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转世灵魂的记忆四

作品:《山海戒指

    殿阁深处,一面巨大的幽蓝“观尘镜”悄然映照着这一切。镜面如水波荡漾,清晰地映出皇生专注的侧脸、微蹙的眉头、理顺一笔烂账后如释重负的浅笑。


    九幽玄女素心女帝端坐镜前,玄色宫装流淌着静谧的威严,眸光却穿透镜面,长久地停留在那个清瘦却挺拔的身影上。


    殿内弥漫的阴寒,似乎也被镜中那专注身影散发的微弱而坚韧的“光”驱散了些许。那光,非神通法力,而是人格的光辉,在死寂的地府角落,如同深埋地底的玄晶,兀自发着微光。


    一种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情愫,悄然在素心女帝心湖深处滋生,如投入静水的石子,涟漪无声却清晰。


    这日,素心女帝心绪微澜。她将召见王母娘娘的神念送出,随后唤来判官助理魅影。


    “魅影,”女帝的声音依旧清冷,指尖却无意识划过腰间光华内敛的骊珠,“去库中取两瓶‘九幽酿’(53°地府佳酿),赐予账房皇生。


    就说…他打理季孤园账目,梳理污河功过,勤勉有加,这是本座…的一点心意。”那“心意”二字,在她唇齿间停顿了片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魅影躬身领命,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的了然。她迅速取来两瓶以黑玉雕琢、刻有“九幽”符文的玉瓶,瓶身散发着凛冽寒气和淡淡的魂涎异香。


    当魅影将玉瓶放在皇生案头,传达女帝旨意时,皇生受宠若惊,慌忙起身对着女帝静室方向深深一揖:“谢娘娘厚恩!皇生…皇生何德何能!”


    他看着那两瓶散发着诱人气息、一看便知非凡品的佳酿,心中暖流涌动,连日来的疲惫也一扫而空。在这冰冷幽冥,这份肯定如同寒夜篝火。


    他抬头,看向送酒来的魅影。这位判官助理依旧一身紧束黑衣,袖口暗银菊纹在幽光下若隐若现,面容清秀却带着非人的淡漠。


    皇生心中感激,一时兴起,脱口而出:“判官大人事务辛劳,若不嫌弃这地府浊酒味道寡淡,可否…共饮一杯?权当皇生谢过大人平日关照。”


    魅影微微一怔。她的职责是冰冷地执行命令,观察、汇报,鲜少与“人”有情感交流。看着皇生真诚而带着一丝忐忑的眼神,她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可。”


    案上玉杯斟满。九幽酿入口,初时冰寒刺骨,随即化作一股汹涌热流直冲四肢百骸,阴寒地气似被驱散,神魂都仿佛轻飘了几分。


    皇生不善饮,几杯下肚,苍白的脸上便浮起红晕,话也多了些,多是感激女帝信任、赞叹地府运转玄妙。魅影则沉默寡言,只偶尔应和,但那精致的面庞却在酒力催动下,渐渐褪去冰冷,染上几分嫣红。


    九幽酿的劲道远超凡人想象,尤其对于并非血肉之躯、能量形态的鬼差魅影,其效力更是猛烈而诡异。


    “皇…先生…”魅影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飘忽的沙哑,眼神迷离,不复平日的锐利。她忽然起身,黑衣下包裹的身段在幽光中划出曼妙的弧线。


    她靠近皇生,带着寒意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拂过皇生执着酒杯的手背,吐气如兰,带着浓郁的酒香和一种奇异的魅惑:“娘娘…待你真好呢…这九幽酿,寻常鬼将都难得一尝…你说,娘娘为何…独独赏你?”她的眼波流转,如同深潭泛起涟漪,带着赤裸裸的探究与一丝挑逗。


    皇生浑身一僵,酒意瞬间醒了大半,慌忙后退一步:“判官大人…你…你醉了!”


