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许惊动她

作品:《开局绝症被古人当仙子今人当大佬

    “二哥你小声点!”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位保养得宜的美妇人,张家的小姑,张承慧。


    她拢了拢肩上的披肩,柳眉紧蹙。


    “爸还在这儿呢。再说,这事要是真的……我们张家流落在外的血脉,这么多年终于有了消息,这不是件好事吗?大哥大嫂也不用再……”


    首位上,一位身穿对襟唐装、须发微白的老者,正闭目养神。


    他手里不疾不徐地盘着一串油光锃亮的紫金鼠菩萨根,对两个子女的失态充耳不闻。


    直到张承源的脚步声烦得人心焦,他才缓缓睁开眼。


    “都给我坐下。”老者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多大点事就这样。”


    张承源和张承慧立刻噤声,规规矩矩地坐了回去。


    张老爷子拿起桌上的老花镜,又把那份鉴定报告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每一个字都看得极慢,极仔细。良久,他才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给承嗣打电话。”


    电话接通时,是法国的下午。


    视频那头,张承嗣,张家如今名义上的掌舵人,正坐在花园的躺椅上看文件,背景是明媚的阳光和盛开的玫瑰,与京城的肃杀形成鲜明对比。


    “爸?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张承嗣看到视频里父亲和弟妹凝重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


    “承嗣,”张老爷子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了电脑屏幕,“你自己看。”


    张承嗣的目光落在屏幕上,一开始还带着几分不解,当他看清【支持闻九九与张家存在亲缘关系】那行字时,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猛地从躺椅上弹了起来!


    “爸!这!这是什么?!哪来的?!”他的声音都在发抖,眼眶瞬间就红了。


    “是张瀚海发来的,可信度,九成。”老爷子缓缓道。


    话音刚落,视频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承嗣,怎么了?跟谁说话这么大声……”


    一个穿着长裙的优雅女人走进镜头,正是张承嗣的妻子,林岚。


    她看到丈夫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屏幕上的内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一行字,像是要把它们看穿。


    下一秒,林岚眼前一黑,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阿岚!”张承嗣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抱妻子。


    视频画面一阵剧烈的晃动,紧接着就是张承嗣语无伦次的嘶吼。


    “快!叫医生!阿岚!你醒醒!爸!我马上订机票!我马上回国!”


    “砰!”一声巨响,似乎是张承嗣慌乱中撞到了什么东西,视频里传来他痛苦的闷哼声,随后画面一黑,通话被切断了。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张承源和张承慧面面相觑,脸都白了。


    “大哥急的都受伤了!这……这可怎么办啊……”张承慧的声音几乎带了哭腔。“也是,这么多年了,是谁也受不了……”


    “好了!”张老爷子低喝一声,脸上却也难掩疲态和忧心。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张承源以为他要睡着了,才又听见他沙哑的声音。


    “老大那边,越急越乱,先让他们在国外待着养伤。”


    “承源,”老爷子看向自己的二儿子,“你派几个最得力、嘴巴最严的人,去一趟海城。”


    张承源神色一凛:“爸,您的意思是……”


    “不是去认亲。”张老爷子打断他,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光,“是去看看。”


    “我要知道,那孩子现在过得怎么样,性子如何,身边……都是些什么人。”


    “记住,”老爷子压低声音,听不出喜怒,“不许惊动她。在事情没有百分之百弄清楚之前,谁也不准出现在她面前。”


    ……


    流放的队伍,像一条灰扑扑的破布带子,被北风抽打着,艰难地在愈发荒凉的土地上蠕动。


    越往北,天越冷,人心也越冷。


    官道两旁的树木早就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丫像鬼爪一样伸向灰蒙蒙的天空。


    队伍里,咳嗽声、呻吟声此起彼伏,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层冻疮和绝望。


    施家的日子已经越来越难过。


    他们带出来的细软银钱,在路上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差役刮了一层又一层,如今也见了底。


    施宝儿那张娇纵的脸蛋,早已被风霜刻上了菜色,整日缩在破旧的马车角落里,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施参的眼睛,则像淬了毒的钉子,时不时地就往聂家那辆连篷布都没有的驴车上瞟。


    他想不通。


    明明是一同流放,他施家都快要断炊了,凭什么那病秧子聂倾玉一家三口,还能撑得住?


    虽然他们也面有饥色,可那股子精气神,却怎么也磨不掉。


    尤其是聂倾玉那个病弱的母亲,前些日子还烧得人事不省,这几日竟也能下车走动了。


    而前段日子他们明明断水断粮又有病,眼见是都活不成了的。


    而现在,施家的吃食都要不够了,他们竟然还有的吃!


    不仅如此,聂倾玉还不知道拿什么宝贝换了一辆驴车,哼,日子这是越过越好了!


    施参的肚子里,嫉妒的火苗子“噌噌”地往上冒,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这天傍晚,队伍终于抵达了一处名为“沈东驿”的驿站。


    与其说是驿站,不如说是一圈破败的土墙围着几间摇摇欲坠的屋子。


    驿丞是个白胖的男人,在这群形销骨立的流人囚犯中,显得格外扎眼。


    他脸上总是挂着油腻腻的笑,一双小眼睛在人群里滴溜溜地转,看到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便多停留片刻,但当他的目光落在聂倾玉那张清隽绝伦的脸上时,那眼里的光,就变得格外不同。


    那是一种黏腻的、毫不掩饰的、带着钩子的贪婪。


    施参是谁?


    在京城繁花绿柳里浸润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深入骨髓。


    他只一眼,就看明白了这驿丞是个什么货色。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瞬间从他心底钻了出来。


    夜里,施参借口肚子不舒服,偷偷摸到了驿丞的屋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