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颍上的天空刚翻出鱼肚白，五里湖面上还笼着层薄薄的水雾，把岸边的垂柳都晕成了模糊的绿。温予澜伸手按掉床头的闹钟，指腹刚碰到按钮，就下意识放轻了动作——怀里的江屿澈还蜷着，睫毛在眼下投着浅浅的影。


    可他刚悄悄挪开身子，江屿澈就睁开了眼，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像被晨露浸过：“几点了？”


    “六点十八。”温予澜俯身吻了吻他的嘴角，尝到点桂花牙膏的甜，“今天要去民政局，再睡五分钟？”


    江屿澈却摇了摇头，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胸口蹭了蹭，头发软乎乎地扫着皮肤：“不睡了，怕梦太长，醒了抓不住。”


    温予澜笑了，抬手揉他的头发，指尖蹭过他耳后那枚小蝎子耳钉——是昨天特意换的，铂金色，和无名指上的戒指正好配成一套。“抓得住，”他低头贴在他耳边，声音轻得像湖风，“红本本都预约好了，跑不了。”


    【07:00外婆小院】


    两人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时，外婆早就等在枇杷树下了，手里拎着两只白瓷碗，碗里是热腾腾的桂花酒酿圆子，汤面上各漂着一只溏心蛋，蛋黄微微颤着，像两弯小月亮。


    “快吃，吃了再出门。”外婆把碗递过来，眼睛笑成了月牙，“圆子圆满，溏心蛋是‘团团圆圆’，讨个好彩头。”


    温予澜接过碗，三两口就把溏心蛋咬成了满月，蛋黄顺着嘴角往下淌，被江屿澈伸手用纸巾擦掉。江屿澈小口吹着碗沿，热气熏得耳尖悄悄红，溏心蛋在嘴里含了半天，才舍得咽下去。


    外婆突然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两只红包，塞进他们手里：“改口费，”她拍了拍江屿澈的手背，又拍了拍温予澜的，“回头别叫外婆了，叫奶奶。”


    “谢谢奶奶！”两人异口同声，声音脆生生的。


    外婆笑得见牙不见眼，抬手拍了拍枇杷树的枝桠，树下落了阵桂花雨，金黄的花瓣飘落在碗沿上，甜香混着圆子的热气，把清晨都染软了。


    【07:30车上】


    温予澜开着车往民政局去，江屿澈坐在副驾，刚扣好安全带，左手就被温予澜牵了过去。他的指腹在江屿澈指根的戒指上轻轻蹭着，银圈被体温焐得温热。


    “紧张？”温予澜瞥了他一眼，见他指尖微微蜷着。


    江屿澈侧头看窗外，晨雾里的五里湖像幅水墨画，眼尾却带着笑：“紧张，但更多是开心。”


    车载音响突然自动播放起《晴天》


    温予澜把音量调低了些，故意逗他：“一会儿拍照记得眨左眼，显脸小。”


    江屿澈被他逗得“噗嗤”笑出声，原本绷直的肩线松了下来，反手捏了捏温予澜的手指：“那你别皱眉，显老。”


    【08:00颍上县民政局】


    民政局大厅刚开门，玻璃门“叮咚”一声，工作人员抬头就看见两个穿白衬衫的男生站在门口，一个眉眼温和，一个眼尾带点冷意，却都好看得晃眼，愣了两秒才回过神。


    温予澜把户口本、身份证、提前拍好的合照一次性递到窗口，指尖敲了敲照片：“预约号?号。”


    工作人员笑着指了指旁边：“先到那边复印证件，再过来签字。”


    签字时，江屿澈的笔尖在“婚姻状况”那栏停了一秒，指尖在纸上顿出个小墨点，然后郑重地写下“未婚”。


    温予澜在旁边凑过来看，补了句：“即将已婚。”


    工作人员“噗嗤”笑了：“两位倒是默契。”


    钢印“咔哒”一声落下时，江屿澈下意识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红本本上烫金的“结婚证”三个字亮得晃眼。两人同时吐出一口气，像跑完了一场漫长的马拉松，掌心都沁出了薄汗。


    温予澜捏着红本本晃了晃，又递到江屿澈面前：“看，合法了。”


    江屿澈接过，指尖摸着烫金的字，突然笑了，眼角弯成了月牙：“嗯，合法了。”


    【08:30领证拍照区】


    拍照区是白墙红幕，工作人员举着相机喊：“靠近一点，笑一个！”