    “醉?”魅影轻笑一声,声音带着钩子,“奴家…清醒得很呢。”她竟围着石案,踏着一种奇异的、仿佛祭祀之舞的步伐,扭动腰肢。


    黑衣包裹的身躯如同暗夜绽放的妖花,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无形的魅惑之力如同蛛网般弥漫开来,试图缠绕住皇生的神魂。


    “你看这幽冥…冰冷死寂…你…就不觉得孤单么?娘娘高高在上…不如…让魅影陪你…解解闷?”她红唇微启,眼神迷离而危险。


    皇生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涔涔。眼前这判官助理与平日判若两人,那赤裸的诱惑和强大的精神冲击让他神魂震荡。


    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带来一丝清明,厉声道:“判官大人!请自重!皇生承娘娘恩德,在此地府效力,绝无非分之想!也请大人…莫要自误!”


    他死死攥紧拳头,体内那点经过季孤园怨气冲刷而变得坚韧的“金光”在灵魂深处顽强闪烁,抵御着魅影的侵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好!好一个绝无非分之想!”一个冰冷刺骨、蕴含着滔**意与失望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般骤然在殿阁门口炸响!


    素心女帝回来了!她立在门口,玄色宫装无风自动,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将空气冻结。她刚从王母娘娘处归来,心中正为那隐约的情愫而心绪不宁,却不想撞见如此一幕!


    镜中所见的“光”,难道只是虚伪的表象?她赐下的佳酿,竟成了这龌龊之事的媒介?一股被背叛、被欺骗的怒火混杂着难以言喻的心痛,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她身影一闪,如同瞬移般出现在皇生面前。玉手扬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冻结灵魂的寒霜,狠狠地扇在了皇生脸上!


    “啪——!”


    一声脆响,如同惊雷!皇生整个人被扇得踉跄后退,撞在冰冷的玄晶墙壁上,脸颊迅速红肿,嘴角溢出鲜血。他惊愕地抬头,对上女帝那双燃烧着怒火与泪光的眼眸,那里面深沉的失望和痛楚,像一把冰锥刺穿了他的心脏。


    “你…太让本座失望了!”女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强忍着巨大的悲恸。她狠狠瞪了皇生一眼,又扫过僵在原地、酒意瞬间化作惊恐的魅影,再不多言,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冲回了自己的静室。


    厚重的玄晶门轰然关闭,隔绝内外。


    静室之内,再无外人。素心女帝扑倒在冰冷的云床之上,将脸深深埋入玄色的锦被中。压抑而绝望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出,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


    千年的修行,万载的孤寂,好不容易萌生的一丝温暖与寄托,竟如此不堪一击,瞬间崩塌。那耳光,打在他的脸上,却痛在她的心上。


    殿阁内,死一般的寂静。魅影的酒意彻底被恐惧驱散,脸色惨白如纸。她看着捂着红肿脸颊、眼神空洞绝望的皇生,又望向紧闭的静室大门,心中充满了悔恨与后怕。


    “我…我…”魅影声音颤抖,一步步挪到静室门口,“噗通”一声跪下,“娘娘!娘娘恕罪!是奴婢!是奴婢酒后失德,鬼迷心窍!是奴婢借着酒劲儿…勾引皇先生!


    皇先生他…他严词拒绝了奴婢!他真的没有半分非分之想!是奴婢该死!娘娘…要罚就罚奴婢吧!求您不要…不要责罚皇先生!他是冤枉的!”


    魅影带着哭腔,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喊了出来,字字泣血,句句真切。


    静室内,素心女帝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外面魅影的哭喊声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中带着一丝茫然和难以置信。不是他?是魅影…酒后失态?而他…拒绝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涌上心头。是释然?是庆幸?还是更深的自责?误会如冰雪消融,而那份被压抑的情愫,却在冰消雪释后,如同被春雨滋润的种子,瞬间破土而出,变得更加强烈而清晰!


    误会解开后,素心女帝对皇生的态度悄然变化。那份欣赏与情愫不再掩饰,化作日常细微处的关心。她开始更多地询问他的过往。


    一日,她屏退左右,只留皇生于静室。幽蓝的观尘镜下,她的目光柔和了许多:“皇生…本座…我,想听听你家里的事。你…在阳间,可还有…牵挂?”她问得小心翼翼,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骊珠。


    皇生心中一痛,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再次被勾起。他垂首,声音低沉而沙哑,将自己潦倒书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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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妻子兰室羞辱背叛、最终走投无路进入地府的种种**,缓缓道来。说到最后,他已是眼眶泛红,强行忍住**的泪水。


    “曹县…皇家庄…”素心女帝默默记下了地址。她看着眼前这个饱经磨难却依旧坚韧忠厚的男子,心中的怜惜与爱慕交织,几乎要满溢出来。她一定要去看看,那个将他逼入绝境的地方!


