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作品:《渡魔》 宗祭不想再被兰烛那个莫名其妙的“小师兄”缠上,一大早便找了一处山上的偏远亭阁躲清净,这三角阁高耸又荒凉偏僻,宗门弟子们平时都不会到这里来。
苍梧乃是众山之巅,地理位置极高,日出的时候,朝阳似乎近在眼前,宗祭在亭中阴影处席地而坐,开始静心打坐。
苍梧派的剑法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这些“正派”的东西本来就同他不是一路的,只是如今身为苍梧派弟子,平日里免不了要装装样子。
不知多久,宗祭忽然听到了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睁开眼睛。
兰烛不知从哪儿神出鬼没地冒了出来,正提着衣摆蹑手蹑脚地靠近他,被宗祭发现了以后,就光明正大走了过来,“我来啦!”
宗祭:“……”
他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兰烛热情洋溢:“早啊。”
宗祭瞥了他一眼,心里生出一股无端的烦闷。
“小师弟,你知道在山下的碧落潭附近有一片桃林吗,”兰烛在宗祭身旁蹲下,伸手扯扯他的衣角,“这个时候桃花刚好开了,可漂亮了,你想不想去看一看呀。”
宗祭原地端坐不为所动:“我说过了,我没有兴趣,也没有那个时间。”
兰烛这个人,出现的莫名其妙,对他的态度莫名其妙,善意也来的莫名其妙。
宗祭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禹禹独行,习惯旁人对他的恶意、习惯那些无由来的伤害。
兰烛的出现就像是生命当中从未有过的一个“异类”,让他下意识感到排斥,那种善良太过温暖炽热,甚至令他如芒在背。
“可离群索居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兰烛有理有据,“你总是这样一个人待着,不跟任何人往来,可能会出现心理问题的。”
现在的性格就已经非常阴沉不可爱了!
宗祭:“关你什么事。”
兰烛蹲在他旁边耐心跟他商量:“去看看嘛,说不定你会喜欢呢?”
“你很烦。”
……
在兰烛要拉着他的胳膊跟他一起下山的时候,宗祭终于忍无可忍。
宗祭一手拉过兰烛的手腕,将他拽向了自己。兰烛猝不及防,整个人都往回倒了一下,差点撞到他的身上。
“你做什……”
兰烛抬起眼,就对上了宗祭又厌恶又冰冷的目光。
宗祭的眉眼本就锋利,那一双漆黑的蛇似的瞳孔更是锐化了其中的情感,看向兰烛的眼神几乎是尖锐的。
对上他的目光,兰烛明显怔了一下。
宗祭微一低头,直直逼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兰烛,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再说一遍,我很讨厌你,完全、不想见到你。”
“不管是不知分寸的纠缠、莫名其妙的关心,还是圣母似的性格,都让我感到不适至极。”
兰烛显然从小到大没有被人这样劈头盖脸地嫌弃过,微微张开嘴巴,呆呆地看着他。
“我也没有任何兴趣跟你在这里游山玩水,浪费时间,无聊、无趣。”
宗祭一字一顿:“这一次,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从今往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兰烛反应了几秒钟,吸了下鼻子,眼睛变得有些红红的,睫毛根部洇了点湿漉漉的水色。
两个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那冰冷的目光有若实质,刺的人皮肤发寒,兰烛用力推了宗祭一下,把被捏的发红的手腕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
“大师兄说的没错。”
“你说话真的很过分。”
兰烛吸了口气,带着点鼻音说,“我也没有很想跟你一起。”
“只是看你、被欺负的很可怜,所以,找一个借口跟你出来玩,想让你心情能够好一些。”
“你不愿意,就算了。”
“我也不是、一定要你陪。”
说完,兰烛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一个人离开了亭阁。
宗祭无动于衷地冷冷看着他的背影。
走到半路,兰烛突然想到什么,从怀里拿出什么东西,用力向宗祭扔了过去。
宗祭皱眉单手接过,是一个被细绳打结包好的油纸包,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宗祭打开,是一袋甘黄的蜜饯。
.
“那不是兰烛吗?他这是怎么了?”
赴青阳晨起练剑,刚好见到兰烛一个人下山,步履匆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眼睛隐约还有些发红。
淮婴往山上看了眼道:“这方向……难不成是被宗祭赶出来了?”
