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哥刚才送的。”沈枝意心头一跳，脸差点因为撒谎红了，“楚大人，你不会因为这个事就特地把我拉过来兴师问罪吧？”


    她戳戳楚慕聿的胸膛，“这儿人多，被人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楚慕聿捏着脖子上的银铃摇了摇，“今时不同往日，我还这么见不得人？”


    银铃声起，沈枝意差点疯了。


    生怕把人的视线吸引过来。


    “行行行，楚大人人中龙凤，你能见人。”沈枝意敷衍道。


    我才见不得人。


    楚慕聿冷厉的脸色这才缓和。


    沈枝意推他，“你快走吧，今儿你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


    “不是你要的吗？”楚慕聿坏坏的勾唇，“那亲一个，我就走。”


    沈枝意瞪了他一眼，左右见无人，深吸一口气。


    垫脚。


    楚慕聿侧着的脸突然扭了扭，一口咬在她红唇上。


    “嘶！”沈枝意差点大声叫出来。


    下一秒，男人就闪电般松开唇，转身离去，“容家把持内务府，容卿时是内务府总管，你离他远点。”


    沈枝意捂着麻麻刺刺的嘴，龇牙，“属狗的吗？”


    她嘀嘀咕咕跟着离开。


    一道欣长的人影从不远处的假山转出。


    容卿时眼眸明亮如星，唇角噙笑，“小阁老和沈二姑娘，有意思。”


    端王府的寿宴尚未结束，沈家马车已狼狈驶离。


    刚至府门，凝香斋掌柜便踉跄奔来，满头大汗：“二、二公子！大事不好！”


    沈长宇心头一跳：“何事惊慌？”


    掌柜的声音发颤，“海通商号、荣康瑞和采芝斋……全都退单了！”


    “什么？”沈长宇如遭雷击，眼前一阵发黑，“他们不是三个月前就下定了吗？”


    掌柜的汗如雨下，“是，是啊……这不二姑娘刚接了订单就离开了么？于是货物一直没有制出，加上刚才、刚才京中突然传出凝香斋以次充好的消息，这三家便不约而同派人来退单了！”


    沈长宇咬牙切齿，额角青筋暴，“沈枝意！你好样的！”


    刚刚宴会上发生的事便传到了他的客户耳朵里，沈长宇再傻也知道是沈枝意的主意。


    毕竟当初沈枝意就用过这一招替凝香斋铲除过对手。


    没想到她竟然反过来用到了凝香斋的头上！


    沈长宇道：“没关系，年初忠勇侯府的大长公主不是说要给瑞香坊订一批货吗？我即刻去拜访公主！”


    掌柜的愁眉苦脸道：“刚才容世子差人来通报，他已经做主换了订单，改去凝香斋订了！”


    沈长宇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沈枝意！”


    沈知南等人还一头雾水。


    沈知南：“你慌什么？不过就是退了几个单，我沈家家大业大，不差这三瓜两枣。”


    沈星河：“没错，他们退单，你再谈几单来不就成了？”


    掌柜的看着这群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少爷小姐，气急败坏：


    “几位小主子，凝香斋已经几个月没开张了，我们就指着这三笔订单熬过明年上半年等转机，如今退了单，这凝香斋就要关门了！”


    一听要关门，沈长宇眼前真的黑了，软软的瘫倒在地。


    沈知南吃惊：“这么严重？不过也别慌，不是还有别的产业吗？大不了不要凝香斋了。”


    沈盈袖也蹙眉，“这点小事值得掌柜的大惊小怪吗？我沈家还有酒楼商号，没了生意的就不强求，让他们去，我们换别的经营就好，爹娘最近忧思成疾，你别拿这点小事来惊扰他们。”


    沈星河连连点头：“没错，沈家还有酒楼呢！”


    “小事？”掌柜的苦笑连连，“诸位主子可知，秦家的二爷在我们的酒楼对面开了一间名唤水云间的酒楼，不日就要开业，这明摆着就是要跟我们打擂台！”


    沈二姑娘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


    她一出手，沈家的酒楼恐怕也离倒闭不远了。


    沈盈袖一愣，随即不屑的冷嗤，“我当什么大事，我们沈家酒楼在京城客源固定，岂是她沈枝意和秦明德想挖就挖的？”


    沈知南也不屑道：“就是，你放宽心，酒楼的事有我们几个人在，不会有事的。”


    沈星河拍着胸脯保证：“什么时候开业？我们跟他们打擂台！我一定要让沈枝意吃不了兜着走！”


    第二日清晨，细雪转急，纷纷扬扬地覆满了庭院。


    沈枝意推开雕花木窗，冷风卷着雪粒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地拢了拢狐裘领口，柳眉微蹙。


    “二姑娘，这雪下得可真大！”云锦兴冲冲地伸手接了一朵雪花，晶莹的六角冰晶在她掌心迅速融化，“瑞雪兆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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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年定是个好年景呢！”


    沈枝意望着越下越密的雪势，眸底闪过一丝忧虑。


    瑞雪？


    不，这分明是雪灾的前兆。


    可眼下满京城都沉浸在吉庆的憧憬里，谁会信她一个闺阁女子的预警？


    她指尖轻轻敲着窗棂。


    看来得寻个机会，让楚慕聿那个精明的家伙早做防备才是．


    “二姑娘？”云锦见她出神，小声提醒道，“今儿个可是秦三姑娘在听雪轩设暖房宴的日子，都是一个屋的，她居然不请你，太过分了！”


    沈枝意回神，唇角忽地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怎么，你还指望秦弄溪给我递帖子？”


    云锦顿时气红了脸，“她凭什么不请姑娘！你们怎么说也是表姐妹啊！”


    “什么表姐妹？”沈枝意漫不经心地掸去袖口雪粒，“在她眼里，我只是被沈家扫地出门的要饭的罢了。”


    她忽然转身，眼底闪着恶作剧般的光彩，“走，带你看场好戏。”


    半刻钟后，云锦战战兢兢地扶着竹梯，看着自家姑娘利落地翻上墙头。


    听雪轩内丝竹声声，隐约可见锦衣华服的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梅树下。


    “秦三姑娘，今儿怎么不见沈二姑娘来？听说她就住秦府里呀！”一位穿着杏色襦裙的小姐率先开口。


    秦弄溪精致的妆容下脸色一僵，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她……她身子不爽利，不肯来的。”


    她强撑着笑意转移话题，“你们觉得我这园子的红梅开得如何？”


    什么鬼？


    为什么来赴她的暖房宴开口第一句话却是问沈枝意？


    可众人的注意力早已被带偏，纷纷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沈枝意来了，根本不回答秦弄溪的话。


    容萱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圆润的脸上满是兴奋，“你们可记得昨日楚大人颈间那枚银铃了？”


    沈枝意伸长脖子。


    那位容萱，正好是忠勇侯府的庶出六姑娘，容卿时的妹妹。


    “自然记得，楚大人戴上真别致。”


    “楚大人不是说，有人亲手系上的吗？然后你们猜怎么着？”


    众人不顾秦弄溪僵硬的表情，哗啦啦聚在一起异口同声，“怎么着？”


    容萱得意地咬了口梅花饼，“我昨儿个恰好瞧见，楚大人朝沈二姑娘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