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斯泥蝶紧紧抓住赛巴斯蒂安的袖子，指节发白。赛巴斯蒂安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剑。


    就在打手们即将扑上来时，巷子深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骑士团呢？”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


    艾德里安站在巷口，手中举着一枚鎏金腰牌，上面刻着王国的徽记。


    “王国直属骑士团，我——有权利吗？”


    团长脸色骤变，但很快又强装镇定：“骑士团……怎么会管这种小事？”


    卢西安和约书尔一左一右站在艾德里安身侧，三人形成一道无形的压迫墙。


    “教会无权管你，但王国法律可以。”约书尔冷声道。


    卢西安目光落在团长身上，语气温和却字字诛心：


    “虐杀动物、残害人命、私藏违禁品……这些，可不是小事。”


    寻宝鼠从莱恩斯肩上跳下来，扑进沃斯泥蝶怀里，小爪子扒拉她的衣襟，眼里满是担忧。


    “沃斯泥蝶！你没事吧？！”


    怀特和莱恩斯急匆匆跑过来，抓住她的手臂上下打量。


    莱恩斯眼眶发红，声音发抖：“我们找了你半天……吓死我们了！”


    怀特抱住沃斯泥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哄道：“别怕，别怕，我们来了。”


    沃斯泥蝶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们：“我……我看到了……”


    莱恩斯握住她的手，轻声打断：“别说，我们都知道。”


    团长看着眼前全副武装的骑士团和教会众人，仍想狡辩：


    “诸位大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们马戏团一向遵纪守法……”


    他的话音未落，巷子尽头传来一阵骚动。


    几名骑士团士兵押着一个被麻绳捆住双手的男人走了过来，那人正是之前拖运棕熊尸体的工作人员之一。


    士兵上前一步，向艾德里安行礼：


    “团长，在后院发现大量动物尸骨，还有……”他顿了顿，声音沉重，“人的。”


    艾德里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全部带走。”


    团长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撞上了身后骑士团的士兵。他慌乱地挥舞双手：


    “不、不！那些尸骨都是意外死亡的动物！我们绝对没有——”


    艾德里安打断他的狡辩：


    “意外死亡？那这些又是什么？！”


    士兵们抬出几口木箱，箱子里是沾血的鞭子和铁链和几具尚未完全白骨化的人体残肢……


    沃斯泥蝶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涌。


    莱恩斯遮住她的脸：“别看……”


    艾德里安上前一步，声音响彻整个巷子：


    “现在我以王国法律的名义，正式抓捕所有马戏团涉事人员！”


    团长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歇斯底里地大喊：


    “你们不能这样！我是贵族！我有特许令！”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颤抖着展开：“看清楚了！这是王室特许的经营权！”


    卢西安和约书尔对视一眼，卢西安上前接过羊皮纸仔细查看。


    卢西安冷声道：“特许令只允许你经营马戏团，不包括杀人越货。”


    约书尔指尖凝聚一丝圣光，羊皮纸瞬间燃起火焰：“伪造王室文书，罪加一等。”


    团长目眦欲裂：“你们会后悔的！我背后可是——”


    艾德里安抬手示意，士兵立马上前堵住他的嘴：“带走。”


    团长被粗暴地拖走，但在经过沃斯泥蝶时，他突然瞪大眼睛，表情突然变得古怪，仿佛终于认出了她是谁。


    团长猛地挣脱士兵的钳制，嘶哑着嗓子喊道：


    “是你！！”


    他死死盯着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你不是和我们一伙的吗？你甘心吗？！”


    沃斯泥蝶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得后退，莱恩斯立刻挡在她面前：“你胡说什么！”


    怀特冷笑：“死到临头还想拉人垫背？”


    团长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疯狂大喊：“她明明知道我们的秘密！她也是共犯！”


    他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曾经的贵族大小姐，现在却躲在教会装圣人？”


    怀特也挡在了她身前，怒斥：“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肮脏？！”


    团长扭曲地笑着，指向她：“肮脏？她做过的肮脏事，可不比我少！你们怎么不抓她？！”


    赛巴斯蒂安抽出佩剑，剑尖直指团长咽喉：“再敢污蔑一句，我不介意现在就执行死刑。”


    团长终于闭嘴，但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角落里，一群画着夸张妆容的小丑们蜷缩在一起，眼神惊恐。


    直到看见团长和打手们被铐上镣铐拖走，他们才颤抖着爬出来，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呜咽，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一个看起来年长些的小丑踉跄着冲到最前面，抓住艾德里安的披风下摆，眼泪混着油彩砸在地上。


    他张开嘴，露出血肉模糊的舌根，又指着身后那群小丑，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他在替所有人道谢。


    沃斯泥蝶震惊地看着他们。每个人的手指都残缺不全，被拔光的指甲……舌头的断处……


    他们全都……


    艾德里安沉默片刻，声音低沉：


    “拔指甲、割舌头，这是人口拐卖的惯用手法……他们很可能是被强行掳来的。”


    “他们……是被迫的？”莱恩斯声音发颤。


    “恐怕不止被迫，”卢西安叹息着摇头，“是被彻底摧毁了反抗的意志。”


    艾德里安蹲下身，扶起那个年长的小丑：


    “别怕，你们自由了。”


    小丑们愣在原地，眼神茫然，仿佛听不懂这个词的含义。


    自由？


    他们面面相觑，又看向自己那双布满伤痕的手……


    自由是什么？


    沃斯泥蝶突然想起什么，焦急地环顾四周：“等等，萨布尔呢？！”


    她在混乱的人群中搜寻，最终在一个铁笼里发现了他。萨布尔蜷缩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猴子。


    他的背上布满鞭痕，火圈表演时烧焦的伤口已经溃烂化脓。


    沃斯泥蝶冲过去跪在他面前，眼泪砸在地上：


    “萨布尔……我们带你回家。”


    萨布尔缓缓抬头，小丑妆被泪水冲花，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他张开嘴，露出残缺的舌根，无声做了个口型：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