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冲浪溺水
作品:《能玩五个校草,谁还当舔狗啊?》 夏栀子侧头看了他一眼:
“还没想好。”
“我不能一直等你,尽快想好给我个答复。”季临渊拿起手边的饮料喝了一口,声音淡淡。
夏栀子低低“嗯”了一声。
她在医院时就问过季临渊,为什么要一个人来破坏他和欧阳思韵的婚约,他当时说不该问的别问,交易而已,他不愿说夏栀子只能猜。
但是季临渊给人感觉像是一望无际的荒漠。
没有情感的冰人,虽然偶尔夏栀子能在他眼底看到点人味,但是那只是极少数。
她不清楚季临渊是真的性冷,还是在压抑自己。
也无从从他的反应猜测他的心理。
夏栀子想起他说的那句“因为你最合适”,他同样没有给她解释,她只是一个长了长漂亮皮囊的穷人,真正有钱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
容貌只是辅助,对付小资能发挥到最大作用。
但想要真正打动他们这种顶级贵族,就显得不够看了,就像她对付江之望一样,江之望一开始也没有因为她的皮囊就对她手下留情。
所以她猜测,这个最合适可能和她跟江之望、欧阳锦程和宋逸的关系有关。
她垂下眼,看着自己素净,微微透光的指甲。
头又开始疼了。
她昨天晚上也是一夜没睡,现在眼睛酸涩,脑袋里一抽一抽的疼,明明身体很累但是她半点睡不着,只要静下来情绪就像是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世界安静。
从前外婆的喜怒哀乐,在她面前像走马灯一样逐帧闪过,仿佛尤在昨天。
情绪是有延续性的。
她害怕,怕自己溺死在这样的漩涡中,丧失生的意志,就像是四年前那样。
夏栀子在发愣,视野里走进来一家人,年轻漂亮的青年夫妇赤脚并肩走着,身后一个上了年纪的奶奶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步子都还走不稳。
奶奶就微微曲着身体,牵着她慢慢往前走。
慈爱的表情与外婆的脸高度重合。
夏栀子眼睫轻颤,视线不由自主地紧随着那对祖孙。
曾经外婆也会这样照顾她。
走了没几步,年轻女人便笑着转过身来,蹲下将小女孩抱了起来,笑容里洋溢着物质和精神都富足后的安逸温婉,开口说着什么,看口型是:宝贝,待会儿想吃什么呀?
一家人渐渐朝着海边度假区去了。
直到背影越来越模糊,夏栀子喉咙发紧,缓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眼眶竟蓄上了泪。
她微微侧过脸,像随意揉眼睛那样。
将眼泪抹去,又变得跟没事人一样。
一旁的季临渊却用余光瞥了她一眼,转过脸,眼神里多了抹情绪……
夏栀子是羡慕的。
为什么她生来命不好,她前几年还能安慰自己,不断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她一点也不需要爱,不需要一个温暖的家。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有多少人是真正幸福的。
但是随着长大,尤其是她来到蒲兰之后,见到了太多一帆风顺和纸醉金迷。
之前的想法变成了一个笑话。
她垂下眼。
感觉心脏和脑袋钝痛,却不致死,只是一点点地消耗和折磨她,这样的折磨已经持续了快三天,她清楚自己精神衰弱,已经绷到了一个临界点。
心口闷到难以呼吸。
如果可以,她想掏出自己的心脏。
是不是就可以不这么痛了?
站在冲浪板上的江之望注意到夏栀子情绪低落,微微眯眼,踩着板回到岸边走到她面前,随手托着她的下巴,轻轻晃了晃她的脸:
“在想什么?”
夏栀子抬眼,男生逆着光,穿着一件白色无袖上衣,因为浸了水,衣服变成了半透明的贴身效果,显出了若隐若现的胸肌,和结实紧致的腹肌,外带线条流畅的腰线。
残余的水珠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
他垂眼看着她,唇线紧绷,目光如炬,周身染上了阳光的味道,锐利的眼神和他左耳闪光的耳钉相配,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夏栀子却无心欣赏。
轻轻摇了摇头:“在发呆,没什么。”
江之望知道她有心事,但他不知道她在防他什么。
他眼神直勾勾盯着她,似有所想,半晌,开口道:
“想不想学冲浪?”
