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转世灵魂的记忆二
作品:《山海戒指》 素心女帝缓缓睁开眼,她的眼眸清澈深邃,仿佛能看透轮回。她并未立刻回应,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腰间一枚温润、此刻却光华内敛的玉珠——那是她法力的源泉“骊珠”的投影。片刻后,她才轻轻开口,声音空灵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魅影一怔,脸上浮现出少有的困惑:“娘娘,您被…上界贬谪至此幽冥边陲,不就是为了梳理这积压如山、被天道扭曲的怨魂,行救赎之功以赎前愆吗?若把阳间想死之人都救了,地府没了新魂来源,岂不是…要关门了?我们存在的意义又何在?”
素心女帝微微摇头,目光穿透殿宇冰冷的玄晶墙壁,仿佛看到了那个在山野间绝望挣扎的身影,更看到了他灵魂深处那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常微光。
“魅影,你错了。”她的声音温和却蕴含着洞悉世情的智慧,“救人在冤死之前,阻其枉入黄泉,使其免受沦为‘惰烟恶者’之劫,这难道不是无量功德?
若这世间冤死枉死之魂绝迹,地府清静,轮回有序,那才是真正的‘天功圆满’,是比超度千万怨魂更宏大的功德。
这蜀中结界天道混乱,孤魂野鬼尤甚,其根源之一,便是冤戾之气过重,阻塞了轮回。救下一个将入歧途的灵魂,便是消弭一份未来的戾气。”
魅影浑身一震,如醍醐灌顶。她追随娘娘日久,深知娘娘心怀慈悲,却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她眼中麻木褪去,闪过一丝亮光:“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寻他!”
她身形再次化作一道不易察觉的幽影,循着皇生灵魂那特殊的“气息”追踪而去。
此刻的皇生,已寻到一处更为偏僻的山崖。崖下是翻滚着污浊灵气的墨绿色深涧,望之令人头晕目眩。他将麻绳的一端牢牢绑在一块巨大的黑石上,另一端依旧是那个冰冷的绳圈。
“这次…总该清净了吧?”他惨然一笑,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解脱感,再次将头伸了进去。脚下,是令人心悸的深渊。
然而,就在他身体微倾,准备坠落的瞬间——
“唰!”
那绑在巨石上的绳结,再次毫无征兆地、平滑地自行解开!皇生只觉颈间一松,整个人直直朝崖下栽去!
“啊——!”死亡的恐惧本能地抓住了他。
电光火石间,一道幽影如电射至!一只冰冷却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他后背的衣衫,巨大的力量将他硬生生从悬崖边缘拽了回来!
皇生惊魂未定,瘫软在地,大口喘息。看清又是那个黑衣女子时,一股被戏耍到极致的怒火轰然爆发!
“又是你!!”他目眦欲裂,指着魅影,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而扭曲,“难道这悬崖、这块石头也是你家的不成?!我连死在哪里的自由都没有了吗?!你到底想怎样?!”
魅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她冷冷道:“你既然一心求死,连阎王殿都挡不住你寻死的脚步,那我便成全你。
不过,你阳寿未尽,强入地府,可能会先入‘枉死城’受罚,经历万般痛苦,才能真正魂飞魄散或轮回。与其在这荒山野岭死得不明不白,不如跟我走一遭?提前认认路,熟悉熟悉环境,也好过做个糊涂鬼。”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阴森的诱惑,仿佛在描述一个不得不去的“景点”。
皇生此刻已被绝望和愤怒冲昏了头脑,闻言竟不假思索地嘶喊道:“地府?好!去就去!只要能彻底解脱,刀山火海油锅,老子认了!它在哪?你带路!”
“跟我来。”魅影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转身朝将军山深处一片被更浓郁黑暗和扭曲力场笼罩的区域走去。皇生喘着粗气,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决绝,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上。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林安、九婉和奥陌陌如同三道无形的幽灵,被门罗幻阵的规则所束缚,只能被动地跟随着这段记忆碎片前行。
周遭的景物开始扭曲、变幻。浓郁的阴气如同粘稠的墨汁,带着刺骨的寒意侵蚀而来,空气中弥漫着硫磺、腐朽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怨毒气息。
脚下的路不再是泥土碎石,而是一种冰冷光滑、如同黑色琉璃般的物质,蜿蜒通向幽暗的深处。两旁不再是树木,而是嶙峋怪异的、仿佛冻结在痛苦中的黑色晶簇,其中隐约可见扭曲挣扎的影子轮廓。
一座巨大、散发着不祥暗红色光芒的牌坊突兀地矗立在道路尽头。牌坊由某种非金非玉的暗沉骨骼搭建而成,上面刻满了扭曲痛苦的鬼脸浮雕。牌坊正中,三个流淌着血光的古篆大字森然可怖:
鬼门关!
穿过牌坊的瞬间,空间仿佛被置换。眼前的景象让皇生瞬间呆滞,也让旁观的林安瞳孔微缩。
这里并非想象中阴森的殿堂,而是一个巨大得难以想象的、由无数巨型乾坤玄晶柱支撑起的奇异空间!穹顶如倒悬的星河,流淌着幽蓝色和紫黑色的能量光带,照亮下方一片难以名状的景象。
目光所及,是一片广袤得望不到边际的“园林”。然而,构成这园林的并非花草树木,而是——尸体!
