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都没有，贫道只不过是在阐述事实罢了！”


    周源的声音平淡，不带一丝波澜，却如同一柄无形重锤，狠狠砸在烛龙的心头。


    烛龙身上那古老而苍茫的龙威不受控制地逸散开来，金色的龙瞳深处，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


    “若是道友不愿意相信，那么还请回去吧。”


    周源端坐不动，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是平静地抬手，为自己面前的茶杯续上清茶。


    水流注入杯中，发出清越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是一种无声的蔑视。


    一种源于绝对自信的从容。


    龙族，自龙汉初劫后，何曾受过这般轻慢！


    烛龙是祖龙胞弟，是如今龙族的擎天之柱，是混元金仙中期的无上大能！


    他佩服周源的战力，欣赏他的天赋，更因其道场坐落东海，与龙族互为比邻，这才放下身份，吐露一丝重振龙族的野望。


    可换来的，却是如此冰冷、如此决绝的否定！


    这让他如何能不怒？


    但那股怒火冲上顶点的瞬间，却又被一股更加冰冷的现实给生生扼住。


    烛龙眼中的烈焰闪烁不定，最终缓缓黯淡下去。


    他想起了族中那些新生代龙族，血脉之力一代比一代稀薄。


    他想起了那些依旧忠心耿耿的老臣，却一个个困于大罗金仙圆满，任凭岁月流逝，也无法窥见准圣门槛。


    他更想起了自己，那压在元神深处，如山如海，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道基的磅礴业力。


    那灰黑色的因果业障，如跗骨之蛆，让他每一次冲击混元金仙后期境界，都功亏一篑，道躯险些崩裂。


    现实，远比周源的言语更加残酷。


    周源没有说错。


    一个连新的准圣都无法诞生，顶尖战力修为停滞不前的族群，拿什么去和那如日中天的巫、妖二族争锋？


    拿什么去重现昔年万族来朝的辉煌？


    怒火退去，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不甘。


    烛龙周身那足以压塌山岳的龙威悄然散去，整个大殿的压力为之一空。


    “依照道友之言，我龙族……难道当真没有东山再起之机？”


    他再次开口，声音嘶哑，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周源闻言，放下了茶杯。


    他终于抬起眼，目光清澈，直视烛龙那双失去了神采的龙瞳。


    他看得出，烛龙那身为霸主的骄傲，已经被现实击碎了。


    既然如此，那就再彻底一点。


    “机会？”


    周源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嘲讽，只有纯粹的理智。


    “如今天地间巫妖争霸，此乃天道大势，是为定下未来天地主角的旷世大劫。”


    “龙族唯一能看到的机会，便是参与其中，押对胜利者，从而分一杯羹。”


    他的声音顿了顿，变得愈发锐利。


    “但巫妖大战，是席卷整个洪荒的血肉磨盘。龙族如今背负的因果业力，一旦卷入这等量劫漩涡，非但得不到功德气运，反而会成为大劫的催化剂，被天地伟力第一个碾碎，魂飞魄散，连真灵都无法留下！”


    “退一万步讲，就算龙族侥幸站到了最后，等到大劫结束，天地残破，你们又有什么能力去一统洪荒万族？”


    周源的目光落在烛龙的身上，仿佛能够洞穿他的道躯，直视他的元神。


    “贫道若是猜测不错，道友的修为，困于混元金仙中期，已有不下十个元会了吧？”


    “至于龙族，除了道友之外，可还有谁能突破混元，或者说，谁有希望突破准圣？”


    “没有新的强者诞生，仅靠一些遗老和残存的底蕴，去争夺天地霸主之位？”


    周源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诛心。


    “这不是在寻求崛起，这是在带着整个龙族，去寻死。”


    一番话，如九天玄雷，在烛龙的脑海中接连炸响。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剖开了龙族血淋淋的伤口，将那腐烂的内里，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


    哑口无言。


    他身上那属于上古神龙的霸道气息彻底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暮气。


    “唉……”


    一声长叹，仿佛叹尽了龙族从巅峰跌落至今的无尽岁月。


    “道友……言之有理。”


    烛龙所有的情绪，最终都化作了这五个字。


    他不得不承认，周源对于洪荒大势的洞察，对于龙族困境的剖析，远比他这个局中人看得更加透彻、清晰。


    这种眼光，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料。


    大殿内，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良久，烛龙缓缓抬起头，那双黯淡的龙瞳之中，重新燃起了一点微光。


    那不再是争霸天下的野望，而是一种属于求生者的精明与决断。


    “道友言之有理。”


    他重复了一句，语气却已截然不同。


    “只是不知晓，道友可愿意和我龙族结为同盟？”


