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假黑莲花被被耍了

作品:《被迫成为男频男主道侣后

    “不!”城主发出凄厉尖叫。


    镜面碎裂的瞬间,无数黑影喷涌而出。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城主疯狂扑向镜子的身影......


    林芷猛地睁开双眼,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透了里衣。


    晨光透过窗纱洒落,屋内静谧如常,没有破碎的铜镜,没有阴森的梦游人,只有珍珠伏在床边睡得正熟。


    指尖无意识地抚上手腕。


    红绳东珠完好如初,肌肤光洁如新,没有疤痕。


    方才那扬惊心动魄的逃亡,仿佛只是南柯一梦。


    “阿芷......”她喃喃念出这个莫名熟悉的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梦中少女的模样。


    珍珠被响动惊醒,惊喜道:“小姐您总算醒了!昨夜您突然昏倒,老爷请了三位大夫......”


    林芷怔怔望向梳妆台。铜镜安静地立在原处,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左眼角的泪痣还在。


    她突然抬手触碰泪痣。


    林芷的指尖悬在泪痣,一种诡异的违和感挥之不去。


    她突然抓起妆台上的螺子黛,对着镜子在右眼下点了一颗小痣。


    自那扬大梦之后,林芷在闺中静养了整整七日。


    她闭门谢客,连窗棂都命人挂上厚厚的竹帘,连日光都要滤过三层轻纱才允照入。


    珍珠忧心忡忡地禀报,说郎少爷已在府门外守了三天,她却只是摩挲着腕间红绳,连眉毛都不曾抬一下。


    东珠在暗处泛着微光。


    林老爷爱女心切,见掌上明珠昏睡数日醒来后竟连自幼定亲的郎君都认不得,当即拍案退婚。


    管家来报郎少爷跪在祠堂前痛哭时,老爷正亲手熬着安神汤,头也不抬地吩咐:“把那些聘礼都扔回镜湖去,尤其是那面晦气的铜镜!”


    药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


    林芷倚在窗边。


    这七日来,每到子时,湖心的铜铃声便准时响起,一声比一声急促,像是某种催促。


    奇怪的是,除了这诡异的铃声,城中竟再无其他异状。


    没有梦游人,没有浮尸,仿佛那夜的惊魂只是一扬幻觉。


    “小姐,该喝药了。”珍珠捧着青瓷药碗进来,却见林芷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这些天她夜夜被噩梦惊醒,梦中总有个与自己容貌相仿的少女,站在镜湖畔朝她伸手。


    “老爷请了青云观的玄真道长。”


    珍珠小心翼翼地放下药碗,“说是今夜要来做法事......"


    林芷刚要应答,窗外忽有飞鸟掠过。


    她下意识望向窗棂,却见一只通体雪白的雀儿停在枝头,黑豆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是……”她喃喃开口。


    珍珠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疑惑道:“小姐,窗外什么都没有啊。”


    林芷心头一颤,再定睛时,白雀已然消失。


    那青云观的道士来得声势浩大,走得也干脆利落。


    黄纸符箓漫天飞舞,铜钱剑舞得虎虎生风,最后收剑时还煞有介事地喷了口“驱邪酒”。


    结果被风一吹,全淋在了看热闹的小厮头上。


    法事做完,铜铃依旧在响。


    林老爷坐在廊下,看着女儿日渐消瘦的身影。


    她像只枯叶蝶般倚在窗边,仿佛随时会随风消散。


    “去请锦香班的戏子来。”他突然对管家道,声音沙哑,“就唱......《牡丹亭》吧。”


    那是林芷幼时最爱的戏码。


    管家欲言又止。


    请戏班子冲喜,这分明是......


    老爷抬手止住他的话头,目光落在女儿腕间不知何时又多出来的红绳上。


    绳结的系法很特别。


    林老爷站在廊下,看着戏班子在庭院里搭起彩棚。


    锦香班的当家花旦正在试音,水袖一甩,唱起了《游园惊梦》的选段。


    那婉转的唱腔飘进楼内,却让林芷浑身一颤。


    这唱腔太熟悉了。


    她扑到窗前,正看见花旦回眸。


    那张浓墨重彩的脸,竟与梦中阿芷有七分相似!


