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十分难耐

作品:《恶毒继母养崽日常

    过了两日,闵阳这边的事情已经差不多收完尾,李长渊身边的那些爪牙,能抓得抓,能杀的杀。


    知道没有漏网之鱼之后,苏盈夏便将苏云瑶放了出去。


    苏见溪如今还没离开闵阳,事情已经结束,他想必也已经见到了宋泊远了。


    不再担心暴露身份,苏盈再关着苏云瑶也没什么意义了。


    到了陆之擎要回京城的前一天,她和宋泊远的小院里被送进来两个人。


    一个是前不久她才见过的李安乐。


    另一个,则是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男子,瞧着还在昏迷,苏盈夏没看清长相。


    以为是宋泊远身边的手下受了伤。


    好在宋泊远给这人已经安排了郎中,她便也没过多的关注。


    只是对于李安乐这个面容看上去安静忧伤的小姑娘有些无从入手。


    李安乐还是很喜欢她,瞧见她的时候眼中微微亮了一瞬。


    不知是不是李夫人先前叮嘱过,即便是心情不佳,她也还是朝着苏盈夏扯了扯嘴角。


    她越是这样,苏盈夏心中越是有些难以言喻的滋味。


    她走到李安乐身旁,和前几日一样,很轻的摸了下她的脑袋,“怨我吗?”


    李安乐摇了下头,她看上去有些难过,一双眼睛盈满了眼泪,好半晌,哽咽着道:“母亲解脱了。”


    苏盈夏微微一怔,此时才理解到李夫人这个做母亲的,为了李安乐都做了那些努力。


    她说将李安乐交给苏盈夏全然是一场赌博,可若是没有她苦心积虑准备下来的那张地图,或许这场赌局压根不成立。


    苏盈夏承认自己对于这些小孩子们天生有些心软,可心软总是需要看一看场合的,她也没到这么冲动的时候。


    否则也不会问宋泊远的意见了。


    而宋泊远愿意留李安乐一命其实也不难理解。


    那张地图的最后位置,或许有他需要的东西 。


    而李安乐,不过是个随时随地都能碾死的小蚂蚁一般的存在。


    从李安乐那断断续续,甚至因为悲伤而时常中止的描述中,苏盈夏大概听了些她这些年的故事。


    从她懂事起,便被李夫人灌输不可与父亲太过亲近的信息。


    可作为儿女的,自然会对于父亲天生有种孺慕之情。


    于是在她七岁那年,李夫人借着带她去寺庙还愿的理由,做了些伪装,领着她在闵阳城的各个村子里转了一圈。


    她瞧见了许多不能理解的人和事。


    一出生便因为需要消耗粮食,而被抛弃在河边,亦或者是被丢弃在井中,山中,捂死,溺死,饿死的女婴。


    孩子生病了没银两医治跪在地上求医馆郎中,却被拳打脚踢赶出去的瘦弱母亲。


    许久没吃过糖块味道,对着她手里的糖画咽口水的孩童。


    她将糖画递出去,不值钱的东西,可却被他奉如珍宝一般舍不得品尝。


    母亲说,曾经的闵阳不是这个样子的。


    彼时的李安乐对于这样的场景尚不能理解。


    可如今,她却已经有些懂了。


    连带着也懂了母亲这些年的坚持和痛苦。


    她朝苏盈夏笑笑,静静的看着窗外。


    ……


    宋泊远回来的很晚。


    明日陆之擎便要回京了,他须得将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妥当。


    抓了李长渊之后,闵阳的粮仓便直接开仓放粮了,每家每户都能前去领取。


    这件事情是由陈今朝来进行监督的。


    或许是因为这李长渊的猝然倒台让这些被压迫的久了的百姓们还没反应过来。


    等到第三日时,闵阳城里才开始彻彻底底的喧嚣起来。


    他们似乎终于醒悟过来。


    走在街上的每一个人都能看到容光焕发。


    以至于宋泊远这两日虽然疲惫,但心情还算不错。


    院子里十分的安静,他以为苏盈夏已经睡下了,不想将她吵醒,在外面 打了些水冲了冲,简单的洗漱之后才进去。


    然而一进门,瞧见的便是床榻上睁着眼睛若有所思的苏盈夏。


    她似乎并未发现宋泊远的到来,专心于自己的思绪,一直到他站到了床榻边上,才骤然反应过来。


    随后被他身上的冷意吓了一跳,伸手摸了下有些冰凉的手臂,顿时皱了皱眉头,“这都深秋了,夜里冷,怎么能冲冷水澡?”


    宋泊远解释道:“太晚了,以为你睡了。”


    不等她开口,他迅速将话题扯到一边,目光落在她手里攥着的纸张上,“这是?”


    苏盈夏回过神来,将手上的纸张递给她,“安乐给我的,应该是那张地图的另外一半。”


    这是李夫人让李安乐到了京城再交给他们的东西。


    但宋泊远并不意外,毕竟李夫人对于自己的女儿应该有所了解,兴许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女儿会提前将这一半地图拿出来。


    他将两张纸拼凑在一起,放在桌子上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燃久了的蜡烛烛芯啪的闪了下,才缓缓收了起来。


    苏盈夏还在等他,但并未问他那地图到最后会是什么东西。


    见他走过来,立马往里挪了挪,给他让出些位置来。


    宋泊远躺下之后将那很明显有心事的人往自己身边拽了拽。


    这段时间忙起来,其实两人已经有些时日没有一起休息了。


    她身上总是有股莫名的馨香,让宋泊远控制不住的身体紧绷,十分难耐。


    这次也不例外。


    他将人虚虚的揽在怀里,问道:“在想什么?”


    苏盈夏仰头看他,许是今日那点颓丧感让她的大脑一时半会儿的忘记了思考,眼中充满了不解,“你说这天下的父母,为何会差别这般的大呢?”


    因着她这个问题,宋泊远也沉默下来,知道她大抵是因着李夫人的事情而有些伤感了,轻声安抚道:“这很正常,我从前也不明白为何,哪怕是养了不言不语之后,也始终不解,但后来觉得,这种事情没必要非追求个答案。”


    正如这世间人有千般面孔一般,做父母的,自然也有千般面孔。


    有绞尽脑汁,苦心积虑为之计深远的,自然也有冷眼旁观,任其野草般自由生长的。


    有如珠似宝恨不得将子女保护在金屋子里不受任何伤害的,自然也有毫不在意,任其自生自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