    “我龙族与道友的道场，都在这东海之地，唇齿相依。”


    “如今的洪荒，杀机四伏，若吾等能够互帮互助，守望相助，定然可以于这乱世之中立足，不被他人所欺！”


    烛龙眼眸中的光芒微微闪烁，他将姿态放得很低。


    曾经的洪荒霸主，此刻正以一个邻居的身份，向周源寻求庇护与合作。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龙族再是没落，依旧是四海名义上的主人，其底蕴之深厚，绝非寻常种族可比。


    若是能与周源这样一尊战力莫测的强者结盟，对于风雨飘摇的龙族而言，无异于一剂强心针。


    周源心中微动，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他倒是有些意外烛龙的果决，能如此迅速地抛弃不切实际的幻想，转而寻求最务实的合作。


    这倒是一件好事。


    他周源在洪荒之中，得罪的强者可不在少数。


    与龙族结盟，确实利大于弊。


    几乎在烛龙话音落下的瞬间，周源的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


    【检测到烛龙对宿主提出结盟之意，触发选择。】


    【选择一：拒绝结盟。龙族大势已去，早已势微，拒绝和他们结盟，避免沾染因果。奖励：五爪真龙蛋一颗。】


    【选择二：含糊其辞。既不答应也不拒绝，敷衍了事，以免其继续纠缠。奖励：后天灵宝风雷塔。】


    【选择三：接受同盟。龙族终究还是海域霸主，底蕴尚存，与其结盟利大于弊。奖励：上品先天灵宝十二颗定海神珠。】


    听到系统提示音，周源的心中，念头飞速转动。


    与龙族结盟，这个想法他早已有之，此刻系统的选择，不过是印证了他的判断。


    世人皆知龙族背负磅礴的因果业力，是天大的祸患。


    但在周源看来，这祸患，同时也是一道护身符。


    只要龙族一日不灭，洪荒四海的海眼便有龙族镇压，那足以颠覆整个洪荒的滔天祸患，便不会彻底爆发。


    此事关乎洪荒安危，天道绝不会坐视不管。


    所以，龙族或许会一直衰败下去，但想要其彻底覆灭，却是千难万难。


    一个永远不会真正灭亡，且拥有深厚底蕴的邻居，用来当做盟友，确实是再合适不过。


    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我选择三！”


    在这瞬息之间，周源已然权衡了所有利弊。


    十二颗定海神珠，他已得三分之一，若是再得另外十二颗，二十四颗神珠合一，便是一件货真价实的极品先天灵宝。


    此宝一出，他的战力将再度暴涨。


    烛龙那双阅尽万古沧桑的龙瞳之中，一缕压抑不住的精光一闪而逝。


    “可以！”


    他几乎没有犹豫，但周源的话锋却在此刻一转。


    “贫道能够和龙族结盟，但道友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才行。”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烛龙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但他并未表露分毫，只是沉稳地点了点头，声音浑厚。


    “道友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便是！”


    “只要是我龙族能够办到的，定然不会拒绝。”


    周源微微颔首，言辞直接，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蓬莱仙岛上的诸多宝物，早已经被仙府之主东王公给全部收刮一空。”


    “此刻的仙岛，不过是一座空壳。”


    “和妖族抢夺这一座仙岛，对于龙族而言，除了徒增伤亡，激化矛盾，没有任何好处。”


    周源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柄重锤，敲在烛龙的心头。


    “所以，道友还是将其放弃的好。”


    烛龙陷入了沉默。


    他那张古朴的面容上，神色变幻不定。


    攻取蓬莱，本就是他为龙族重出洪荒所定下的第一步，为的是向整个洪荒宣告龙族的归来。


    但周源先前的那番话，早已让他清醒。


    龙族，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能够号令四海，威压天地的霸主。


    如今的洪荒，是巫妖的天下。


    与妖族开战，无异于以卵击石，只会让本就元气大伤的龙族，再度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利弊得失，一目了然。


    他眼中的最后一丝犹豫也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断。


    “行！”


    烛龙吐出一个字，斩钉截铁。


    “蓬莱仙岛于我龙族而言，不过是鸡肋而已，食之无味，弃之亦不可惜。”


    “道友既然开口了，那我龙族不攻便是！”


    他看着周源，语气变得格外郑重。


    “此外，我回去后会立刻叮嘱族人，此后安心于东海之地中修行，非有大事，绝不再踏足洪荒，招惹是非。”


    这番话，已然是最大的诚意。


    周源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韬光养晦。


    这才是龙族当下唯一正确的生路。


    若是如烛龙最初所想那般高歌猛进，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引来妖族天庭的雷霆一击，到那时，才是真正的毁灭之机。


