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


    周周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得像个电动马达。


    她刚挤上回家的地铁，还没站稳，私信的提示音就“叮叮叮”地响个不停。


    点开一看，全是涌到她那条评论下的追问。


    【姐妹！古兰真的好用吗？299有点小贵，怕踩雷。】


    【求问！你是什么肤质啊？黄皮用这个正宫红会不会显黑？】


    【姐妹！你那支用了多久了？干不干啊？会不会拔干起皮？】


    周周靠在车门边，一手抓着扶手，一手飞快地打字回复。


    “超好用！不干！我沙漠大干唇，用它都不起皮！”


    “我是标准黄一白，这个红色超级显白！信我！”


    “放心冲姐妹们！樊姐的选品，什么时候让我们失望过？”


    她回复得手指发酸，心里却涌起一股奇异的与有荣焉的快乐。


    就好像，她是樊姐麾下的一名大将，正在为她冲锋陷阵。


    ……


    第二天一早，邱莹莹的尖叫声，差点掀翻2202的屋顶。


    “啊啊啊啊！樊姐！关关！快来看！”


    樊胜美刚从洗手间出来，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小蚯蚓？大清早的，见鬼了？”


    “比见鬼还刺激！”


    邱莹莹举着手机，激动得满脸通红，“我们……不是，是古兰！古兰口红上热搜了！第十名！”


    #樊胜美代言国货口红#


    这个词条后面，跟着一个红色的“新”字。


    樊胜美凑过去看了一眼，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顾雅的手笔，她早有预料。


    她只是平静地对一旁的助理小刘打了个电话。


    “小刘，可以了，把我们准备好的那条视频，全平台发布出去。”


    “好的，樊总。”


    半小时后，一条名为【一支口红的诞生】的视频，在“樊姐甄选”的官方账号上悄然上线。


    视频没有旁白，只有悠扬的古典配乐。


    镜头从一片翠绿的竹林摇过，进入一尘不染的十万级无菌车间。


    穿着白色无菌服的工人，戴着口罩和手套，专注地在口红膏体上进行着微米级的纯手工雕刻。


    那条栩栩如生的盘龙，就在她们手下渐渐成型。


    紧接着，镜头切换。


    苏州园林里，樊胜美一身苏绣唐装，手持那支口红，眼神清冷，于亭台楼阁间，于小桥流水畔，将东方女人的韵味展现得淋漓尽致。


    视频的最后，定格在那句广告语上。


    【东方唇，龙国色。】


    评论区瞬间被引爆。


    【我的天！这是什么神仙广告！每一帧都可以当壁纸！】


    【我宣布，我被樊姐的眼神杀到了！钱包给你！都给你！】


    【原来299是这个意思！手工雕刻啊！这买的不是口红，是艺术品！】


    【一直用古兰家的东西！品质没得说！樊姐给个骨折价！求求了！】


    【已设置开播提醒！我的钱包已经饥渴难耐了！】


    看着后台飞速上涨的点赞和转发，樊胜美关掉手机，深吸一口气。


    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


    直播当晚，七点五十分。


    “樊姐甄选”的直播间里，灯火通明。


    曲筱绡、关雎尔和邱莹莹三人，都挤在直播间外的小会客室里，透过巨大的玻璃墙，看着里面的樊胜美。


    “我的妈呀……”


    邱莹莹捂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那……那还是我们认识的樊姐吗？”


    玻璃墙内，樊胜美安静地坐在主播台前，做着最后的准备。


    她今天穿了一件墨色丝绒旗袍，高高的立领衬得她脖颈修长，像一只优雅的天鹅。


    旗袍上没有一丝多余的纹饰，只在盘扣和袖口处，用墨绿色的丝线绣着几竿若隐若现的墨竹，低调又奢华。


    乌黑的长发被请来的顶级造型师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复古盘发，只在耳边留下一缕微卷的发丝，平添几分风情。


    眉毛画成了温婉的柳叶眉，眼妆清淡，却愈发凸显出唇上那抹红色的霸道与浓烈。


    整个人，像一幅会呼吸的古典画。


    美得让人失语。


    “怎么样？”


    曲筱绡双手抱胸，下巴扬得高高的，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我找的造型师，不错吧？为了让他推掉一个三线女星的活动来给樊大姐做造型，我可是把我妈的人情都给搭进去了。”


    “值！”


    邱莹莹用力点头，“太值了！樊姐今天简直美得不像凡人！”


    关雎尔也看得有些痴了，她轻声说：“樊姐的气质，好像完全变了，以前是漂亮，现在是……有力量。”


    曲筱绡瞥了她一眼，嘴角翘了翘。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姐妹，咱们22楼，可不养花瓶。”


    她说着，推开直播间的门，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进去。


    “樊大姐，准备得怎么样了？别紧张啊，有姐在外面给你压阵呢。”


    樊胜美闻声抬头，冲她笑了笑。


    她拿起桌上的一杯温水，轻轻抿了一口，动作从容优雅。


    “紧张什么。”


    她的声音透过小蜜蜂传出来，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沉稳。


    “我只是在想，今天该怎么把顾雅的仓库给卖空。”


    曲筱绡哈哈大笑起来，“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邱莹莹和关雎尔也跟着走进来，围在她身边。


    “樊姐加油！”


    邱莹莹握着拳头，给她打气。


    “樊姐，你今天真的特别美。”


    关雎尔由衷地赞叹。


    樊胜美看着眼前这三个风格迥异，却同样真诚的朋友，心头一暖。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邱莹莹的头，又对关雎尔眨了眨眼。


    “好了，各位观众请退场，主播要开始营业了。”


    三人笑着退了出去。


    直播间的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樊胜美重新坐直身体，调整了一下耳麦的位置，目光落在正前方的镜头上。


    那里，仿佛有千军万马，正等待着她的号令。


    她看着屏幕右下角的倒计时。


    00:00:05


    00:00:04


    她抬手，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自己饱满的红唇，那丝滑的触感，给了她最后的信心。


    00:00:03


    00:00:02


    她缓缓地，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清浅却足以颠倒众生的微笑。


    00:00:01


    直播，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