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


    其中混合着无法压抑的亢奋与满足。


    “林傲……你看到了吗？”


    “我的城堡，我的舞台……这一切，都因为你。”


    天阙龙庭的书房里，林傲单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在真皮沙发的扶手上，用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沉闷的轻响。


    “嗯，看到了。”


    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直播很成功。”


    这句淡漠的肯定，落入电话那头的安琪耳中，却比世上最华丽的赞美诗还要动听。


    在那座空旷、冰冷的黑色城堡里，她感觉自己快要被巨大的幸福感彻底融化。


    “傲神……”安琪的声音低了下去，声线颤抖，带着小心翼翼的祈求。


    “你……能过来一下吗？”


    她攥紧了手机，生怕被拒绝。


    “我想……当面跟你说谢谢。”


    “而且，这座城堡，还没有迎来它真正的主人。”


    林傲嘴角挑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猎物，在主动邀请猎人，进入她最后的巢穴。


    “地址。”


    他吐出两个字。


    “我、我就在门口等你！”


    安琪几乎是欢呼着挂断了电话。


    林傲放下手机，起身，从衣架上取下外套。


    他没有丝毫耽搁。


    成熟的果实，就该在它最甜美的那一刻，被精准地采摘下来。


    ……


    黑色的布加迪Bolide，像一头蛰伏于暗夜的猛兽，无声地滑行至那座黑色城堡前。


    车灯雪亮，照出前方一个来回踱步的娇小身影。


    安琪还穿着那身灰白色的魔女袍，三角帽被她紧紧抱在怀里，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下来，衬得那张小脸愈发精致。


    看到车子停稳，她立刻像只归巢的乳燕，飞奔过来。


    “傲神！”


    她的眼中，是纯粹到不加任何掩饰的星光。


    林傲下车，将钥匙揣进口袋。


    “等很久了？”


    “没有！我也刚下来！”安琪连连摆手，脸颊因为兴奋而泛着可爱的红晕。


    “快请进！傲神！”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极轻，几乎要被晚风吹散。


    林傲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没作声，跟着安琪，走进了那扇厚重的黑木门。


    城堡内部，只开了几盏氛围灯。


    穹顶的星河流淌着幽光，巨大的落地窗外，是CG构建的奇幻夜景。


    整个空间安静、私密，带着不真实的梦幻感。


    “傲神，你看！”


    安琪再无拘谨，像个急于展示珍宝的孩子，拉住林傲的手，在空旷的大厅里奔跑。


    “直播的时候，我就是坐在这里！他们都疯了，说我是真正的女王！”


    她指着那张黑曜石王座，眼中闪烁着骄傲。


    “还有这里，禁书库！我给他们展示了你送我的那些典藏版，弹幕都说酸死了！”


    “武器库也展示了！我拿着霜之哀伤的样子，阿哲老师说，特别有气场！”


    她清脆的声音，像银铃在空旷的城堡里回响。


    林傲任由她拉着，安静地听。


    他看着女孩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纯粹的快乐。


    她不再是那个蜷缩在阴暗角落，对世界充满恐惧的社恐少女。


    自信，化作了最华美的衣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而这份自信，是他亲手所赐。


    最后，安琪拉着他，停在了三楼那间卧室的门口。


    她没有立刻推门，而是转过身，仰起小脸，无比认真地看着林傲。


    那双清澈的小鹿眼，此刻盛满了最浓的夜色和最亮的星。


    “傲神，”她的声音很轻，却无比郑重，“谢谢你。”


    “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已经从这个城市消失了。”


    “更不敢想象，有一天，我能拥有这样的世界。”


    林傲凝视着她，那张纯美绝伦的脸上，写满了依赖与归属。


    他没有说话。


    只是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过她微微泛红的眼角。


    温热的触感，让安琪的身体猛地一颤。


    一股电流从眼角窜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她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几乎要跳出胸膛。


    林傲收回手，推开了卧室的门。


    房间里，那张巨大到夸张的圆形软床，静静地躺在中央。


    天花板的镜子，倒映出两人模糊的身影。


    那份暧昧与禁忌的气息，早已渗透进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安琪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心跳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咚咚，咚咚。


    她甚至害怕，会被他听到。


    林傲走到床边，姿态闲适地坐了下来，靠着床头。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过来。”


    这个动作，这两个字，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感。


    安琪顺从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柔软的床垫微微下陷，两人之间的距离被瞬间拉近。


    她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清冽好闻的男性气息，混杂着一丝烟草的味道。


    这味道，让她头晕目眩，浑身发软。


    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安琪自己，能听到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


    她知道，她应该说点什么。


    这份再造之恩，仅仅一句“谢谢”，太过苍白。


    她想献上自己的全部。


    她的忠诚，她的未来，她的身体，她的灵魂。


    可是，这些话，要怎么说出口？


    她紧张地绞着自己的衣角，嘴唇翕动了好几次，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就在她快要被自己的情绪淹没时，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上了她的手背。


    安琪浑身一僵。


    林傲没有看她，目光落在房间某处，声音很轻。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不会再有人，敢来打扰你。”


    简单的话语，像最温柔的潮水，瞬间冲垮了安琪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猛地扑进林傲的怀里，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


    “呜……傲神……”


    她像一只迷途的小兽，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他，仿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温热的泪水，很快浸湿了他胸口的衣料。


    林傲能清晰地感觉到，怀里这具娇小的身体，正在剧烈地颤抖。


    他也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快得惊人。


    他猜到了她想做什么。


    但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只是抬起手，一下，又一下，安抚地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


    他在给她时间。


    也在给她制造一个无法后退的机会。


    安琪紧紧抱着他，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那份让她无比安心的气息。


    她的脑海里，一片混乱。


    告白的话语，在心头盘旋了千百遍，却始终冲不破喉咙的桎梏。


    她害怕。


    害怕自己的唐突，会破坏这份来之不易的庇护。


    害怕自己的奢求，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不知满足的坏女孩。


    最终，所有的勇气，都化作了一个更用力的拥抱。


    她没有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但这个拥抱，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这是最彻底的交付。


    最无声的臣服。


    ……


    与此同时。


    天阙龙庭。


    苏沐橙端着一碗刚炖好的冰糖雪梨，放在了冰冷的餐桌上。


    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午夜十二点。


    林傲，还没有回来。


    她拿起手机，习惯性地点开鲨鱼TV。


    首页上，最醒目的位置，全都是关于“安琪酱”和“傲视群雄”的报道。


    《千万礼物开道！神豪“傲视群雄”为二次元女王筑起魔法城堡！》


    《直播界天花板！安琪酱新直播间曝光，奢华程度堪比电影特效！》


    点开视频，那座恢宏的黑色城堡，那个坐在王座上光芒万丈的女孩，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看到了女孩最后的含泪告白。


    “……更要谢谢你，我的神。”


    苏沐橙的手，无力地垂下。


    手机滑落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她知道，自己又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那个叫安琪的女孩，得到了林傲为她打造的城堡，得到了万众瞩目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