    两人又简单交谈了几句，烛龙便不再逗留，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直接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空旷的殿宇内，只剩下周源一人。


    他没有立刻去处理那十二颗定海神珠，而是盘膝坐下，整个人的气息瞬间沉寂了下去。


    神念内视，三滴紫金色的血液，正静静悬浮于他的气海之中。


    这正是先前于紫霄宫门前，大战东王公时所获的祖龙精血。


    祖龙！


    龙族史上最强的存在，当年修为已臻至混元金仙后期，放眼整个洪荒，也只比鸿钧、罗睺这等执掌大道的先天魔神稍逊一筹。


    若非罗睺于暗中搅动风云，引爆三族大战，以龙凤麒麟三族的底蕴，又岂会那么轻易地退出洪荒历史的大舞台。


    这三滴精血之中，蕴含着的力量虽然远不如盘古精血那般开天辟地，但对于此刻的周源而言，却依旧是无上至宝。


    嗡！


    周源双手掐诀，九转玄功的心法口诀在他心底流淌。


    他体内的法力轰然运转，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其中一滴祖龙精血猛地包裹。


    刹那间，一股狂暴、苍茫、古老到极致的力量，轰然炸开！


    那不是温和的灵气，而是一种纯粹到极点的生命本源之力，带着真龙霸道的威严，冲刷着周源的四肢百骸，每一个角落。


    他的肉身在颤抖，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仿佛要被这股力量撑爆。


    周源面色不变，心神高度凝聚，全力引导着这股力量，按照九转玄功的路线，一遍又一遍地淬炼着自己的血肉、筋骨、脏腑。


    源源不绝的力量加持于身，他的肉身强度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攀升。


    皮肤上，开始泛起一层淡淡的紫金色光泽，坚韧无比。


    当第一滴祖龙精血的力量被彻底炼化吸收，周源的肉身强度，已然提升了一大截。


    也就在这一刻，他感觉到了一层无形的壁障。


    那是肉身境界的瓶颈！


    周源双目骤然睁开，两道神光迸射而出，将前方的虚空都洞穿出两个细微的孔洞。


    突破的契机，到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神念一动，剩下的两滴祖龙精血被同时引动。


    轰！


    比之前强大数倍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在他的体内彻底爆发。


    周源的身躯剧烈震颤，全身骨骼发出了炒豆子一般的爆响，每一寸血肉都在经历着毁灭与重塑。


    他紧守心神，沉浸在这种极致的痛苦与蜕变之中，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去了多久。


    或许是一瞬，又或许是千百年。


    周源身上的气息猛地一变，一股磅礴浩瀚的气血之力冲天而起，却又在瞬息之间尽数内敛，没有泄露分毫。


    他的肉身，在此刻发出了宛若洪钟大吕般的轰鸣。


    瓶颈，破了！


    中品先天灵宝！


    他的肉身强度，赫然已经达到了这一匪夷所思的境地。


    周源缓缓站起身，感受着体内那股仿佛可以撕裂天地的力量。


    周身气血拧成一股，再无半分外泄。


    肉身磅礴浑厚，宛若一座太古神山，坚不可摧。


    他随意地握了握拳，指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爆鸣，前方的空间随着他这个简单的动作，泛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不断翻滚。


    这一拳若是轰出，威力难以想象。


    周源对此十分满意。


    以他如今的肉身强度，论修炼程度，已然超越了巫族的那些祖巫。


    再配合上他混元金仙初期的修为，即便是面对准圣中期的强者，他也有着绝对的把握，可以正面战而胜之。


    只是……


    他探查了一下自己的元神修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


    修行上的进度，终究还是慢了。


    鸿钧于紫霄宫所传下的斩三尸之法，本就是一门速成之道，借助先天灵宝斩出善、恶、自我三尸，便可快速提升境界。


    太上、元始那些先天大能，走的便是此道，他们的修为进境，注定要比自己快上许多。


    不过，道途不同，各有优劣。


    混元金仙大道，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坚实，对于战力的加持，远非斩三尸法门可比。


    这，便是他最大的优势！


    所以，哪怕修为境界暂时落后于那些顶尖的先天大能，但在真正的战力层面，周源依旧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梯队。


