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是吧？楚大人要牵沈二姑娘的手？我当时没留意啊……＂


    容萱长着一脸圆乎乎喜庆的模样，一边啃着梅花饼一边压低声音道：


    “这还不算什么，我还看到了——”


    她故意拖长声调，“沈二姑娘‘啪地一下就给他拍开了，转身就走！”


    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吧？她居然敢拍活阎王的手……”


    容萱得意洋洋，“所以我大胆猜啊，楚大人脖子上的银铃就是沈二姑娘系的嘻嘻嘻……”


    沈枝意险些从墙头滑下去。


    那姑娘怎么眼神那么尖？


    昨日她明明很低调了……


    “要我说，楚大人那样冷脸冷情的人，沈二姑娘配着挺好，听说她心思灵活，性子又野，说不定能让楚大人把那张冰脸给化了。”粉衣少女掩唇轻笑，“哪像某些人，整天端着高洁才女的架子，你们瞧瞧昨天她看到楚大人那眼神没有？活像饿狼看到肉……”


    有一人赞同，“明明以次充好，还说我们不识货，我当时就想骂回去！”


    云锦趴在墙头惊讶，“二姑娘，没想到居然有人觉得你比大姑娘好……”


    沈枝意也很意外。


    前世所有的祝福和传言都围绕着沈盈袖和楚慕聿。


    没想到今世居然有人将她和楚慕聿放在一起议论，还觉得他们相配。


    秦弄溪站在一旁，精心修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今日特意换上的新裁的织金裙，发间十二支金钗熠熠生辉，可此刻竟无一人多看她一眼。


    “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另一位小姐突然插话，“昨儿个沈二姑娘在端王府揭穿沈大姑娘香囊里掺和松脂一事时，我看到楚大人看向沈二姑娘的眼神……”


    众人顿时又凑近了几分，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完全将今日设宴的主人晾在了一边。


    秦弄溪站在梅树下，精心准备的茶点无人问津，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容萱揪着秦弄溪的衣摆撒娇，“弄溪姐姐，沈二姑娘真的不肯来吗？我是特地为了再仔细看她一眼才来暖房的呢！”


    众人：“对啊对啊！以前都只顾着跟沈盈袖结交，都忘了沈家还有二姑娘，昨天也没留意她，你要不跟我们说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秦弄溪指甲都快掐进回廊的木头里了，脸色铁青得活像吞了只苍蝇：


    “她，真的、不肯、来！”


    沈枝意！


    她讨厌沈枝意！


    听说沈枝意不肯来，众人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


    顿了顿，有人换了个话题，“容六姑娘，听说大长公主开始为令兄的婚事操心了？”


    容卿时作为京城世家公子之首，他的婚事引人注目。


    就连秦弄溪也放弃了显摆她头上的十二金钗，支起了耳朵。


    如果说她第一次见楚慕聿时起了一点念头，那后来在看到楚慕聿在刑部大堂对沈家众人那场铁血无情的审判后，就熄灭了。


    不过容卿时……


    皇帝的外甥，内务府总管，侯府世子。


    诸多头衔相加。


    虽然没有像楚慕聿那般处在权力中心。


    可其实比楚慕聿更加难以高攀。


    沈枝意也竖起了耳朵。


    容卿时？


    楚慕聿似乎有些忌讳的人物。


    能被楚慕聿忌讳的人，沈枝意自然很有兴趣。


    容萱眉头皱起，似乎不太想提，“别说了，那个辽东总兵家的赵二姑娘……”


    一位贵女捂嘴偷笑，“当今小阁老刚从辽东调回京不久，我听说赵家姑娘倾心的是楚大人。”


    沈枝意手下的瓦块掉了一片，砸在墙根。


    心里升起一股憋闷。


    她头一次知道，原来除了沈盈袖，还有什么赵二姑娘。


    楚慕聿那冰块脸还挺有女人缘的。


    云锦慌张，“二姑娘，轻点抓！”


    沈枝意回过神，轻应了一声，再往那边看时，心思比刚才浮躁多了。


    容萱搓手呵气：“弄溪姐姐，这敞口屋怎的比外头还冷？”


    秦弄溪强笑，“今日雪景难得，开窗才雅致……”


    话音未落，一阵穿堂风从侧面未修葺的窗楞中刮过，掀翻茶盏，泼湿了她新做的云锦裙。


    秦弄溪跳了起来，失声尖叫。


    敞口屋里顿时惊叫四起。


    云锦：“噗嗤！哈哈！”


    这就是二姑娘说的好戏吗？


    沈枝意：“你笑收敛点，别让她们听到了……一会还有好戏呢！”


    秦弄溪在鸡飞狗跳中转去内阁换了一身衣裳，整理了发饰，重新恢复如常。


    “诸位。”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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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溪突然提高声调，“听雪轩的梅花开得正好，不如我们移步暖阁赏梅。”


    她暗自恼怒，都怪沈枝意当初拆穿自己，害她没银子修葺院子！


    秦秋池和秦泽兰相视一眼。


    不约而同想起沈枝意昨日所说的警告。


    再回想刚才那阵穿堂风，不由害怕。


    “哎呀！”秦秋池突然扶额，“我头有些晕，怕是染了风寒”


    “我陪姐姐去歇息。”秦泽兰迅速接话，两人逃也似地溜了。


    沈枝意眯起眼。


    昨日她“偶然”提起暖阁年久失修的事，看来这大表姐和二表姐倒是信她的。


    秦弄溪笑容得体，领着众人登上暖阁。


    沈枝意正看得起劲，忽听“咔嚓”一声裂响——


    “轰隆！”


    年久失修的围墙突然坍塌，碎石瓦砾暴雨般砸向暖阁。


    雕花围栏应声断裂，贵女们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


    有人被飞溅的木屑划破了衣袖，更有个倒霉蛋直接栽进了雪堆里，满头珠翠散了一地。


    “噗嗤！”


    沈枝意一时没忍住笑出声，身子跟着一晃。


    “二姑娘当心！”


    云锦的惊呼声中，她整个人向后仰去……


    天旋地转间，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反而落入一个带着冷松香气的怀抱。


    玄色织金袖口掠过视线，楚慕聿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近在咫尺。


    “二姑娘好雅兴。”他似笑非笑地挑眉，“看戏看到墙头上？”


    沈枝意耳尖发烫，却故作镇定地捋了捋鬓发，“楚大人不也在看戏？”


    她意有所指地瞥向乱作一团的听雪轩，“你来多久了？”


    “你来多久我便来多久了。”楚慕聿压低声音，“本官刚下值，就见我们两家的墙头间趴着一道人影。”


    “我以为上次来秦府行窃的家贼这次胆大包天，敢爬楚府的墙，便上前查看。”


    “却没想到是二姑娘在听墙角。”


    沈枝意面孔微赧。


    “二姑娘。”温热呼吸拂过耳畔，楚慕聿的声音低沉而克制，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下次行事时切记别得意忘形。”


    他修长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收紧，“楚某……不是每次都能及时赶到的。”


    沈枝意红唇微张，有些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