眼珠迅速失去神采。
“换马!所有人,换马上路!”
队长周勃的声音像一块冰冷的铁。他没有去看那匹暴毙的坐骑,直接从马鞍上跃下,翻身上了身后的备用马。
他身后,一个巨大的、由青铜和黑铁铸成的箱子被四名锐士用锁链抬着,箱体表面刻满了无人能识的符文。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气息正从箱子缝隙中渗出。
“队长……这已经是第七匹了。”一名年轻的锐士脸色苍白,声音发颤,“我们带着的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周勃猛地勒住缰绳,回头。
“是你我能活命的东西。”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也是王翦将军能活命的东西。再问,你就留在这里给它当下一个祭品。”
年轻的锐士瞬间闭上了嘴,恐惧压倒了疑惑。
“全速前进!”周勃厉声下令,“天亮之前,必须把‘八方雷火阵’送到将军手上!驾!”
百人铁骑,再次化作一道黑色的洪流,冲入更深的黑暗。沿途,只留下一具具尚有余温的战马尸体。
……
山峦无声。
两股意志,隔着百里山河,精准地锁定了对方。
岐山古陵中爬出的那个青铜战士,它没有石敢当的挣扎。它的诞生,就是为了吞噬。它赤裸的胸膛上,同样有一个面具的烙印,但那烙印是完整的,冰冷的,充满了上古的死寂。
“兵主”的意志在驱使它。
【去。】
【吃掉他。】
它迈开脚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岩石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它走得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可阻挡的韵律,仿佛整个大地的脉搏都与它的步伐合一。
另一边,被欲望和饥饿折磨的石敢当,身体也在不受控制地移动。
【不……不!】
他残存的意识在嘶吼,在哀嚎。他能感觉到那个同类的存在,强大、纯粹,像一块为他准备好的绝世美餐。
“兵主”的意志在他脑中化作狂喜的浪潮。
【食粮!】
【最后的盛宴!】
【吞了他,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石敢当的身体不听使唤,青铜化的右臂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将挡路的一块巨石拍得粉碎。他向着那个宿命中的敌人走去,每一步,都感觉自己的人性被磨灭一分。
两个怪物,两件“主器”,在无声的召唤下,正走向它们注定的战场。
……
韩国,新郑。
王宫的灯火彻夜通明,气氛却比咸阳的冬夜还要凝重。
韩王安将一卷楚国送来的丝帛拍在案上,发出一声闷响。
“诸位爱卿,都说说吧。楚王这是什么意思?”
殿下,文武百官交头接耳,人心惶惶。
相国张平向前一步,躬身道:“大王,此乃楚国借刀杀人之计!秦国妖物之事,虚实难辨。楚国怂恿我等出兵,无非是想让我大韩的将士,去给他们试探那妖物的深浅!万不可从!”
“糊涂!”
大将军姬无夜猛地出列,声若洪钟。
“相国此言差矣!秦将王翦为何后撤三十里?为何将百里山河拱手相让?若非真有连他都无法应付的灾祸,他会如此?”
张平反驳:“将军怎知这不是王翦的诱敌之计?”
“诱敌?”姬无夜冷笑,“诱谁?诱我们去送死吗?我倒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王翦主力被妖物牵制,自顾不暇,他秦国的河东之地,此刻就是一块不设防的肥肉!”
“将军是想……趁火打劫?”张平的语调拔高了。
“是拿回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姬无夜的野心毫不掩饰,“大王!楚国已经出兵,魏国也必将响应。若我大韩迟疑不决,等他们瓜分了秦国,下一个被吞并的是谁?”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韩王安的心上。
他看着殿下争论不休的群臣,又看了看案上那封措辞急切的楚国密信。
良久,他缓缓开口。
“传令下去。”
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我大韩,仁义之邦。今闻秦国境内妖物肆虐,生灵涂炭,不忍坐视。着大将军姬无夜,点兵两万,即刻出发,北上与楚、魏联军会合,共讨国贼,还天下一个太平。”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
姬无夜心领神会,重重叩首:“臣,遵旨!”
待群臣退去,韩王安将姬无夜单独留下。
“将军。”
“臣在。”
“讨伐妖物是虚,夺取河东是实。”韩王安的声音压得很低,“寡人不管你用什么名义,用什么方法。寡人只要结果。”
“楚、魏两国,皆是虎狼,不可不防。此去,你要快。”
“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把河东给我牢牢钉死在韩国的版图上!”
姬无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嗜血的兴奋。
“请大王放心。三天之内,河东的城头,必将换上我大韩的王旗!”
……
官道上,铁鹰锐士的队伍只剩下了不到八十人。
备用马也已全部耗尽。
又一匹战马倒下后,周勃终于下达了一个残酷的命令。
“弃马!步行!”
所有锐士翻身下马,没有丝毫犹豫。
“辎重、粮草,全部扔掉!”周勃的声音嘶哑,却透着一股决绝,“只带兵器和水囊!抬着‘阵器’,跟我走!”
一名副官忍不住开口:“队长,没有粮草,我们就算到了,也……”
“到了,就有活路。到不了,现在就死。”周勃打断了他,指着那个仍在散发不祥气息的青铜箱子。
“相邦大人说了,这东西,能决定前线二十万大军的生死,能决定大秦的国运。我们的命,算什么?”
他一把扯掉身上沉重的甲胄,只留下一身单衣。
“所有人,轻装前进!”
“跑起来!”
一群舍弃了坐骑与补给的秦国锐士,抬着一个足以毁灭一切的禁器,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里,用双脚向着那片被死亡笼罩的战场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