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踩狐狸尾巴，炸毛了


    难得沈知焰想自己讨回公道，程归索性放手了让她干。


    他本意就想打磨她的爪牙。


    眼下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


    吃完早餐，沈知焰回房换了套正装。


    跟昨晚的睡衣一样，她在这里穿的所有衣服，都是程归助手深更半夜亲自送来的。


    程归没过问她常穿的尺码。


    在她第一次踏进屋洗热水澡期间，就把所有衣服配备齐全。


    沈知焰套上睡衣出来时，还能看到他手拿着熨烫机，从若干个袋子挑了这一套衣服，挂上熨平。


    对上沈知焰诧异的眼神，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总不能专程把阿姨叫过来，替你熨衣吧。”


    但他明知，她诧然的重点不是这个。


    沈知焰见他刻意带偏，想尽办法削弱身上的人夫感，自然不会拂却他的意思。


    甚至在今早刚一换上，就特地走出房门，站在仪容镜左右比扮。


    不吝夸赞，冲他谄媚吹捧。


    “程总代劳熨烫过的衣服，穿起来气质都不一样了。”


    讨好的语气太明显。


    程归站在岛台洗着手，没好气地建议她应该打印一张纸贴在衣服上，昭告全世界，这衣服是他熨的。


    “那不行，这太招摇了。”沈知焰觉得自己很有自知之明，“见好就收，是人类美好品德。”


    程归看她心情好，心说这套衣服挑对了，应该选在沈知焰的心坎上。


    不然她看起来不会这么活跃。


    沈知焰嘴完贫，又站在镜子前欣赏了下。


    她从镜子中看到了全新的自己。


    不同于平时常穿的裙子，程归给她尝试的是连裤套装，深V领，但布料和剪裁得体，风格一点都不艳俗。


    “好了，出门就可以约上姐妹逛街。”


    程归一句话点醒她。


    她单手抱臂，另一手拈指上举，挑眉了问：“你觉得我手上缺了什么？”


    “缺个包。”


    程归把B家最新款的挎包挂她手上。


    跟推人的女生是同款。


    沈知焰眸光一闪，通过镜子的反射，抬头看他。


    程归站在她身后打着领带。


    慢条斯理道：“但遗憾的是，这包有点瑕疵，你今天需要过去专柜做保养维修。时间已经预约好，就在一小时后。”


    沈知焰听完，“哎呀”一声，“我车子还停在医院，要先去开回来。”


    “那就得抓紧时间了。”


    程归嘴上说着。


    停了动作。


    双手插兜，垂眸看她。


    领带打到一半，剩下最后一个结松松垮垮，蔫儿坏地半耷拉着，等她收成。


    沈知焰哪里会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妥协似的，转身。


    上前一步，站在他跟前。


    手指暗暗使力，扯着领带。尽可能不触碰他衬衣的扣子，快速收紧。


    同时也咬着牙，愤愤道：“看来程总做事喜欢半途而废呢。”


    “是喜欢事出有名。”


    程归噙笑，揶揄她，“不然你睡我这儿，穿我送的衣服，我怕你出了这道门会心虚，找个借口用一句无功不受禄把东西全还回来。”


    “我送你的，不需要你还。”


    沈知焰笔笔跟他算清楚，“我还做了早餐呢！”


    “那是另外的酬劳。”


    程归说完，倾身。


    吓得沈知焰缩手一退，后背贴在玄关柜。


    强行推着他在一臂之外。


    咬唇警告，“正事要紧，不准耍心眼！”


    程归用狐疑的眼神看她。


    “我拿手机和钥匙呢。”


    “没钥匙怎么开车？想哪里去了？”


    沈知焰一愣。


    看着他侧过身，拿起了玄关柜托盘上的东西，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从脸到脖子，肉眼可见变热变红。


    程归看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虚虚握拳，假装轻咳一声。


    “走吧，我们顺路，我送你一段。”


    他走在前。


    沈知焰在后。


    但沈知焰就是能感觉他在笑！


    这里独栋独户，没有邻居。按下电梯关门键后，沈知焰故地重历，又想起昨晚被抱上门的场景。


    霎时间脸更红了。


    程归亦是想到同一处去了。


    嘴角一勾，看向沈知焰的眼眸温柔得能掐出水。


    -


    沈知焰其实更懂看人下菜。


    换成别人，她昨晚断然不会接二连三做出出格的事情，一为在户外果断弃掉脏裙，近乎赤身裹着毯子。二为在只见几面的男人家里过夜。


    但程归不一样。这些事情在他跟前，他就是原则。


    世家子弟的家教与涵养，不光是百年家族用荣誉和声誉浸润出来，还有近乎教条似的道德感为他们背书。


    因为讲究事出有名，所以比常人更懂礼义廉耻，拥有着内在的骄傲和外在的克制。


    沈知焰捕捉到了这一点。


    也习惯性地利用起来，为己所用。


    但，聪明反被聪明误。


    程归似乎并不想惯着她这点小心思，出门前跟她对阵，打了个有来有回。


    这也导致沈知焰抵达医院后，淡漠打了声招呼。


    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程归的角度看就是，踩到狐狸尾巴，炸毛了。


    这样的性格才够鲜活。


    沈知焰没有发现，但程归发现了。


    她已经在逐渐暴露本性。


    -


    担心玩笑太过。


    赶在沈知焰开车走人前，他跟小猫钓鱼似的，又放下了个诱饵。


    给她转发了条助手刚查到的，推人者的信息。


    推人的女生叫张佳如。


    遗憾的是，她不是姜驰也欠下的情债。但对沈知焰无端的敌意，确实因他而起。


    她跟徐思甜交好，对沈知焰自然不陌生。


    只是。


    就因为这一层关系就要无端被推下水，沈知焰当然不愿意。


    拿着这女人的信息后，沈知焰给吕音仪打了个电话，问她能不能从B家的消费顾客入手，要到张佳如的联系方式。


    吕音仪是各大品牌的座上宾，要这点信息不费劲。


    她问沈知焰打算怎么做。


    沈知焰告诉她，手头有张佳如推自己的证据，赔偿是一定要的，但那是后话。她今天只想当面对峙，更要动手。


    “没道理让我吃了这个哑巴亏。”


    吕音仪想了想说：“也行，干脆建议就把人叫来B家专柜前吧，盛达广场人】流量大，动起手来更带劲。”


    “B家柜姐跟我相熟，电话联系她过来检修挎包。理由合理，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这不巧了。刚好我手头也有个同款要去护理。”


    沈知焰看着副驾驶上放着的、需要检修的包。


    在心里由衷佩服，程归布局走棋，先走三步的好习惯。


    提前预判了别人的预判。


    敢情都想一块儿去了，都打算从包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