    翌日,素心女帝收敛神光,幻化成一个衣着朴素、挎着针线篮子的中年妇人(小贩模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地府,循着皇生的记忆来到了曹县皇家庄。


    村口那棵熟悉的歪脖子老槐树还在,只是皇生家那破败的院落早已换了主人——正是那个抢走兰室、羞辱皇生的贾财主家!朱门大户,气派非凡,与记忆中皇生的寒酸居所天壤之别。


    素心女帝的心沉了下去。她挎着篮子,装作贩卖针线的妇人,走上前去叩门。一个衣着光鲜、小腹微隆的妇人挺着肚子走了出来,眉眼间依稀还有几分当年的风韵,正是兰室!只是那眉梢眼角,堆满了富足生活带来的骄纵与刻薄。


    “卖什么的?”兰室语气不耐,目光挑剔地在素心女帝的竹篮里扫视。


    “夫人看看,上好的绣花针,五彩丝线…”素心女帝压下心中厌恶,努力扮演好角色,心中却在冷笑:这妇人,怀着别人的骨肉,享受着不义之财,可曾想起过被她逼入死路的发夫?


    就在她假意挑选针线,准备离开之际——


    “啪嗒!”一声轻响。


    一把折扇,突然从素心女帝幻化的妇人袖口中滑落在地。扇面用料普通,但扇骨却是上好的湘妃竹,扇面上是皇生当年亲手绘制的墨竹图,旁边题着他清秀的小楷:“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是当年皇生送给兰氏的定情信物!


    被皇生视若珍宝,更是他当年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聘礼!素心女帝在地府皇生静室角落的旧物箱中看到,心有所感,便悄悄收了起来,不想此时竟不慎掉落!


    兰室的目光瞬间被地上的扇子吸引。当她看清扇面上的墨竹和题字时,脸色骤变!那熟悉的字迹,那代表着她不堪回首过往的信物!她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后退一步,尖叫道:“这…这是哪里来的?”


    贾财主闻声从内堂踱出,肥硕的身躯带着一股油腻的气息。他顺着兰室的目光看到地上的扇子,尤其是扇面上“皇生”的落款,绿豆眼中瞬间爆射出暴戾与嫉妒的光芒!


    “好啊!你个**!”贾财主一把揪住兰室的头发,恶狠狠地骂道,“你到现在还藏着那穷鬼的破烂玩意儿!说!你是不是还想着他?!是不是盼着他回来找你?!嗯?!”唾沫星子喷了兰室一脸。


    “老爷…我没有…不是我…是她的…”兰室惊恐地辩解,指向素心女帝。


    贾财主根本不听,他一把夺过兰室手中的扇子(兰室下意识想捡起却被抢走),狰狞地吼道:“好啊!定情信物是吧?!我让你定!我让你情!”他狠狠地将扇子摔在地上,抬起穿着厚底绸靴的脚,朝着扇面疯狂地践踏、碾踩!


    “咔嚓!嗤啦!”坚硬的扇骨被踩断,题字的扇面在泥污中被碾得粉碎,那墨竹图瞬间面目全非,如同皇生当年被碾碎的尊严。


    贾财主一边踩一边骂:“他就是要饭套到门上来,老子也不会给他一粒米!什么狗屁情意!狗屁信物!呸!”最后,他像丢垃圾一样,将彻底毁坏的破扇狠狠扔出了门外。


    素心女帝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袖中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清晰地感受到那扇子上残留的皇生微弱却真挚的气息,正随着扇子的破碎而彻底消散。这份**,她感同身受!仿佛贾财主踩踏的,不是扇子,而是她心尖上的那个人!


    她没有再多看一眼,默默弯腰,从泥泞中捡起那几乎不成形状的破扇碎片,转身离去。身后,是贾财主得意的咆哮和兰室压抑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