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交易


    紫禁城的琉璃瓦在晨曦中泛着冷硬的光泽，如同帝王的心思，明亮却难以揣度。


    言阙一袭亲王常服，立在御书房外的汉白玉阶下，等待着皇帝的召见。


    他身姿笔挺如松，面上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墨发被晨风微微拂动，他腰间佩戴的龙纹玉珏在初升的日照下流转着温润光泽，与这肃穆的宫墙形成微妙对比。


    “睿王殿下，陛下宣您进去。”内侍尖细的嗓音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言阙整了整衣冠，迈步踏入殿内。


    今日沐休，皇帝正坐在御案后批阅奏折，见他进来，只是抬了抬眼。


    “皇兄。”言阙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带着疏离。


    皇帝放下朱笔，目光锐利如鹰隼：“难得见你主动进宫。是为了西征之事？”


    言阙直起身，目光平静地迎上帝王的审视：“臣弟即将出征西疆，有一事相求，不知皇兄……”


    “哦？”皇帝挑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的和田玉镇纸，“是为了那位叶将军吧？朕听说，你近日往将军府跑得颇勤。”


    言阙并不意外皇帝能猜透他的心思，直接道：“西凉探子一案尚未了结，叶将军若是此时前往西疆，必会招致西凉人疯狂报复。臣弟恳请皇兄，待此案了结后，想办法将叶将军留在京城。”


    皇帝沉吟片刻，指尖轻轻敲击着御案：“叶将军如今是巡防营统领，驻守京城本是分内之事，何须特意安排？”


    “皇兄圣明，”言阙语气凝重，“叶将军一心守护西疆，可西疆却连失三城，薛老将军又身受重伤，臣弟担心……”


    “担心她违抗圣命，私自前往西疆？”皇帝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既然如此，朕为何要替你担这个风险？”


    言阙深吸一口气，忽然单膝跪地：“臣弟愿交出手中的那队龙虎卫，作为交换。”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


    龙虎卫是先帝一手培养的亲卫，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精锐，更是他震慑文武百官的重要筹码。


    当初先帝疼爱言阙，故而将龙虎卫分了一队出去给他当做私兵，这些年皇帝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言阙居然愿意主动上交他手上的那队象征帝王身份的龙虎卫！


    “你可知龙虎卫对你意味着什么？”皇帝的声音低沉下来。


    “臣弟知道，”言阙抬头，目光灼灼，“但有些人和事，值得付出任何代价。”


    皇帝凝视他良久，忽然轻笑一声：“好，朕答应你，待西凉探子一案了结，朕自有办法将叶将军留在京城。”


    “多谢皇兄。”言阙深深一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皇帝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不过阿阙，你要想清楚，今日交出龙虎卫，来日若有人要对叶将军不利，你拿什么护她周全？”


    言阙心中一凛，却仍坚定道：“臣弟自有分寸。”


    “但愿如此，”皇帝挥挥手，“退下吧，西疆战事吃紧，你得尽快出发。”


    “臣弟告退。”言阙深深一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清楚地感受到，今日的交涉达成后，皇帝看他的神色少了许多戒备，父皇留给他的龙虎卫，真值得皇兄忌惮如斯么？


    出了皇宫，言阙并未回府，而是径直去了龙虎卫的驻地，他将心腹侍卫清泉叫到跟前。


    “本王离京后，你带人将京城所有西凉探子可能藏身的密道全部拆毁。”


    言阙下令道，指尖重重点在几处关键位置：“特别是通往城外的几条暗道，务必彻底封死。必要时，不惜动用**。”


    清泉单膝跪地：“属下遵命。”


    他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道，“殿下，如此一来，我们在京中的许多布置也要受到影响……若是陛下趁机安插人手……”


    “顾不了这许多了，”言阙摆手打断，目光深沉，“叶将军的安危最重要，记住，在所有密道入口处留下王府暗卫的暗记，若有异动，立即禀报。”


    “是！”清泉领命，又问道，“殿下离京后，京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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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务……”


    言阙从怀中取出一枚玄铁令牌：“让你妹妹清露去将军府，就说是我请她去帮衬叶将军的。清露心思细腻，武功也不错，能帮上忙。”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告诉她，务必护叶将军周全，若有急事，可凭此令牌调动留守的所有暗卫。”


    清泉双手接过令牌，眼中满是郑重：“属下谨遵王爷托付。”


    两日后，大军开拔在即。


    京郊校场上旌旗招展，铠甲铿锵。


    言阙一身银甲，正在整队，却见一骑快马自官道疾驰而来，马上那抹飒爽的红色身影让他心头一跳。


    “王爷留步！”


    言阙勒住缰绳，看着叶葵风尘仆仆地赶到他面前。


    她今日未着戎装，反而穿了一身绯色骑射服，衬得眉眼愈发英气逼人。


    “叶将军怎么来了？”言阙压下心中的悸动，温声问道。


    她微微喘息着，从腰间解下一条乌黑发亮的软鞭。


    鞭身由金丝缠绕，柄上刻着精致的云纹，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殿下即将远征，末将特来相送，”她将软鞭递到言阙面前，目光澄澈，“这条软鞭跟随我多年，饮过西凉人的血，也挡过暗箭。今日赠与殿下，愿它护殿下平安归来。”


    言阙郑重地接过软鞭，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掌，两人都是一怔。软鞭上还带着她的体温，触手生温，仿佛将她的一腔勇气也传递给了他。


    “多谢将军，”言阙将软鞭仔细收好，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京中的事，就拜托将军了。”


    叶葵点头：“王爷放心，我定会不辱使命将西凉探子一网打尽。”


    号角声起，大军即将开拔。言阙深深看了她一眼，似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里，这才调转马头，率领队伍向着西疆方向进发。


    叶葵立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尘土之中，心中莫名涌起一丝怅然。


    她下意识地抚过腰间，那里系着言阙留下的云纹玉佩，在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