堆积如山的尸体!
人类的,兽类的,甚至许多形态扭曲、无法辨认种族的尸骸,如同废弃的垃圾般随意堆积。有的还算完整,面目狰狞凝固着死前的痛苦;有的已经腐烂大半,露出森森白骨和蠕动的蛆虫;有的则像是被巨力撕碎,残肢断臂散落得到处都是。
冲天的恶臭混合着浓郁的尸气和怨气,形成灰黑色的瘴雾,弥漫在整个空间,几乎凝成实质,连乾坤玄晶的光芒都被它侵蚀得黯淡。
这里就是——季孤园!蜀中结界扭曲天道下,地府临时设立的、处理无法及时轮回的滞留尸骸的场所,怨戾之气最重的所在!
饶是皇生存了死志,也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和气息冲击得肠胃翻江倒海,“哇”地一声呕吐出来,几乎要将胆汁都呕尽。
“此地便是‘季孤园’。”魅影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依旧冰冷无波,“堆积的尸骸无数万年,怨气戾气凝结不散,寻常鬼差沾之即亡。
娘娘仁慈,念你一心留在地府效力,眼下唯有这背尸的苦役,尚缺人手。将这些污秽残骸,背去后方的‘化骨池’,投入池中消融净尽,方得清净。
此乃最脏最苦之役,稍有不慎,便会被怨气侵染,化为其中一员,永世不得超生。你若做不来,此刻反悔还来得及,我即刻送你回阳间。”
魅影的话如同冰冷的锥子,刺入皇生被绝望和恶臭麻木的心神。回阳间?回到那个有兰室的地方?回到那无休止的羞辱和冰冷的绝望之中?
这个念头比眼前尸山血海的景象更让他感到恐惧!
他猛地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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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头,布满血丝的眼中射出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胃里的翻腾被他强行压下,他一把扯下腰带,死死捂住口鼻,只露出一双决绝的眼睛。
那眼神里,没有了求死的冲动,却燃起了一种近乎自虐的、向命运抗争的火焰——哪怕是在这幽冥地府,做最卑贱的苦役!
“不!我不回去!”他的声音闷在腰带后面,嘶哑却异常坚定,“我背!再脏、再苦、再险,我皇生绝不推辞!只要…只要不再见那个毒妇!”
魅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只是抬手朝着尸骸堆积最密集的地方一指。“从那里开始。记住,莫要与任何尸体对视,莫要听任何窃窃私语。背起,前行,投入化骨池。
周而复始。什么时候背完…呵。”她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身影缓缓融入后方浓郁的尸气阴影中。
皇生深吸一口气,望着眼前蠕动着的尸山。他第一次抛开了生死,也抛开了所谓的尊严,像一个最原始的劳工,走向了那代表最终污秽和终结的所在。
日复一日,无法计算时间。在这片没有日月、只有永恒怨戾微光的季孤园里,皇生成了最沉默的搬运工。他机械地弯下腰,从散发着浓烈尸臭和冰冷死气的尸堆里,拖拽出一具相对完整的尸体(更多时候是残骸),扛在瘦削的背上。
尸体的冰冷透过薄薄的衣衫刺入骨髓,**的汁液和蠕动的蛆虫沾满他的背脊、手臂。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毒气。沉重的负担压得他脊梁咯吱作响,脚下的腐土湿滑黏腻。
他不敢看尸体的脸,无数扭曲痛苦、怨毒不甘的表情在他眼角余光中闪过。耳边总有无形的、充满诱惑或诅咒的窃窃私语,试图钻入他的脑海,瓦解他的意志。但他死死咬着牙,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背起,前行,投入化骨池!离开这里,就又要面对兰室!
化骨池在季孤园的另一端,巨大得如同一个湖泊,池中翻滚着暗绿色的、粘稠如沥青的液体,散发着比尸臭更刺鼻的酸腐气息。
尸体投入其中,立刻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冒出滚滚黄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瓦解,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池边堆积着厚厚的、灰白色的骨粉残渣。每一次投尸,都像完成一次对污秽的献祭。
林安、九婉和奥陌陌如同幻影般跟在皇生身后,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九婉的灵体在焱煌剑中微微颤抖,她能感受到此地凝聚了何等庞大的怨力,若非门罗幻阵隔绝了大部分实质影响,连她这剑灵之体都会感到不适。
林安目光沉静,钧命神意运转,他能“看”到皇生每一次搬运时,身上沾染的怨戾之气,但更让他关注的,是皇生灵魂深处那点微弱的、在如此污秽环境下竟未被完全侵蚀的“金光”——那正是与皇澄海灵魂光团同源的气息!此人的灵魂,果然有异!
“他在净化……”奥陌陌的声音带着一丝电子杂音在林安识海响起,“极其低效,但确实在发生。
以凡人之躯,承受怨戾冲刷,反而像是在…锻魂?那点灵魂特质在这种环境下被激发、被磨砺,变得更纯粹坚韧了。这片季孤园本身,就像一座针对他灵魂的…残酷熔炉。”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数月,或许数年,在这时间流速异常的空间里毫无意义),当皇生麻木地将又一具残骸投入化骨池时,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