    温予澜左手搂住江屿澈的腰，右手比了个半心；江屿澈默契地抬起右手，把另一半心补上。两人的肩膀靠在一起，红本本被温予澜攥在手里，红边蹭着江屿澈的袖口。


    快门“咔嚓”定格时，江屿澈眼角的笑纹正好绽开，耳骨钉和戒指同时被闪光灯照亮，闪着细碎的光。


    照片打印出来，温予澜立刻抽走一张，小心翼翼地塞进钱包的透明夹层里，拍了拍钱包：“留档，随时能看。”


    江屿澈把另一张揣进衬衫口袋，贴着心口的位置，能感觉到布料下的温热：“我也留档。”


    【09:00五里湖堤】


    两人拿着红本本回到五里湖堤——是去年温予澜求婚时，也是他们第一次牵手的地方。湖风带着水汽吹过来，撩起红本本的边角，红色在晨雾里格外显眼。


    温予澜突然把红本本举过头顶，对着湖面大喊：“从今天起，江屿澈是我合法家属！”


    回声一圈圈荡开，惊起几只白鹭，贴着水面飞远了。


    江屿澈被他闹得耳尖通红，却也跟着举起红本本，声音不大却清亮：“温予澜也是我法定蟹老板！”


    温予澜转身把他拽进怀里，红本本被两人夹在中间，他低头吻了吻江屿澈的发顶：“以后就是温江夫夫了。”


    “嗯，”江屿澈把脸埋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温江夫夫。”


    【10:00外婆小院】


    回到外婆家时，院子里的长桌已经摆满了颍上特色：板鸭油亮油亮的，酱豆子红得诱人，蟹黄汤包的皮薄得能看见里面的汤汁。温爸爸和江爸爸正坐在石桌旁喝茶，见他们回来，都站了起来。


    温爸爸端起茶杯，难得笑得温和：“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孩子随谁家姓？”


    外婆在旁边“啪”地敲了敲筷子：“随淮河水姓，叫‘温江’！又有温又有江，多好。”


    众人都笑成一团，江屿澈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包，塞进外婆的围裙口袋里，声音低低的：“奶奶，改口费加倍。”


    外婆摸了摸口袋，眼眶湿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好好好，明年抱重孙！”


    【13:14管仲老街】


    两人换了件干净的白衬衫，手牵手走在管仲老街的青石板路上。老街尽头，当年那间小卖部被温予澜提前改成了“月亮汽水快闪店”，门口挂着块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今日特供：合法夫妇/夫桂花味汽水】。


    温予澜扫码买了两罐，拉开拉环时“呲啦”一声，汽泡翻涌上来。他把一罐递给江屿澈，两罐的拉环轻轻碰了碰，像碰杯。


    “叮”的一声脆响，汽泡炸开，溅起细小的水珠，像一场小型烟花。


    江屿澈把喝空的汽罐叠在一起，从口袋里摸出支马克笔，在罐身上写下日期：20xx.8.12。


    “以后每年的今天，都回颍上开一罐。”他抬头看温予澜，眼里映着老街的红灯笼。


    温予澜点头，把汽罐收进包里：“好，每年都来。”


    【18:00五里湖落日】


    湖面被晚霞染成了玫瑰色，两人坐在湖堤的老位置上，红本本放在中间的石板上。温予澜掏出一张新的便利贴，贴在结婚证背面，写下：【任务完成：余生已签收】。


    江屿澈拿过笔，在旁边补了一句：【保质期：直到宇宙热寂】。


    夕阳最后一缕光落在他们的戒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像给他们的未来盖了个章。温予澜伸手揽住江屿澈的肩，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两人一起看着夕阳慢慢沉进湖里，直到天边只剩最后一抹粉。


    “回家了，”温予澜拿起红本本，牵住他的手，“温江夫夫该吃晚饭了。”


    “好，回家。”


    【22:22出租屋（颍上旧宅）】


    外婆把老宅的钥匙交给他们时，笑得眼角堆着褶子：“新房先不装，先住这儿，等你们攒够钱再翻修。”


    温予澜接过钥匙，突然把江屿澈打横抱起来，原地转了个圈：“合法同居，持证上岗！”


    江屿澈笑着捶他的胸口，声音却软：“小声点，奶奶在隔壁。”


    灯熄了，床头的月亮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落在交叠的身影上。温予澜低头吻着江屿澈的耳尖，声音低哑又温柔：“小十一，从今天开始，我的户口簿第一页是你。”


    江屿澈仰头吻住他，指尖扣着他的后颈，声音像浸了蜜：“也是最后一页。”