夏栀子顿了顿,有些惊讶于江之望会照顾她的感受,便听见欧阳锦程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栀子她怕水,玩冲浪可能会有危险。”
刚开始玩身边有人陪着还好。
但是冲浪板不能站两个人,后续她自己玩不慎落水,她又不会游泳,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欧阳锦程走到了夏栀子身旁,温声问她:
“我带你去玩别的吧?”
……
夏栀子觉得头已经很痛了,实在不想再参与二人的纷争。
要不他俩收拾收拾一起过吧。
她觉得比跟她在一起更有戏。
江之望视线冷冷看着欧阳锦程,随后低头问她:“你不会游泳?”
“……嗯。”
夏栀子犹豫了一下,看向海面,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声音都有些有气无力:
“但是我想试试冲浪。”
她想做些冲动的事。
不然心死寂,让她觉得人也像是死了,这种感觉让她恐慌。
江之望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似乎也在考虑她的安全问题。
欧阳思韵和宋峻拿着冲浪板走了过来,两个人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出挑,看起来还真挺登对,欧阳思韵穿了件黄色泳装,脸上挂着笑:
“栀子她想学就让她去嘛,她以前应该从没玩过这些吧?”
她瞥了夏栀子一眼。
原本温和的笑就多了几分嘲讽的味道:
“多多尝试新事物总是好的,我们大家多照看一下就好了呀。”
夏栀子平静地看着她。
……伪善。
江之望似乎被她说动了,毕竟夏栀子也表示自己想学,欧阳锦程也不好多说,他们连带着多照顾一下就好。
夏栀子作为初学者,加上怕水。
江之望给她找了专门教冲浪的人教她,有绳索的牵连,夏栀子对水的恐惧减轻许多,从一开始的脸色苍白到后面已经完全能接受在水上滑。
她太聪明。
连教冲浪的人都说她学得是他见过最快的。
一望无际的海面,脚下冲浪板后划出一条白色的浪花拖尾,周围有风,环境里的一切加快速度,模糊了她的五感。
没学多长时间她就能独立站在板上了,不需要绳牵引。
只不过离炫技还很远。
只能在海边水位没有很深的地方玩。
她站在板上,目光渐渐被江之望和欧阳思韵所吸引,这群人虽然没一个好东西,但是不得不说他们个顶个的优秀,什么都会。
站在浪尖上的青春肆意的样子,让夏栀子忍不住心生向往。
反观她,的确是他们嘴里的乡巴佬。
人在失意的时候,一旦陷入自我怀疑,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外婆的事变成了慢性毒药,让她怀疑自己的努力是否有意义,这个世界上唯一爱她的人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她的心没了爱,就会变得冷。
心冷了,就开始在死亡边缘徘徊。
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离了爱都活不下去,所谓的坚强独立背后一定是有爱在支撑,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这也是人与野兽的区别。
人需要情感支撑。
大脑发胀之下,夏栀子因为长时间身体得不到休息,心率也开始变得不正常。
看着天地相连的海,身边空无一人,强烈的孤独感让她想起外婆,想起过往的种种……
情绪像滚雪球。
夏栀子捂着心口,憋闷的感觉越来越重。
她想崩溃,可是理性克制着她。
就像是大脑自动开启了防御模式,让她和刮骨的痛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厚障壁,那痛像针一样透过缝隙密密地扎她,却不能真正地置她于死地。
紧绷的弦快要断裂。
她无意一瞥,看见欧阳思韵和江之望从海边下来,二人并排走着像是在说着什么,欧阳思韵笑嘻嘻地把胳膊往江之望脖子上一搭,江之望将她甩开。
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夏栀子觉得累极了,不是吃醋,只是累。
心累,身体也累。
恶心,都恶心……
视线落在远处的海面上,夏栀子盯着被风卷起来的浪,瞳孔渐渐失焦,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把命运交给死神的想法。
她学冲浪学得差不多了,但是没有十成的把握,甚至只有五成。
但这正好,她就需要这种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的感觉……
环顾四周,没有人注意到她。
夏栀子踩着脚下的板,动作不似之前的小心翼翼,反而张扬起来,周身的气质像是打破了封印,出现了与她不相符的冷峻和孤注一掷的疯狂。
风吹着她的发,水花四溅,浪越来越高,人离岸越来越远。
极致的刺激下,大脑开始分泌快乐因子,不受控制地兴奋。
夏栀子冷冷扯了扯唇角。
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
越是冷静克制,情绪崩溃时越是需要做出格的事,对夏栀子来说是这样。
喝酒是,冲浪也是。
直到眼前一个极高的浪朝着她冲了过来,夏栀子脑中迅速闪过了欧阳思韵他们的动作,她循着感觉,一个漂亮的起身摆尾,乘着浪头悬在空中。
以极高的位置俯瞰整片海域。
蓝天白云,空气都是阳光混合着海水的味道,波光粼粼的世界里,金黄色沙滩上的人变得如此渺小脆弱。
夏栀子眼眸轻颤。
这一刻所有包袱都被卸下。
眼底阴郁随之寸寸碎裂……
随着顺浪而下的瞬间,她心底那点闷因也淡了些许。
她一直都知道手术必须做,哪怕只是一线生机,但是她怕手术过后外婆也醒不过来,她不喜欢逃避现实,但是这个后果太沉重,她怕接受不了。
身体的痛,削减心理的痛。
远处季临渊坐在遮阳伞下,目光聚集到海浪上那个漂亮的人影上,微微眯眼,欧阳思韵的视线随着季临渊的目光看去,眼底划过一抹惊异,皱眉道:
“那个是……夏栀子?”
