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众人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来来回回打转，直到顾沉野发出一声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嗤笑。


    寒意，逐渐在空气中凝结。


    顾沉野看向江见夏，女人脸上闪过不知所措和惶恐不安，想要安慰又不知道从哪儿开口，毕竟昔日的好友闹成现在这个样子，罪魁祸首是她。


    “没事了，别害怕。”


    顾沉野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可他自己明明看起来快要支离破碎。


    男人将江见夏紧紧搂在怀里，感受着切实的体温，内心压抑的情绪才得以安抚。


    他像是在安慰江见夏，听起来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呵。”


    程天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和嘲讽，听到齐阎低沉却极其复杂的笑声，疑惑地侧过头看向他。


    “你看我们顾总和江小姐之间的感情多好，都这样还能破镜重圆。”


    齐阎注意到程天的眼神，挑了挑眉，说出的话听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顾沉野以为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亲眼目睹过他们最单纯的岁月互相倾诉情愫的两个人，他难以掩盖得患得患失，早就预示着感情的缝隙和破裂。


    顾沉野和江见夏，恐怕远远没有今日表现得这么恩爱。


    “你受伤了？我给你上点药吧。”


    江见夏像是哄小朋友一样拍打着顾沉野的后背，看到男人手背上被玻璃残渣划上的血痕，眼睛里闪过担忧。


    看着江见夏荷顾沉野上楼敷药，管家这才如梦初醒地处理残局。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何必要闹成今天这样，以后生意场上抬头不见低头见，多难堪。”


    卧室。


    江见夏找来止血的纱布和药粉，半蹲在顾沉野的面前给他上药。


    顾沉野沉默不语，他垂着头，身影潦倒又丧气。


    “对不起，我当初怎么就昏了头会相信他们。”


    顾沉野现在仔细想想，如果他细心一点，说不定就不会被齐阎和程天骗了。


    “见夏，幸好你现在还在我身边，不然我肯定会后悔死了。”


    顾沉野忽然伸手将女人搂进怀里，密密麻麻的吻迫不及待着堵住她的唇。


    贪婪又带着侵略性。


    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刚刚慌忙又茫然的心情。


    有力的大手胡乱地从后背探进裙底。


    江见夏被他吻得气喘吁吁，几次尝试着拒绝都没有成功。


    “顾沉野！你先放开我！”


    “顾沉野，不要！”


    “顾沉野！不行！”


    江见夏想要拒绝，但是顾沉野 根本听不进去，他满脑子都是程天和齐阎那睥睨的眼神。


    这么久以来，自己都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见夏，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根本就不容江见夏反抗。


    顾沉野将女人拦腰抱起，将其摁进柔软的床上。


    “顾沉野，你不能这样。”


    江见夏极力反抗，却犹如以卵击石。


    反抗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她猩红的双眼和扭动的身躯都变成了刺激顾沉野大脑神经的情绪之一。


    “为什么，见夏！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


    “就像今天大家说的，我们天生一对不是吗？”


    “你原本就应该是我的。”


    “你还怪我，对不对？”


    顾沉野的逆反情绪被江见夏的反抗彻底点燃，他单手禁锢着女人手腕反举过头顶，另一只手肆无忌惮地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跟自己对视。


    “见夏，说你爱我。”


    “顾沉野，你疯了！”


    江见夏抬眼瞪着顾沉野，眸中的畏惧和不安还有那不肯的倔强，让男人的心支离破碎。


    “说你爱我！江见夏！说你爱我！”


    顾沉野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他撕心裂肺地高声命令着，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没了最初参加宴会的意气风发和从容。


    此时的他，更像是为捕捉猎物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猛兽。


    江见夏看着面前狰狞的面孔，耳边嗡嗡作响，他这处于上位者试图掠夺和强势的姿态，和脑海里尘封的某些记忆重叠。


    为什么，江见夏为什么会觉得这么熟悉。


    她竟然会可笑地认为这已经不是顾沉野第一次想要强迫她？


    她的视线忽然变得模糊起来，隐隐浮现出另一张日思夜想的面孔。


    男人温和如水的眼眸在望向她的时候永远带着爱意和宠溺，像是初春融化了白雪滴下的露珠，只让人看得见雪下的绿意盎然和新生。


    那个男人永远都是温和的模样，小心翼翼将她搂在怀里呵护。


    是共同看过日出时被朝阳映射生机勃勃的明亮。


    是小心翼翼吻上她眉眼的柔和和羞涩。


    是异国他乡陪在她身边的体贴和安抚。


    一滴泪水忽然顺着脸颊滴在顾沉野的手背，烫得男人连忙松开了手。


    “见夏，你，你别哭！”


    顾沉野慌乱地起身，他看着泪眼蒙眬的女人，心脏传来丝丝缕缕的疼痛，想要安慰的话在嘴边转了又转。


    “我，你……你先冷静一下吧。”


    顾沉野离开的背影像逃兵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江见夏抓紧一旁的被子紧紧呵护住身体，泪水一滴滴落下，她哽咽着小声抽泣，最终轻声呢喃。


    “裴砚……”


    裴砚。


    一夜无眠。


    江见夏擦干了脸上的泪，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门，差点儿撞上在走廊里等候已久的萧逸风。


    “你哭了？”


    萧逸风双手抱胸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本来想调侃她昨天宴会何其精彩的话堆在嘴边。


    女人的鼻尖泛红，长发掩盖住了几丝憔悴，显然是没有睡好。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见夏没有忽略萧逸风脸上原本的幸灾乐祸，语气冷淡。


    “顾沉野对我起了疑心，新的医生大概三天后就会上岛。”


    “我查过这人的身份，是我同组的师弟。”


    萧逸风自然不可能只为了调侃她一大早在这儿等，余光观察到四周没人，才示意两个人回房间说，压低嗓音说完找他目的的同时还不忘高声说道。


    “顾太太，顾先生一大早吩咐说您可能身体不太舒服，让我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