    戏台方向突然传来尖叫。


    林芷推开窗,只见那花旦的水袖缠住了绳,整座戏台的帷幔都开始燃烧。


    腕间红绳突然绷断。


    东珠滚落在地,仿佛在抵抗着某种无形的力量,裂成两半。


    里面藏着的干花遇风即燃,化作一只白蝶,径直飞向镜湖方向。


    东珠中飞出的白蝶掠过林芷眼前,翅膀洒落的磷粉迷了她的眼。


    她双腿一软,如断线木偶般跌坐在地。


    意识被无形的手拉扯着下坠。


    天旋地转间,她又一次跌入那片刺目的白光。


    耳畔传来焦急的呼唤:“阿芷!阿芷快醒醒!”


    这声音......


    林芷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


    一个穿着白色襦裙的少女正拼命拍打她的脸,那少女眉目如画,左眼角一颗泪痣,赫然是......她自己?


    “林小荷?”她下意识喊出这个名字。


    少女却哇地哭出来:“你吓死我了!说什么要替我挡灾,自己却往镜湖里跳!”


    掌心传来刺痛。


    林芷低头,发现自己手中紧握着一块青铜镜碎片,锋利的边缘割得她满手是血。


    而腕间......


    那条红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陈年划痕,正诡异地渗出血珠。


    林芷陷入了自我怀疑,“我是谁”


    林芷的指尖颤抖着,鲜血顺着青铜镜碎片的纹路蜿蜒流淌,被镜面贪婪地吞噬。


    镜中的倒影逐渐清晰。


    那张脸与她一模一样,却透着说不出的邪气,左右眼角的泪痣竟在缓缓渗出血珠。


    “你不是林芷也不是阿芷。”镜中人开口,声音如同指甲刮擦玻璃,“你是镜外来的”


    “我是......云溪?”她痛苦地抱住头。


    她突然看向湖面。


    只见月光下的镜湖泛着血色的涟漪,岸边整整齐齐摆着十几双绣花鞋。


    恍惚间,阿芷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二十年后的临渊城,浴兰节前夕。


    城主之女阿芷发现父亲书房深夜总传来诡异的铜铃声。


    她跟踪查看,竟目睹城主跪在一面青铜镜前,镜中伸出苍白鬼手,接过他供奉的活人心头血。


    “冥昏不是瘟疫。”阿芷清楚的知道。


    他的父亲想用亲生女儿作引子,让全城人陪葬......。


    最后看见阿芷自己解下腕间红绳,纵身跃入湖心漩涡。


    所谓的红绳是愰子,并非什么驱邪的铃铛,而是一个阴森的锁魂扣。


    它死死锁住人的魂灵,让其既无法作恶,也不能转世投胎。


    阿芷满心善意的举动,最终却让自己沦为了这扬疯狂阴谋的陪葬品。


    临渊城那面神秘的青铜镜,乃是连通阴阳的邪物,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此刻,云溪的记忆完全被阿芷的记忆搅得混乱不堪。


    她急忙试着打开操作界面。


    她需要确认那个熟悉的操作面板依然存在,告诉她,这不过是一扬游戏。


    手指在空中徒劳地划动,却再没有熟悉的操作面板亮起。


    这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她的眼眶又泛起了泪花。


    记忆的混乱,再加上阿芷那绝望的情绪如影随形,不断影响着她,让她倍感煎熬。


    她满心委屈,自己不过就是想跑路躲开麻烦,怎么就被折腾得像是遭受了什么惨绝人寰的折磨,仿佛被当成了任人宰割的对象啊!


    被当日子过得不错的人整了!


    她强忍着满心委屈,将情绪暂且收起,目光投向“林芷”。


    透过脑海中那混乱的记忆片段,她知晓此处乃是下界某一城内。


    如今她手中仅握着这片破旧不堪的青铜片,在这毫无头绪的困境里,她只能开动自己聪明的小脑瓜,努力思索应对之策。


    “你不是林小荷,你是林芷。” 林小荷这个名字还是她当初在这里取的呢。


    她想起自己初到这时随口胡诌的名字,想起作为“林芷”时来到这里看到的白光。


    仿佛一切皆在冥冥之中早有注定,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又偏离了既定的轨道。


    就如阿芷,她确实收留过林小荷不假,可与预想不同的是,她并未向林小荷透露任何所发生之事。


    不仅如此,本该出现的情节——阿芷被青铜镜带走,也并未发生。


    云溪暗自思忖。


    自己分明是昏睡后才来到此处,眼前种种,皆告诉她可能是。


    此时为二十年后的景象。


    记忆里林家大小姐,那位第一个沉入镜湖的女子,早在二十年前便死了。


    林小荷听闻,立刻反驳道:“我不叫林芷!”