赴青阳“哈”的一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跟他说过了,那小子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对他好的人也不会有好报,小师弟还不信。”
“这下好了,自己碰了一鼻子灰,知道什么是真心错付的滋味了。”
兰烛孤身一人离去,独自在碧落潭桃花林的一棵树下看花。
这个时节的桃花果然开的极好,一簇一簇盛满了枝头,灼灼其华,整个桃林里都流淌着一股浅淡怡人的香气。
兰烛一袭红衣坐倚在树旁,摊开手掌,一瓣樱粉色的花瓣落在他的手心。
他低头盯着那瓣柔软的桃花,半晌,微微叹了口气,揉了揉脸庞。
桃花黯淡,落日西沉。
赴青阳在苍梧山大摇大摆转了几圈,没有找到想找的那个人,“啧”了声道:“一整天没见人影,也不知道宗祭那小畜生躲哪儿去了。”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落到我手里。”
“这次,连兰烛师弟都不护着他,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再来多管闲事。”
傍晚,宗祭回到别院,看到院中的石桌上不知是谁放在那里的几个纸袋。
宗祭狐疑地走过去,将那些纸包依次打开。
里面装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零食,还有许多珍贵的药材,用油纸一层一层仔细包裹起来……跟那一袋蜜饯一样。
宗祭怔了怔,指尖无意识地在油纸上摩挲,片刻后,将这些东西一起带回了房间。
内室暗阁。
宗祭双目紧闭,周身蛛网般的黑气缠绕在他的身上,专注练习功法。
毫无征兆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兰烛的面庞,那一双难过的、有些发红的眼眶。
宗祭五窍一痛,蓦地停下吐息,意识到什么,眉眼间阴郁煞气之色更重。
得到「换尸子」已有两年时间,他从未在修行时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还是第一次,半途出了岔子。
宗祭的眼神愈发冷漠。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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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兰烛……
果然要离他远一些。
既已中断,宗祭也不欲继续,抬起右手,掌心凝出一股黑色内力,浮于手心。
那团黑气像一摊溶在水中的墨,一丝一缕诡异漂浮。
最迟七日,他便可突破「换尸子」的第三层功法。
届时……
宗祭盯着掌心,凝聚的邪煞之气倒映在他眼中,那一双乌黑瞳孔里浸上冰冷的笑意。
我的好师兄……
这一整年来的伤痛、羞辱……都会让你们悉数奉还。
宗祭冷然一笑,起身,走出暗阁。
那日被他毫不客气地赶走以后,兰烛果然没有再来找他,耳根都清净了许多,瞥了眼四下无人,宗祭心不在焉走进宗门餐堂。
宗祭从来不会跟同门师兄一起用膳,碰到一起,不过是多了一个让他们主动找茬的借口。
宗祭并不想接近那些“名门正派”,正如那些人也不愿见到他。
所以,每次都会有意跟他们错开时间用膳。
今日也是如此,待到那些弟子们都用完午膳离开了,宗祭才到餐堂打了些剩下的饭菜,大抵都是些残羹冷炙,但足以果腹。
宗祭放下木质餐勺,正要端着饭菜随意找个角落用膳,突然被人从背后一脚踹在脊梁骨上,手中的饭菜顿时稀里哗啦撒了一地。
宗祭神色骤然一冷,稳住身形后,慢慢回过头。
赴青阳在地上碾了碾脚尖,“哟,吃饭呐。”
宗祭看了眼满地的狼藉,眼珠又缓缓转到了赴青阳的方向,直直盯着他。
赴青阳最痛恨的就是宗祭这种眼神。
不管怎么辱骂他、欺凌他,宗祭从来没对他们服过软、认过输。
痛的狠了也不会叫,只是这样盯着他——用这种像随时会反扑的困兽一样的危险又冰冷的眼神。
不过是一个修为低下的吊车尾,宗门里随便什么人都能踩在他的头上碾上几脚,凭什么宗祭能有这样的眼神?
赴青阳愈发愤怒,握紧拳头,走到宗祭面前,在他的肩头连续锤了几下,每一下都发出重击皮肉的闷响,宗祭一连后退了几步。
“听说,这几天你跟兰烛走的很近啊?”赴青阳继续一步一步逼近,“怎么,想找小师弟给你撑腰?以为这样我就不敢收拾你了?”
“不过可惜啊,兰烛这两天好像也不搭理你了。”
“但凡跟你接触过的人,最后都会无一例外地厌恶你啊。”
“毕竟你就是这么,让人觉得晦气至极。”
宗祭的后脊“砰”一声抵到了墙上,已经没有可以后退的路了。
这样的遭遇这一年来宗祭已经经历了无数次,后面大概又是被围堵在逼仄狭小的角落里,任由他们拳打脚踢,而后遍体鳞伤地径自离去。
赴青阳的拳头马上就要落下来,在宗祭乌黑瞳孔中越放越大。
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候,宗祭却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兰烛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以后被欺负了记得要还手,即便打不过,也要从他们身上咬一块肉下来,让他们也知道疼。”
宗祭心想:至少兰烛说的这句话,并非没有道理。
刚好,他也不打算再忍耐了。
宗祭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