    更何况，他手中还有诸多强大的法宝。


    想到这里，周源的心境再度归于平稳，念头通达。


    肉身的突破已经完成，接下来，便是那十二颗定海神珠。


    他心念一动，十二颗绽放着五色毫光的宝珠便凭空出现，悬浮于他的面前。


    周源伸出手，开始施展法门将其祭炼。


    ……


    同时。


    东海龙宫。


    烛龙归来的消息早已传遍四海，但此刻，龙族真正的核心，那数位自上古存活至今的龙族长老，却在祖龙殿内感受着一种陌生的压抑。


    那压抑的源头，便来自高踞于龙椅之上的那道身影。


    烛龙。


    他仅仅是闭目端坐，并未释放任何龙威，可那源自血脉与岁月的古老威压，却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位长老的心头。


    他们刚刚才听完了新任族长的第一道谕令——蛰伏。


    这让殿内每一张苍老的面孔上，都写满了不解与不甘。


    终于，一位通体覆盖着青色鳞甲，龙角已现玉质光泽的老龙，再也按捺不住。


    “族长。”


    他的声音苍老而洪亮，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


    “您刚刚回归，我等心中万分欣喜。龙族无主已久，正盼着您能带领我等，重现上古荣光，向这天地，重新宣告我龙族的归来！”


    “为何……要如此低调？”


    此言一出，殿内其余长老纷纷投来赞同的目光。


    他们沉寂了太久，也憋屈了太久。


    “宣告天地？”


    烛龙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洞穿万古的冷漠与讥诮。


    “拿什么宣告？用我龙族如今残存的气运，去撞巫妖二族那如日中天的大势？”


    他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


    “还是说，你们觉得，凭我龙族如今的力量，能在那两尊顶天立地的祖巫，和那两位执掌周天星斗的妖皇面前，争得一席之地？”


    “时机未到。”


    烛龙的声音陡然转沉，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击在众位长老的心上。


    “等！等到那巫妖二族杀至血流成河，斗到两败俱伤，那才是属于我龙族的机会！”


    他顿了顿，金色的眼眸扫过下方每一位长老。


    “更何况，我族身上背负的无尽业力，你们难道忘了吗？这业力一日不消，我龙族便一日不得安宁。现在出世，不过是自取其祸。”


    一番话，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所有长老心中的火焰。


    他们可以不甘，却无法反驳这血淋淋的现实。


    大殿，重归死寂。


    就在这凝滞的气氛中，一阵急促的水流搅动声由远及近。


    “报——！”


    只见龙宫的龟丞相，背着他那布满岁月纹路的龟甲，手脚并用地划水而来，神色慌张到了极点，连礼数都顾不上了。


    “族长！大事不好了！”


    他冲进殿内，带着哭腔高喊。


    “宫外……宫外有妖族使者降临！点名要拜会族长！”


    烛龙那古井无波的眼神中，终于泛起一丝涟漪。


    妖族使者？


    他这边才刚刚压下与妖族争锋的念头，对方竟然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是巧合，还是试探？


    烛龙心中念头飞转，但面上却无丝毫变化。


    “让他进来。”


    “是！”


    龟丞相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一道身影在两名虾兵的“引领”下，悠然步入祖龙殿。


    来者身着一袭玄色道袍，面容清癯，眼神阴鸷，行走之间，步伐看似缓慢，却仿佛与某种天地至理相合。


    不是别人，正是妖师鲲鹏。


    殿内所有龙族长老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敌意毫不掩饰。


    鲲鹏却对此视若无睹，他抬头，目光越过众位长老，径直落在最高处的龙椅之上，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贫道鲲鹏，见过烛龙道友。”


    他微微稽首，姿态不卑不亢。


    “恭贺道友挣脱桎梏，回归东海，重掌龙族。我此次，是代表天庭的帝俊、太一两位陛下而来，有一桩天大的事，想与道友商议。”


    鲲鹏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此事，不仅关乎我妖族，更关乎龙族的未来，至关重要。”


    烛龙端坐不动，金色的眼眸中不见丝毫波澜。


    他懒得听这些虚伪的客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龙族就算跌落谷底，也不是谁都能来踩上一脚的。


    他根本不信妖族会有什么好心。


    “闲言少叙。”


    烛龙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仿佛万载玄冰。


    “我龙族与你妖族，素无交情。有事，直说。”


    如此直接的轻视，换做任何一位大能，恐怕都会心生不悦。


    然而鲲鹏脸上的笑容反而更深了。


    他似乎很满意烛龙的这种反应，那阴鸷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明的幽光。


    “呵呵，道友快人快语，贫道也就不绕弯子了。”


    他环视一周，目光扫过那些对他怒目而视的龙族长老，最终再次定格在烛龙身上。


    “我此来，是奉两位妖皇之命，前来劝说龙族上下。”


    “臣服妖族。”


    话音落下的瞬间。


    整个祖龙殿，时间仿佛被冻结。


    死寂。


    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窒息的死寂让大殿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