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疯犬

作品:《被儿女冻死后,窝囊老爹重生了

    那张轻飘飘的复印纸,脱离了王德发颤抖的指尖,在昏暗的房间里打着旋,如同一只断了翅的黑蝴蝶,无声地坠向冰冷的水泥地面。


    世界的声音仿佛被抽离了。


    他听不见门外楼道里邻居的说笑,听不见自己粗重如破鼓的喘息,也听不见身后赵卫民那压抑到极致的、恐惧的啜泣。


    他的整个感官,都被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轰鸣所占据。


    那是他精心构筑了数年的世界,正在崩塌的声音。


    那张由利益、把柄和威权编织而成的大网,他曾以为坚不可摧,是他安身立命的根基。


    可现在,这张网被点燃了。


    火焰并非从外部烧来,而是从每一个他最信任的节点内部,爆裂开来。


    周桐、路承舟……


    那两个人的脸在他脑海中扭曲、变形,最后化作了一个巨大的、带着无尽嘲讽的笑容。


    他们甚至不屑于与他正面搏杀。


    他们只是将一颗名为“怀疑”的火星,精准地弹进了他这间堆满了干柴的仓库里。


    然后,他们就站在远处,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这场由他亲手引燃、并将他自己焚烧殆尽的熊熊大火。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凌迟。


    一种将他的尊严、智慧与权柄,一寸一寸剥离下来,碾碎在地的酷刑。


    “啊”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从王德发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他猛地转身,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两颗烧红的炭球,死死地钉在赵卫民的脸上。


    “说!他去了哪里!”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一步步逼近,身上散发出的疯狂气息,让那个可怜的女人抖如筛糠。


    “我……我不知道……他……他只是说,天要塌了,他要去……要去躲一躲……”


    赵卫民语无伦次,恐惧让她几乎无法组织起完整的句子。


    躲一躲?


    王德发笑了,笑声嘶哑而凄厉,充满了绝望的疯狂。


    躲?


    这张网上的每一个人,都用罪恶的丝线彼此缠绕,谁又能躲得掉?


    赵卫东这个蠢货,他以为消失了就能自保?


    他这是在告诉所有人,他心虚了!


    他这是在亲手扯断大网,加速所有人的死亡!


    不。


    不对。


    王德发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极致的紧绷下,发出了一声脆响,彻底断裂。


    或许,赵卫东不是第一个叛徒。


    第一个叛徒,是刘建军!


    是那个跑到他办公室里哭天抢地的废物!


    是他!


    一定是他先跟周桐那伙人勾结,出卖了账本的秘密,然后又假惺惺地跑来向自己告密,演了一出贼喊捉贼的好戏!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了他整个混乱的大脑。


    对!


    一定是这样!


    他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个可以让他将所有恐惧、愤怒和**都倾泻出去的具体目标。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狠戾而凶残,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厂长,而是一条被抽掉了脊梁、只剩下满腔毒液的疯犬。


    他猛地推开身前已经瘫软在地的赵卫民,转身冲出了那间让他窒息的屋子,冲下了昏暗的楼梯。


    他要去找刘建军。


    他要亲手撕开那个叛徒的嘴,让他告诉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要让所有人看看,背叛他王德发的下场!


    ……


    供销科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刘建军失魂落魄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色白得像墙皮。


    他听从了王德发的命令,回到了岗位,但他根本无法工作。


    他眼前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了澡堂里那个年轻人的嘴,一张一合,无声地念诵着那串致命的数字。


    他不敢抬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感觉周围每一个同事的目光,都像是在审视一个即将被押赴刑场的死囚。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巨响撞开。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吓了一跳,齐刷刷地望向门口。


    只见王德发像一阵黑色的旋风般冲了进来。


    他头发散乱,衣衫不整,那双赤红的眼睛里燃烧着不加掩饰的疯狂,径直锁定了角落里的刘建军。


    刘建军浑身一颤,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本能地想要站起来。


    然而,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王德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面前,不等他开口,一只蒲扇般的大手便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在死寂的办公室里炸响。


    刘建军被打得整个人从椅子上横飞了出去,身体重重地撞在后面的文件柜上,发出一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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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闷的巨响。


    文件柜剧烈摇晃,上面的卷宗和杂物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王德发如此失控的模样。


    “王……王厂长……”


    刘建军的嘴角渗出了血丝,他捂着火辣辣的脸,惊恐地望着王德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刘建军!”


    王德发状若疯魔,他一把揪住刘建军的衣领,将他从地上硬生生提了起来,另一只拳头雨点般地砸向他的腹部、胸口。


    “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账本的事捅出去的!”


    “**的跟周桐做了什么交易!啊?”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老子先弄死你!”


    拳拳到肉的闷响,夹杂着王德发野兽般的咆哮和刘建军痛苦的闷哼,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吓得噤若寒蝉,一个个缩在自己的座位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不是领导在训斥下属。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残忍的殴打。


    刘建军很快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像一个破麻袋一样被王德发提在手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终于,王德发打累了。


    他喘着粗气,松开手,任由刘建军软绵绵地滑落在地。


    他猩红的目光,缓缓扫过办公室里每一个惊恐的脸庞。


    那目光里充满了威胁与警告,仿佛在说:看清楚了,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他试图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暴力,来震慑那些可能已经动摇的人心,来强行堵住那正在决堤的恐慌。


    然而,他没有看到。


    在办公室最靠门的一个角落里,一名平日里与他走得很近的科员,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眼神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冰冷的、看穿了一切的清醒。


    他看到了王德发的疯狂,更看到了这份疯狂背后,那无法掩饰的绝望。


    他缓缓低下头,视线看似落在了桌面的文件上,眼角的余光,却死死盯着地上那个像死狗一样的刘建军,和那个如同疯犬般的王德发。


    他的手,在桌下,悄悄地攥紧了。


    王德发的船,沉了。


    而一个聪明人,绝不会抱着一块正在下沉的石头,一起淹死。


    他必须想办法自救。


    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