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接触过啥特别的东西没？”林阳蹲下来，盯着男人的眼睛，“比如金属废料、旧仪器，或者去过啥偏僻的仓库、工厂？”


    男人愣了愣，咳了两声，嘴角还沾着血丝：“没有啊……我就是个建筑工人，天天待在工地里，哪去过那些地方？”


    “再想想！”林阳声音紧了紧，“有没有碰过别人给的包裹，或者捡过啥东西？”


    “真没有！”男人有点不耐烦，又疼得抽了一下，“我要是碰过，能不记得吗？你别瞎猜了，赶紧给我开药啊！”


    女人也急了：“医生，你别问这些了，先给他止吐止血啊！”


    林阳指节攥紧，盯着报告。


    头晕、呕吐、吐血，查不出脏器损伤，指甲盖发暗。


    这就是放射病早期症状！


    因为骨髓抑制还没显出来，先伤的是黏膜，所以血检暂时正常。


    “赵玉，联系疾控中心，查放射剂量！”林阳起身，“再抽一管血，送省院查染色体畸变率！”


    “啊？”赵玉懵了，“放射病？这玩意儿不是只有核泄漏才会有吗？”


    要是核泄漏，或者有放射源，那他们这些接触过病人的，岂不是都身在辐中？


    “别问了，快去！”


    林阳催促了一句后，又给赵明说了一嘴这里的事情。


    刚安排完，急诊主任老李就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手机：“林阳，你疯了？上报说有放射病？副院长刚给我打电话，问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搞错！”林阳指着男人的指甲，“症状全对，查不出问题才更危险！”


    “危险个屁！”老李压低声音，“你知道这事儿多大吗？要是传出去，附近居民都得恐慌！副院长说了，先保守治疗，别瞎报！”


    “保守治疗没用！”林阳急了，“他现在是早期，再拖几个小时，骨髓抑制一出来，神仙都救不了！”


    “而且……真要是有放射源，你知道这事情有多大吗！”


    “你别犟！”老李拽着林阳往外走，“我已经给上级领导打电话了，领导说了，幽都就没放射源泄漏的记录，你这是造谣！”


    “造谣的后果你应该清楚，而且，还是这种谣言！”


    两人正说着，男人突然尖叫一声，从床上滚下来，捂着肚子在地上抽搐，嘴里不断冒血沫。


    女人扑过去，哭着喊：“医生！他怎么了？你快救他啊！”


    林阳甩开老李的手，冲过去按住男人：“赵玉，肾上腺素！快！”


    仪器开始尖叫，心率往下跌，血氧掉得厉害。


    “不行，得送ICU！”林阳刚要叫人，就看见抢救室门口站着个女人，是男人的姐姐，手里提着保温桶，应该是来给男人送饭的。


    只是，女人的脸色同样惨白。


    “我弟咋样了？”姐姐刚问完，突然捂住嘴，一口血吐在地上，跟男人的血一模一样，红得刺眼。


    她腿一软，差点栽倒，扶住门框才站稳：“我……我怎么也……”


    林阳瞳孔骤缩。


    两个人都出现症状，不是巧合！


    “你是不是跟你弟住一起？”林阳冲过去，“你们家最近有没有来过人，或者进过啥东西？”


    姐姐摇着头，嘴唇发抖：“没有……就昨天我弟拿回来一个纸箱，说是客户不要的，我帮他拆了……”


    “纸箱呢？”


    “扔……扔楼下垃圾桶了……”


    林阳转身就往外跑：“赵玉，叫警察！封小区垃圾桶！老李，再上报，这次必须查！”


    老李看着地上吐血的姐弟俩，脸都白了，赶紧拿出手机：“我……我再给副院长打电话！”


    林阳没管他，冲下楼往小区跑。


    放射源要是没处理好，会接着害人！


    纸箱里说不定有废弃的钴-60，或者旧的放疗仪器零件！


    刚跑出医院大门，就看见疾控中心的车开过来，穿着防护服的人跳下来，手里拿着检测仪。


    “林医生？”带头的人是张科长，“我们刚接到通知，你说的情况属实吗？”


    “应该属实！”林阳指着小区方向，“患者姐姐拆过一个纸箱，扔在垃圾桶里，快去找！”


    张科长立刻安排人：“分成两组，一组去小区，一组去医院测剂量！”


    林阳跟着往小区跑，心里急得发慌。


    要是放射源真在垃圾桶里，这半天功夫，不知道多少人碰过！


    小区垃圾桶旁边已经围了几个人，有人在翻垃圾，还有个老太太拿着纸壳子。


    “别碰！”林阳吼了一声，冲过去拦住老太太，“放下！别碰任何东西！”


    老太太吓了一跳，手里的纸壳子掉在地上：“你干啥啊？这纸壳子我要卖钱的！”


    “不能碰！有辐射！”


    张科长的人冲过来，检测仪靠近纸壳子，并没有什么异常。


    张科长皱眉，“不是这个？”


    林阳摇头：“不清楚，患者姐姐说是有个纸箱子，但具体什么样子不知道！”


    “那事情麻烦了！”张科长脸色凝重：“得扩大搜索才行！”


    这时，老李的电话打过来，声音发颤：“林阳……院长和上级领导都来了，在医院等着……你快回来！”


    林阳回头对张科长说：“你们处理，我先回一趟医院。”


    回到急诊，抢救室门口围了一圈人，院长和副院长，以及市里的几个领导站在中间，脸色都不好看。


    见林阳回来，院长先开口道：“林阳，你这次……做得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林阳叹了口气：“还没找到。”


    “没找到还是没有？”一个领导模样的人皱眉道：“按照我的了解，幽都就没有这方面的实验室，更不可能出现放射源，会不会这不是放射病，而是某种传染性病毒？”


    林阳没理他，而是直接冲进了抢救室。


    男人已经被抬上呼吸机，姐姐也躺在旁边的床上，仪器数值慢慢平稳。


    “怎么样？”林阳问护士。


    “省院那边回话，染色体畸变率超标，确诊放射病早期！”护士递过报告，“疾控中心说发现得早，应该能治！”


    林阳松了口气。


    而院长等人也赶了过来，正好听到这话。


    之前说这是传染病的领导，眼神难看起来。


    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出现放射源，还污染了周边城市，这责任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