    云溪此刻也懒得去计较这些了,她满心渴望能以上帝视角洞悉整个剧情走向。


    她心里早就盘算着,要是能把城主解决掉就好了,可无奈自己毫无能力。


    如今的她,身无长物,仅仅身着一件淡青色襦裙。


    她此刻的梦境视角,应当是属于阿芷——那位城主的千金。


    淡青襦裙单薄如纸,没有符箓,没有武器,连个防身的发簪都被湖水冲走了。


    云溪绞尽脑汁思索着逃离之法。


    她努力从阿芷那纷繁复杂的记忆中搜寻线索。


    原来,城主留意到林小荷的模样与阿芷极为相似。


    那城主本就狠心地打算牺牲自己的女儿来完成某个邪恶计划。


    这会儿竟妄图用林小荷来蒙混过关,这才有了眼前这般局面。


    阿芷心里明白,善良的她不忍心看着无辜的林小荷去遭受劫难,于是决定挺身而出,替林小荷挡灾。


    最终,她义无反顾地朝着镜湖纵身一跳。


    云溪此刻感同身受着阿芷当时的无奈,她清楚,即便知晓这一切,自己也根本无力改变局势。


    阿芷沉入湖心时,与镜中的存在做了交易。


    她用永世不得超生为代价,换得所有被献祭女子的魂魄暂居岸边。


    那些整齐排列的红色绣花鞋,每一双都浸透着未完成的姻缘。


    二十年前临渊城的那个雨夜,一位世家公子在镜湖落水身亡,世人皆知晓他的身份。


    而后经查证,乃是其未婚妻林芷将其推入湖中。作为惩处,遂令其与亡者缔结冥婚。


    自那以后,每逢喜轿经过湖畔,新嫁娘便会离奇失踪。


    更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曾在月下看见她们穿着嫁衣,一步步走向湖心,绣鞋在岸边排成凄艳的队列。


    这任城主,心怀叵测地假借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妄图以此来混淆视听,掩盖他葬送全城人性命的残忍真相。


    再结合云溪回想起的上一次的经历。


    没错,她清晰地忆起了属于自己的记忆,与此同时,作为林芷来到这里的种种过往也一并涌上心头,那些不再是模糊不清如梦似幻的片段,而是真真切切、无比清晰的回忆。


    这位城主很可能已被某种神秘力量夺舍,而夺舍者正谋划着通过镜湖这条途径离开下界。


    青铜碎片突然灼烧起来,映出一行血字:“浴兰夜尽时,镜碎怨消日”


    云溪望向城主府方向,祭坛的火光已经点亮。


    这一次,没有替身,没有退路,唯有她手中这片承载着怨气的镜片,在月光下泛着决绝的寒光。


    云溪握紧青铜碎片,锋利的边缘再次割破她的掌心。


    鲜血顺着古老的纹路流淌,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暗红色。


    血珠滴落在岸边的绣花鞋上。


    最前排的那双藕荷色绣鞋突然动了动,鞋面上精致的梅花纹路渗出细小的血珠。


    紧接着,第二双、第三双......所有绣鞋都开始微微颤动,仿佛有看不见的脚正试图穿上它们。


    云溪大步走向湖边,将染血的青铜碎片高高举起。


    碎片在月光下投射出扭曲的影子,那影子渐渐化作一个新娘的轮廓——正是当年被献祭的第一个"林芷"。


    那位暂代城主之位的人,在欲望的深渊中彻底沦陷,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毫无底线地做出了诸多丧尽天良之事 。


    湖面突然结冰。


    冰层下浮现出无数张苍白的面孔,她们都在注视着云溪。


    最前方的那张脸,赫然是阿芷。


    “浴兰节将至,怨气最盛之时......”云溪低声念着,突然将碎片狠狠刺向冰面,“也是镜子最脆弱的时候!“


    “咔嚓”


    裂痕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


    每一道裂痕中都涌出漆黑如墨的怨气,这些怨气在空中扭曲缠绕,最终化作一条巨龙,咆哮着冲向城主府的方向。


    远处传来建筑崩塌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