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回去吧！”


    “嗯。”


    顾玄煜没有心情管他娶王妃的事了。


    侯府里，许家派人来闹。


    “亲家，不是我不讲理，是你们顾家欺人太甚！我女儿是你们顾家八抬大轿抬回来的，现在却被逼得做了妾室不说，”许大夫人带着人来到侯府，进门就一顿炮轰，“还被害得早产，身体亏损严重，外孙也身体虚弱，你们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朱氏一脸无奈：“亲家母，你消消气，这件事说来话长……你也是知道的，当初阿昭的新婚夜闹成那样。”


    当初许柔娇被爆出爬小叔子的床，事情太过丢人，许家人都恨不得不认这个女儿，躲都来不及。


    但现在不同了。


    顾玄煜不仅没死，还被皇上重用。是他还是许家的女婿，许家便能得到不少好处。


    “我不管！你就说我女儿是不是你们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当初是你们顾家说要兼祧两房的吧？我女儿也是受害者！”许大夫人怒道。


    “请大少夫人过来。”朱氏语气无奈，“亲家，你消消气。现在府里不是我当家，要给小宝举办满月宴，得问过我大儿媳妇。”


    许大夫人听到这话，不免心疼自己的女儿。


    原本顾家主母的身份，本就该是她女儿的。


    可现在，堂堂许家大小姐，却被一个民间女子压了一头。别说许柔娇心里不平衡，就是许家上下，也都咽不下这口气。


    楚明昭最近正在养胎，本不想见这些人，但朱氏理由十足，她只能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见过祖母、母亲。”


    众人闻声看向她。


    楚明昭刚踏进院门，满室的喧嚣便先静了半分。


    她身着一袭烟霞色绣暗纹兰草的褙子，裙摆垂落时不见半分急促的褶皱，只随着缓步轻移，露出月白色衬裙的一角，素雅中透着难言的贵气。未施粉黛的脸庞本就肤色莹白，衬得一双杏眼愈发清亮；唇角那抹浅淡的弧度，不显冷硬，反倒添了几分端庄。


    抬手行礼时，腕间银镯只轻轻碰出一声细响；指尖起落间，连拂过鬓边碎发的动作都从容得恰到好处。满屋或怒或怨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滞了滞。


    许柔娇坐在角落，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方才她还因母亲的话暗自攥紧了拳头，可瞥见楚明昭身上那身合身的衣饰。


    料子是她去年求了老夫人许久都没得到的云锦，更遑论那通身的气派，竟衬得自己身上的桃红袄子又俗艳又局促。


    尤其见楚明昭向老夫人行礼时，连朱氏都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她眼底的嫉妒便像藤蔓般缠了上来，帕角被指甲掐出几道白痕，垂在身侧的手也悄悄收紧，指节泛了白。


    顾老夫人坐在上首，目光落在楚明昭身上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她端起茶盏抿了口，茶盖碰撞杯沿的声响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带着几分无声的不满。


    若不是这个女人，顾家又怎么会兄弟离心？还丢了三十多间药铺？侯府也不会被人指指点点，如今连许家都敢上门来闹！


    朱氏转向许大夫人，道：“亲家母，你也看到了，如今府里大小事，尤其是小宝的满月宴，都得听明昭的主意。你今日来要说法，无非是为了柔娇的名分，还有小宝的养育之事，不如当着明昭的面，咱们把话说明白。”


    “母亲，这是二房的事，我这个嫂子怕是不好插手小叔子后院的事。”楚明昭听了，只觉得好笑，“二弟妹想要名分，小叔子一句话的事。小叔对弟妹一往情深，弟妹又为小叔诞下麟儿，难不成小叔还打算另外娶世子妃？”


    这话让许柔娇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想当初，她还嘲笑楚明昭不得男人宠爱，说顾承宴为了自己，不会要楚明昭，哪知道如今却被狠狠打脸。


    顾承宴心里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但他只嘴上哄着自己，却从未兑现当初的诺言。


    “大嫂，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不同意小宝的满月宴在十六举办。”许柔娇咬着唇，道，“若大嫂是因为新婚夜的事跟我置气，那我给你道歉。希望大嫂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不要为难我们母女。”


    楚明昭笑了：“怎么就成了我为难你们母女了？十六那天是我大哥成亲，你们要办满月宴也没关系，我没有说不同意。只是这么做，会让京城里的贵人上门吃席时有些为难罢了。


    郡王府毕竟是皇族，得罪不起，到时候大家肯定是先去郡王府吃席。若是没人来侯府，到时候弟妹可别又怪我。”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见女儿败下阵来，许大夫人立刻厉声开口，“大少夫人的意思是，侯府的长孙不配跟你大哥相提并论吗？”


    楚明昭抬眸看了眼许大夫人，淡淡一笑：“许夫人言重了。我大哥不会跟一个小孩争高下，只是这县主的婚礼，日子是郡王妃找钦天监定的。您为什么总是针对我大哥？是觉得我楚家是平民老百姓，好欺负么？真看不出，许家号称京城的书香门第，竟然是恃强凌弱的主。”


    许家往上三代，有人做过丞相，也有人做过太傅。虽说如今落魄了不少，权势不如顾家，但家族庞大，是百年世家，最讲究规矩和门第。


    “你……”许大夫人被她的话气得面容铁青，唇角都开始哆嗦，“老夫人！您瞧瞧！我算是看明白了，侯府如今是她一个小辈说了算！既然侯府如此不重视我的外孙和女儿，那不如让我们许家接回去养！我们许家定会给外孙操办一场盛大的满月宴！”


    说着，她就起身，拉着女儿、抱着外孙就要走。


    顾老夫人是最讲究面子的人，见状赶紧让人阻拦。侯府又不是败落了，哪能让别人家养自己的曾孙！


    “阿昭，给许夫人道歉！不管怎么样，她是长辈，你不可这般无礼！”


    又是动不动就拿规矩压她！前世她就受够了，这次她绝不可能再被他们捏着鼻子走！


    “祖母，我听说满月宴的事，母亲之前跟夫君提过，当时就说了十六那天不合适，要另外找钦天监看日子。”楚明昭抬眸，看向朱氏，“难不成母亲没有跟许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