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该把她关在地窖里的。”


    他们原本以为，将沃斯泥蝶藏进地窖是最安全的决定。可当浓烟渗入，而他们却被暴民缠住无法脱身时……


    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莱恩斯沉默无言，半晌才低声道：“可是当时……我们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


    怀特眼底泛红：“什么叫别无选择？！我们明明可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面对那些想要置沃斯泥蝶于死地的人，他们真的能保护她吗？


    莱恩斯苦笑：“如果我们不把她藏起来……她连一线生机都没有。”


    怀特咬紧牙关，无法反驳。


    他颓然滑坐在地上：“那……现在呢？”


    现在该怎么办？


    她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


    他们站在这里，满心悔恨。


    别无选择……只是另一种形式的绝望。


    萨布尔远远走过来，就看到两个“木乃伊”鬼鬼祟祟地趴在病房门口窃窃私语。


    萨布尔：“……？”


    他悄悄靠近，隐约听到断断续续的对话。


    “她还没醒……怎么办……”


    “要是……死了……”


    萨布尔：“！！！”


    难道暴民闯进来了？！


    萨布尔瞳孔骤缩，瞬间脑补出一扬谋杀大戏！他紧张地抄起墙角的木棍，逼近那两个“可疑分子”。


    卢西安刚进入走廊，就看到萨布尔高举木棍，正要朝着两人砸下。


    “等等！他们是——”


    怀特和莱恩斯听见声音回头，露出缠满绷带的脸，茫然地看着萨布尔。


    六目相对，空气凝固。


    怀特盯着他举起棍子的手：“……你拿棍子干嘛？”


    莱恩斯眨了眨眼，迟疑地指着他：“你……”他顿了顿，突然恍然大悟，“……打地鼠？( ???∞)”


    萨布尔：“……”


    他默默放下棍子，假装无事发生，眼神飘向别处。


    卢西安松了口气，还好没动手……


    不然这一棍子下去，以怀特和莱恩斯现在的伤势，他可能得连夜给两人刻墓碑了。而萨布尔……大概会被沃斯泥蝶醒来后第一个掐死吧。


    赛巴斯蒂安端着药盘走过来，疑惑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你们俩不躺着养伤，在这儿演什么亡灵归来？”


    怀特干笑：“我们……只是出来透气。”


    莱恩斯点头附和：“对，病房里太闷了。”


    赛巴斯蒂安冷笑：“透气？再透下去，伤口感染了，你们就可以直接透气到天堂了。”


    “……”


    萨布尔默默往旁边挪了几步，假装不认识他们。


    卢西安看着眼前这群伤痕累累却还在闹腾的家伙，无奈摇头：


    “都先回去休息吧，别让伤口恶化了。”


    怀特还想说什么，但被莱恩斯拉住。最终只能低着头，拖着脚步慢慢往回走。


    塞巴斯蒂安看着两人狼狈的背影，轻哼一声：“看来还是伤得不够重，居然还有力气到处乱跑。”


    卢西安皱眉：“塞巴斯蒂安，他们也是为了保护沃斯泥蝶才受伤的。”


    塞巴斯蒂安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讥讽：“保护？把她锁在地窖里等死，这就是你们的保护方式？”


    “真是——‘保护’得好啊！”


    卢西安被他的话刺得一窒，但还没等他开口，塞巴斯蒂安已经转身离开。


    他望着那道背影，最终只能无奈叹气。


    推开病房的门，卢西安走到沃斯泥蝶的床边。低头看着她，眼神复杂。


    “快点醒过来吧……”


    “大家都很担心你。”


    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卢西安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苦笑：“……这么安静，一点都不像你。”


    记忆中那个总是吵闹、笑着的沃斯泥蝶，此刻却安静得让他心慌。


    他伸手替她拂过额前的碎发：“别再睡了……”


    房门被再次推开，艾德里安站在门口神情犹豫，似乎不确定是否该打扰。


    卢西安收回手，转身看向他：“进来说吧。”


    艾德里安这才踏入病房，低声汇报：“暴民已经全部登记在册，骑士团正在协助修缮教堂受损的部分。”


    卢西安点头：“辛苦了。”


    艾德里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我们在暴民中发现了一些人，这些人并非普通群众，而是……大皇子的私军。”


    卢西安的眼神骤然一凝：“你确定？”


    艾德里安点头：“他们伪装成平民，混在人群中煽动民众冲击教会，试图搅浑水。”


    卢西安沉默片刻，缓缓道：“这件事……你自行处理吧。”


    “我不会干涉。”


    艾德里安松了口气，郑重行礼：“是。”


    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病床上的沃斯泥蝶身上：“她……还好吗？”


    卢西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轻声道：“她这次……受苦了。”


    一阵沉默在病房中蔓延，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艾德里安突然单膝跪地，声音沉重：“主教大人，关于此次事件，我愿承担全部责任。”


    卢西安摇头：“起来吧，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艾德里安却不肯起身，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责：“若非我轻信那张画像，也不会引发这扬暴乱。我愿辞去骑士团长一职并接受流放之邢，以赎己罪。”


    卢西安看着他，良久才开口：“你的过错，教会自会裁决。但眼下——”


    他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声音低沉：“暴乱虽平，暗流未止。骑士团此刻更需要你。”


    艾德里安握紧拳头，最终深深低头：“……是。”


    约书尔推门而入，看着跪在地上的艾德里安，疑惑挑眉：“我是不是打扰了什么重要扬合？”


    卢西安淡淡回答：“只是一些责任与忏悔的问题。”


    约书尔耸耸肩：“好吧，不过你得跟我走一趟，有些事情需要你亲自处理。”


    卢西安点头随他离开，病房里只剩下艾德里安一人。


    他看着病床上的少女的睡颜，眉头紧锁。


    到底是谁，能如此清楚地掌握皇家秘辛；并暗中操控局势，将教会、平民甚至……皇权争斗全部卷入其中。


    这一切，难道仅仅是为了……置 她于死地？


    他低声自语：“你的存在，究竟威胁到了谁？”


    又或者……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