她声音里满满的不可置信。
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脸上的血色褪了大半。
她紧紧地盯着那个人影,咽了咽唾沫,祈祷冲浪板不要在那里出事,不然江之望他们较真了一定会查到她头上来。
她没想到夏栀子胆子那么大。
一个初学往那么深的地方跑,她是找死吗?
欧阳思韵死死掐着手心,她给她那个有瑕疵的板,是知道夏栀子不会水,想要给她给教训,水浅的地方就算是溺水了也会被及时救起来。
结果没想到她有病一样往里面冲。
注意到身边人的异样。
季临渊淡淡瞥了她一眼。
意识到季临渊在看她,欧阳思韵连忙笑了笑,只是很勉强:
“没想到她学得这么快。”
她的表情明显有些僵硬,季临渊别开眼,眼底晦暗不明。
随着到达最高点,紧接着就是极速降落的失重感,夏栀子绷紧身体,稳稳地落在了水面上。
舒了一口气,夏栀子继续滑着,虽然在情绪崩溃时喜欢做冲动的事,但做之前她就做好了接受最严重后果的准备。
随之而来的是新一轮的快感。
她继续脚下的动作。
只是一个小浪打过来,夏栀子调整了一下重心,只觉得脚下一空,板从中间碎裂,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便瞬间被海水包围。
……千算万算没算到运气不好,板碎了。
落水瞬间她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
海水灌入鼻腔,她挣扎,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在水下翻腾。
咽喉和鼻腔的刺痛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痛,太痛了。
海水呛入肺里,火辣辣的,喉咙不受控制地缩成一团,她想呼救但是只能吐出气泡,她费劲力气地在水中本能地扑腾,但反而身体越来越沉,被水流裹挟着推动。
绝望如一张密织的天罗地网,将她包裹在内。
咕噜噜的气泡声在耳边炸开。
夏栀子费力地睁开眼,眼前是黑不见底的蓝。
随着肺里疼痛的加剧,死亡逐渐逼近,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做出最后的挣扎,痛苦地咳水,意识也越来越稀薄。
直至世界陷入黑暗……
欧阳锦程着急地在水下找寻,直到视野出现一个完全放松,逐渐往下沉的纤瘦暗色身影。
他心一紧,连忙拨开水朝她游去,一把揽住她的腰就往上游去。
……
“栀子,你醒醒。”一道焦急的男声传入脑海。
夏栀子便感受到一个微凉的唇覆上了来,往她嘴里输着气。
紧接着胸口有被按压的感觉。
如此循环几次,让夏栀子不受控制地呛出一口水来,身体也随之活了过来,她缓缓睁开眼,对上了欧阳锦程那张俊逸非凡的脸。
她刚想开口,又不受控制地偏过头去,呛出一口水。
意识到是欧阳锦程救了自己,她强撑着从他怀里坐了起来:
“谢——”
只是话没说完,夏栀子便感觉胳膊一疼,一股强大的力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拽起,整个人跌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她艰难抬眼,看见了江之望紧绷的下颌线。
江之望盯着欧阳锦程,脸色阴沉,手指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漆黑的瞳仁里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
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