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钢铁的审判
作品:《被儿女冻死后,窝囊老爹重生了》 王德发那歇斯底里的咆哮,如同一把生锈的锯子,刺耳地切割着礼堂内死寂的空气。
这声咆哮并非结束,而是一个更为丑陋的开端。
它像一道闸门,彻底释放了人性中最卑劣、最懦弱的洪流。
曾经的盟友,曾经的利益共同体,在末日审判的铁锤之下,瞬间化作了两头不共戴天的困兽,在这小小的舞台之上,开始了最原始、最血腥的撕咬。
“吴海!是你!全都是你!”
王德发涕泪横流,他手脚并用地向后退缩,仿佛要与那个蜷缩在地上的人形垃圾划清界限,“李建斌发现了我们倒卖设备的事情,是你跟我说,必须让他永远闭嘴!图纸也是你偷出去卖的,你说你有门路,能神不知鬼不觉!”
他的声音尖利而扭曲,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推卸责任的急切与怨毒。
**卫国一脚踩碎脚踝的吴海,此刻正承受着凡人难以想象的剧痛。
然而,当王德发这番无耻的攀咬灌入耳中,一股比剧痛更加狂暴的怒火,竟硬生生压过了他肉体的苦楚。
他用那只完好的手撑着地,艰难地抬起头,那只没被肿胀封死的独眼里,迸射出足以噬人的血光。
“王德发……**的……放屁!”
吴海的声音嘶哑得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呕出来的血块,“没有你点头,我敢动厂里的一根螺丝?没有你当靠山,我能把人从高炉上推下去?那三万马克的瑞士轴承,钱进了谁儿子的口袋?卖图纸分的赃,你拿大头、我拿小头,你忘了吗!”
“你胡说!”
王德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账是你做的!人是你杀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被你蒙蔽的!路总工,江师傅,你们要相信我,我才是受害者!”
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辞,彻底引爆了吴海心中最后一丝理智。
“我……**!”
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吴海竟拖着一条废腿,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猛地扑向了王德发!
他张开嘴,用那口沾满血污的牙齿,狠狠地、一口咬在了王德发的大腿上!
“啊!”
王德发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疯狂地捶打着吴海的后背,两人瞬间扭打成一团,在冰冷的舞台上翻滚着,咒骂着,互相撕扯着对方身上最后的体面。
没有了厂长的威严,也没有了科长的凶悍,只剩下两条疯狗,在绝望的泥潭里,用最丑陋的姿态,企图将对方拖下更深的地狱。
台下,所有干部都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亲眼见证了一座罪恶王朝的轰然崩塌,见证了它的两位缔造者,如何用最不堪的方式,为这场盛大的覆灭,献上了最后的祭品。
路承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里没有厌恶,也没有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
他任由这两条疯狗撕咬,直到他们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才缓缓抬起了手。
陈一刀会意,立刻带着两名纠察队员上前,像拖死狗一样,粗暴地将两人分开,一左一右,死死按跪在舞台中央。
闹剧,该收场了。
路承舟站起身,他走到舞台的最前方,目光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惨白而恐惧的脸,最后,落在了第一排那两位沉默的老宗师身上。
“赵师傅,丁师傅。”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了礼堂的每一个角落,“李建斌同志的冤屈,已经昭雪。杀害他的凶手,就在这里。”
赵立本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早已是泪水纵横。
他死死地咬着牙,浑浊的老眼里燃烧着滔天的悲愤。
听到路承舟的话,他再也无法抑制,猛地站起身,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一声悲怆的嘶吼。
“建斌!我的徒弟啊!”
这声嘶吼,蕴含了太多的压抑、痛苦与不甘。
它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丁建中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老友,这位沉默的老人虎目含泪,他对着路承舟,用一种沙哑却无比郑重的声音,深深地鞠了一躬。
“路总工,我们……替建斌,谢谢你!”
路承舟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份沉重的感谢。
随即,他转过身,重新面向跪在地上的王德发与吴海。
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般坚硬而冷酷。
“王德发,吴海。”
他一字一顿,如同最终的法官,宣读着不可更改的判决,“你们二人,身为国家干部,却结党营私,贪赃枉法,视人命如草芥,视国法为无物。你们的罪行,罄竹难书。”
他没有再列举那些账本上的罪证,因为已经没有必要。
“现在,我宣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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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承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与决断,“剥夺王德发、吴海一切职务。所有涉案人员,就地隔离,听候处置!”
他的目光如利剑般扫向台下。
“纠察队!”
“在!”
陈一刀昂首挺胸,声如洪钟。
“将所有**,全部押下去,严加看管!”
路承舟的声音冷冽如刀,“等待雷上校的部队前来接收!”
“是!”
陈一刀大手一挥,十几名纠察队员如狼似虎地冲上台,将早已瘫软如泥的王德发与吴海架起,又冲下台去,将那些先前主动坦白的干部们,一个个从座位上揪了出来。
哭喊声,求饶声,咒骂声,瞬间响成一片。
然而,在这座由钢铁意志主宰的审判庭里,一切都只是徒劳。
混乱很快平息。
当最后一名**被押出礼堂,当那扇沉重的铁门再次关上,整个世界,仿佛都清净了。
礼堂内,只剩下路承舟、江卫国、两位老宗师,以及那些没有参与罪行的普通技术员和工人代表。
路承舟走下舞台,来到赵立本面前,他的神色终于柔和了一些。
“赵师傅,节哀。”
赵立本擦了一把纵横的老泪,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感激,有敬佩,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信服。
“路总工,”
他声音嘶哑地开口,“这个厂,以后……就拜托你了。”
路承舟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过身,望向礼堂那高大的窗户。
窗外,工厂的烟囱依旧矗立,只是不再冒着黑烟。
阳光穿透积年的油污,投下斑驳的光影,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一场风暴,已经过去。
但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才刚刚迎来了它真正的黎明。
江卫国走到他的身边,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只是用那低沉而有力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
“天,亮了。”
是啊,天亮了。
路承舟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极其细微的弧度。
黑暗已被肃清,罪恶已被审判。
接下来,将是在这片废墟之上,用汗水、智慧和钢铁,去铸造一个崭新世界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