    【婚礼前夜五里湖】


    8月11日晚，颍上的灯火亮得像落了满地星子。五里湖东岸被布置成了一座露天星河：三千盏桂花灯沿湖蜿蜒，灯罩上用金线绣着731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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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你”，是温予澜攒了两年的；草坪中央搭了座半开放式玻璃屋，屋顶装着缩小版摩天轮，每节车厢里点着一颗暖黄灯泡，像把北京出租屋的夜空整个搬回了家；入口的拱门用橙色螃蟹汽水瓶拼成“?号幸福航站”，瓶身上还贴着两人的合照。


    温予澜最后检查音响，指尖划过播放键，确认《晴天》降调版已循环到心跳采样那一秒——是江屿澈的心跳，和他的重合在一起。


    江屿澈在玻璃屋里换好白色西装，耳骨钉换成了铂金星月款，指尖攥着誓词卡，小声背：“温予澜，你是我藏了十年的……”背到一半忘词了，自己先笑了。


    外婆端着两碗桂花酒过来，一人塞了一小杯：“压压惊，明天要做最美的新郎。”


    江屿澈抿了口酒，桂花的甜混着酒香漫开，抬头看见温予澜站在灯串下看他，眼里的光比灯还亮。


    【04:30第一缕光】


    东方刚翻出蟹壳青，湖雾还没散，带着点凉。两人穿着同款白衬衫，赤着脚跑到五里湖堤的老位置——就是昨天领证后坐的地方。


    温予澜把一张红色便利贴贴在堤栏上，写下：“第0天——余生开始。”


    江屿澈在后面补了一句：“第∞天——余生结束。”


    他们把便利贴折成小船，轻轻放进湖里。小船载着日出的微光，顺着水流漂远，像把十年的光阴都送向了未来。


    【09:09接亲】


    传统的红花轿停在青石巷口，轿帘却绣着两只Q版蟹钳，一只钳着颗小蝎子，一只钳着罐月亮汽水，憨得可爱。


    张栖迟扮作“最吵伴郎”，手里敲着个小锣，一路喊：“新郎来接老板娘啦！红包准备好——”


    许安安举着摄像机跟在后面，冷静补刀：“围观请付观瞻费，一人一罐月亮汽水。”


    江屿澈坐在外婆家的旧书房里——被临时改成了“闺房”，手里捧的不是绣球，而是一罐冰镇月亮汽水，罐身贴着“?”的贴纸。


    温予澜推门而入时，阳光正好落在他肩头，他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把第二枚升级戒指套进江屿澈的无名指——内圈镭射了两人的指纹，碰在一起时会泛出微光。“老板娘，跟我回家。”


    江屿澈把汽水递给他，指尖碰着他的指尖：“喝完就跟你走。”


    温予澜拉开拉环，“呲啦”一声，汽泡炸开，像十年前在老街小卖部的那声回响，只是这次，有全颍上的风做回声。


    【10:30婚礼仪式】


    玻璃屋前，长辈们坐第一排，学生时代的同学坐第二排。背景音乐是《晴天》的最后八秒，心跳采样逐渐与现场的鼓点同步，一下下，像敲在人心上。


    誓词环节，两人面对面站着，手里各拿一张折成飞机的信纸。


    温予澜先读，声音稳却带着颤：“我把十年写成长信，开头是汽水，结尾是你。从今往后，所有心跳都署你的名字。”


    江屿澈接着读，指尖捏着信纸发皱：“我把余生写成情诗，每行押韵都是你。落款只有三个字：‘我愿意’。”


    读完，他们把纸飞机同时抛向空中——纸飞机在空中相撞，散开成满天橙色糖纸，是温予澜提前藏在里面的，像一场桂花雪，落在众人肩头。


    【11:11交换戒指】


    主戒指是一对定制的铂金环，外圈磨砂刻出淮河水纹，内圈藏着一行极细的激光字——“?∞”+两人的指纹+“X·J”。


    温予澜把戒指套进江屿澈的无名指时，远处的八里河大桥突然燃放起冷焰火，在夜空中炸开，拼成两颗相扣的心，亮得晃眼。


    外婆在台下抹眼泪，被江妈妈拍了拍背：“哭啥，该笑。”


    外婆抽了抽鼻子：“这俩孩子，连烟花都在谈恋爱。”


    【00:00尾声】


    烟火散尽，湖面渐渐回归平静。两人把结婚证、戒指盒、喝空的汽水瓶一起埋进五里湖堤的老槐树下，立了块小小木牌：【温江夫夫爱情起点20xx.8.12】。


    温予澜把江屿澈打横抱起，走进玻璃屋，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低头吻着江屿澈的唇角：“小十一，故事翻页了，余生才刚开始。”


    江屿澈环住他的脖颈，声音像桂花落进风里，软得发甜：“那就把余生写成同一首情诗，只署你的名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