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狡猾的敌人

作品:《大齐一字并肩王

    青狼踉跄着刚冲出两步,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两侧地平线上泛起的银光——那是天狼营士兵铠甲反射的日光!


    他猛地顿住脚步,抬头望去,只见身后的退路早已被密密麻麻的天狼营士兵封堵,连一只飞鸟都难以穿透。


    方才只顾着向前突围,竟没察觉自己早已陷入了更深的包围。


    “突围!不惜一切代价突围!”青狼没有半分犹豫,嘶哑的嗓音在战场上炸开。


    他很清楚,此刻犹豫便是死路一条。


    随着他的命令落下,剩余的蒙剌族人像是被点燃的野火,瞬间爆发出悍不畏死的气势。


    他们全然放弃了防御,手中的武器只顾着向前劈砍,哪怕后背被天狼营士兵的长枪刺穿,也只是发出一声野性的嘶吼,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武器送进敌人的身体。


    对他们而言,身后的追兵无关紧要,唯有冲破前方的阻碍,才能为族长开辟生路。


    天狼营仓促间形成的包围圈,面对蒙剌人这般不要命的冲击,很快便被撕开一道缺口。


    青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带着心腹族人踏着同伴的尸体冲出包围圈。可他刚踏上开阔地,身后便传来马蹄声——林世泽早已带着骑兵绕到侧翼,见缺口被破,立刻率军疾驰而来。


    铁蹄踏地的声音震得地面发颤,骑兵手中的长枪连成一道寒光,瞬间将那道缺口重新封闭,将后续的蒙剌族人死死困在阵中。


    青狼回头望去,只见被包围的族人正与天狼营士兵厮杀,一个个熟悉的身影相继倒下。


    他的眼中没有半分迟疑,只是冷冷地扫过那片战场,随即猛地转身,顶着漫天箭雨向远处奔去。


    箭矢擦着他的脸颊飞过,有的钉在地面,有的射中了身后的族人,可他脚步未停,连头都没有再回一次。


    林世泽勒住战马,看着青狼决绝的背影,内心不由得一震。


    此人竟有如此壮士断腕的决心,从率军进攻到察觉不利果断撤退,全程丝毫不拖泥带水,哪怕牺牲族人也要保全自身。


    更让他心惊的是,那些蒙剌族人对青狼的命令竟如此盲从,明明知道向前冲是死路,却依旧不计生死地执行,仿佛早已将自己的性命献给了族长。


    “这群原始部落的人,倒比我们更懂集体的含义。”林世泽低声感叹。


    他们就像丛林里的蚂蚁,为了族群的存续,能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哪怕粉身碎骨也毫无怨言。这股狠劲,远比装备精良的军队更令人忌惮。


    随着最后一名蒙剌族人倒下,战场终于恢复了寂静。


    城墙下的地面被鲜血浸透,无数尸体层层叠叠地堆积着,像是一块巨大的血红地毯,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


    远处的斥候快马奔回,在林世泽面前翻身下马:“参将!青狼已带着残部退回军寨,紧闭寨门,再也没有出来的迹象。”


    林世泽点点头,目光转向正在打扫战场的天狼营士兵。


    伤兵被抬上担架,由医官紧急处理伤口,得到了最好的安置;而那些战死的兄弟,士兵们则小心翼翼地将他们的尸体抬到一旁,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连睁着的双眼都轻轻合上。


    看着那一排排冰冷的尸体,林世泽的心像被针扎般刺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酸楚。


    仅仅一场战斗,天狼营便有超过一百名士兵战死沙场——这是天狼营自成立以来,伤亡最惨重的一次。


    不远处,敌方的首级被堆叠在一起,形成一座狰狞的“京观”,那些或狰狞、或恐惧、或不甘的面容,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林世泽握紧了手中的弯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有胜利的沉重,更有对牺牲兄弟的愧疚与悲痛。


    战场的血腥味尚未散尽,林世泽便已召集将领议事。


    他靠在临时搭建的木棚立柱上,指尖捏着一块干涩的面饼,只匆匆咬了两口便咽下——方才的厮杀耗去了太多体力,可他脸上没有半分松懈。


    “不能给青狼喘息的机会。”林世泽将面饼揣回怀中,目光扫过面前的众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


    “他退回军寨必是为了重整兵力,若等他缓过劲来,后续攻城只会更难。”


    稍作休整,林世泽便登上战马,高举弯刀下达命令:


    “骑兵先行,扫清前路障碍!步兵随后跟进,务必护住炮兵两翼!”


    话音落下,早已整装待发的天狼营骑兵立刻翻身上马,马蹄声如惊雷般响起,一队队玄甲骑士如同黑色洪流,朝着蒙剌军寨的方向疾驰而去,扬起的尘土在身后拉出长长的灰线。


    步兵方阵紧随其后,士兵们肩扛长枪、手持盾牌,步伐整齐划一,将身后的炮兵稳稳护在中间;炮兵们推着沉重的天狼炮,车轮在土路上碾压出深深的辙印,每一步推进都透着沉稳与力量,整个队伍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朝着目标稳步前进。


    与此同时,运城内的县衙大堂里,气氛却压抑得近乎凝固。


    孙正站在堂中,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在空荡的大堂里格外清晰。


    他得知运城失守的缘由后,胸口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手指好几次不受控制地按在腰间的刀柄上,冰冷的触感让他勉强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可眼底的猩红却藏不住滔天的怒意。


    “砰!”一声闷响,孙正终是按捺不住,一脚狠狠踹在唐知县的肩膀上。


    唐知县本就双腿发软,被这一脚踹得直接跪倒在地,膝盖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们这群畜生不如的东西!”孙正的怒吼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掉落,他指着唐知县的鼻子,声音因愤怒而嘶哑。


    “运城现在还夺回来干什么?你干脆一头撞死在这里,倒还能落个痛快!”


    唐知县趴在地上,浑身发抖,脸上满是鼻涕与眼泪,嘴里不断哀嚎:


    “孙千总,我……我也不想啊!”他抬起头,眼眶红肿,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运城一旦丢失不仅我一家老小要被他们斩尽杀绝,这运城内上万百姓,也会被他们掳走为奴,惨遭毒手啊!”


    他说着,双手死死抓着孙正的裤脚,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语气里满是崩溃:


    “为了让他们暂退,我……我已经送了三百青壮去他们军寨做苦力,还有五十名女子……”


    说到这里,唐知县的声音突然哽咽,头重重磕在地上,“连……连我的夫人,也被我亲手送过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