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一石千浪

作品:《嫂嫂别怕,灾荒年,我种田养活一家

    茶楼之内,余温尚存。


    那几个铁索帮的混混连滚带爬地消失在楼梯口,带起的风甚至没能让林河面前的茶水泛起一丝涟漪。


    他依旧安坐,神情温润如玉,仿佛刚才只是随口感叹了几句风闻趣事,与邻桌那几只仓皇逃窜的蝼蚁毫无干系。


    周遭的茶客们面面相觑,他们虽未听清林河低语的内容,却将那几个地痞流氓惊骇欲绝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一时间,众人看向林河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忌惮。


    影手垂立于侧,那双死寂的眸子里,第一次泛起了名为“震撼”的波澜。


    他想过一百种撬开铁索帮防线的办法。


    暗杀、下毒、**、分化……


    这些都是他身为顶尖刺客所熟悉的、浸润在血与火中的手段。


    可他从未想过,**,竟可以不见血。


    仅仅是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语,甚至连目标的面都未曾见到,便已然掀起了一场足以将对方溺毙的惊涛骇浪。


    这种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智谋,比他手中那柄无形的利刃,要可怕千百倍。


    “走吧。”


    林河将杯中最后一口茶饮尽,随手在桌上留下几枚铜钱,施施然起身。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仿佛这满楼的惊疑与揣测,都不过是路边的尘埃。


    影手默然跟上,这一次,他低下的头颅里,除了仆从的本分,更添了一份发自内心的敬畏。


    平阳城西,铁索帮总舵。


    这里是一片占地极广的院落群,高墙耸立,门前两尊巨大的石狮子狰狞威武,寻常百姓路过此地,无不低头快步,不敢多看一眼。


    此刻,总舵的议事大厅内,气氛却与往日的威严截然不同,充满了暴躁与混乱。


    “废物!一群废物!”


    一名身材魁梧、赤着上身的壮汉,正一脚将那光头混混踹翻在地。


    壮汉的背上,纹着一头下山猛虎,随着他粗重的呼吸,那猛虎仿佛活了过来,散发着噬人的凶气。


    他正是铁索帮八大金刚之一,人称“过山虎”的周通。


    “让你们去查那小白脸的底细,你们就查回来一堆神神叨叨的屁话?什么御史台?什么黑石坞?我看你们是昨晚的酒还没醒!”


    周通怒不可遏,蒲扇般的大手左右开弓,在那几个混混脸上扇得“啪啪”作响。


    那光头壮汉被揍得鼻青脸肿,却死死抱住周通的大腿,带着哭腔嘶吼道:“虎爷!是真的!千真万确啊!那小子……那小子身边那个独臂的,是个妖怪!还有,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跟咱们帮里最要命的机密对得上啊!”


    “放屁!”


    周通又是一脚,“帮里的机密,你们这群不入流的东西知道个屁!”


    “我们是不知道!”


    光头壮汉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可‘黑石坞’和‘军**’这两个词,小的还是听帮主和您几位金刚偶尔提过一嘴的!虎爷,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万一……万一真是京里来的大人物,咱们……咱们都得掉脑袋啊!”


    “掉**脑袋!”


    周通暴怒,正欲再下狠手,一个沉稳的声音却从大厅内堂传来。


    “住手。”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通的动作猛然一僵,脸上的暴戾瞬间收敛,转为恭敬。


    他转过身,朝着从内堂走出的那人深深一躬:“帮主。”


    来人约莫四十余岁,中等身材,相貌平平,唯有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如同蛰伏在暗流中的鳄鱼,透着一股阴冷与狠厉。


    他身着一袭锦袍,腰间缠着一条看似寻常的黑色腰带,实则是由百炼精钢打造的软鞭,亦是他的成名兵器混江索。


    此人,正是铁索帮帮主,“混江龙”陈泰。


    陈泰没有理会周通,他缓步走到那几个抖如筛糠的混混面前,眼神平静得可怕。


    “把你们在茶楼听到的话,一字不漏地,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直抵人心的压迫感。


    光头壮汉不敢有丝毫隐瞒,将林河那番“自言自语”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当“御史台”、“军械走私”、“黑石坞”、“制式军**”这几个词从他嘴里吐出时,大厅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


    周通脸上的不屑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骇然的苍白。


    他虽然鲁莽,却不是傻子。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那是足以让整个铁索帮,连同他们背后的靠山,一同灰飞烟灭的通天大罪!


    陈泰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光头壮汉说完,才缓缓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那个人,长什么样?”


    “一个书生,很年轻,看着文文弱弱的,但是……”


    光头壮汉努力回忆着,“但是他身边那个独臂的仆人,太可怕了!虎爷的手下,也是入了流的好手,可在那人面前,连一招都走不过!”


    陈泰的眼皮微微一跳。


    他又问了第二个问题:“他是在对谁说这些话?”


    “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他那个仆人听。声音不大,可我们邻桌,听得清清楚楚!”


    陈泰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不是质问,不是威胁,而是以一种看似不经意的方式,将这致命的情报,“泄露”给他们听。


    这不是试探,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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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警告!


    这是一个局!


    一个专门为他铁索帮,或者说,为他背后的人,精心布置的局!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陈泰的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瞬间明白,自己惹上了一个极度可怕的对手。


    对方已经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而他甚至连对方是谁,来自哪里,目地为何,都一无所知。


    “帮主,这……这会不会是有人在故弄玄虚,诈我们?”


    周通在一旁,声音干涩地问道。


    “诈?”


    陈泰缓缓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讥诮,“你觉得,一个身边带着能秒杀你手下的高手,还能精准说出‘黑石坞’机密的人,有必要跟我们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么?”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灭口?


    不行。


    如果对方真是御史台的人,杀了他们,只会引来雷霆之怒,死得更快。


    置之不理?


    更不行。


    这明显是对方抛出的战书,若是不接,谁知道下一步会有什么更可怕的手段等着他们。


    陈泰在原地踱步,脑中念头飞转,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许久,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抹决断的狠色。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一个江湖帮派能处理的范畴。


    “周通!”


    他厉声喝道。


    “在!”


    “备一份厚礼,我要立刻去见钱都尉!”


    陈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他很清楚,当他将这个消息带给钱彪的那一刻起,他这条船,便彻底驶入了一片无法预测的**之中。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在那座新买的僻静小院里,悠然地摆开了一副棋盘。


    他自己与自己对弈。


    黑子沉稳,白子凌厉,棋盘之上,杀伐纵横。


    影手静立一旁,看着那黑白二子在林河指尖落下,仿佛看到了整个平阳城的命运,都在这一手一落之间,被清晰地勾勒出来。


    “公子,”他终于忍不住,沙哑地开口,“那个陈泰,会上钩么?”


    林河落下最后一子,白龙绞杀黑棋大片,胜负已分。


    他抬起头,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的笑意,仿佛早已看透了棋盘之外的一切。


    “他不会上钩。”


    影手一怔。


    只听林河继续说道:“因为他不是鱼,他只是一个被鱼线牵着的、身不由己的鱼饵。”


    “真正会咬钩的,是那个自以为稳坐钓鱼台的渔夫。”


    “不出一个时辰,府军都尉钱彪的府上,就会收到一份来自铁索帮的、滚烫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