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甄选”的员工们刚打完卡，就发现自己的工位上多了一份惊喜。


    一杯冒着热气的名牌手冲咖啡，旁边配着一份包装精致的法式甜点。


    “哇，这是什么情况？公司新福利吗？”


    “你看这卡片，‘王总请客，祝大家工作愉快’，哪个王总啊？”


    “还能是哪个，昨天楼下那个呗！”


    “出手真大方，这一套下来得一千多吧。”


    几个年轻女孩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和兴奋。


    樊胜美从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走出来，听到了她们的议论。


    她目光扫过那些咖啡和甜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没说话，径直走回办公室，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几乎快被遗忘的头像。


    找到昨晚那个花篮的账单，加上今天全公司三十几份茶点的总价，她算出一个精确的数字，直接转了过去。


    然后，她附上了一行信息。


    “王柏川，你的东西我全价买了，不要再往我公司送任何东西，我们之间，除了商业竞争，没有任何可能。再有下次，我会让保安请你离开。”


    发送。


    删除对话框。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流畅得像处理一封垃圾邮件。


    “叮咚。”


    王柏川的手机屏幕亮起。


    他正坐在自己冷清的办公室里，烦躁地看着一份份催款函。


    看到转账通知的那一刻，他先是愣住。


    随即，当他看清那条信息时，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


    “啪！”


    手机被他狠狠砸在桌上，屏幕瞬间裂成蛛网。


    “樊胜美！”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羞辱！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羞辱！


    她用钱来打他的脸，告诉他，他那点小恩小惠，她根本看不上。


    她宁愿花钱买断，也不愿欠他半分人情。


    欲擒故纵！


    一定是这样！她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拿捏他，让他更离不开她！


    王柏川胸口剧烈起伏，将樊胜美决绝的行为，强行扭曲成自己能够理解的低劣手段。


    怨恨像藤蔓一样，在他心里疯狂滋长。


    处理完这桩杂事，樊胜美就像没事人一样，召集了运营部开会。


    “通知下去，今晚八点，加开一扬直播。”


    她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主题很简单，‘Heal-Pro’手环，五千个现货秒发。”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被她雷厉风行的决定镇住了。


    “樊总，这么突然？宣传预热都来不及……”运营主管小声提醒。


    樊胜美抬眼看他。


    “最好的宣传，是口碑。”


    她站起身，“上一扬的热度还没过，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去准备吧。”


    她的话语不重，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反驳的力量。


    晚上八点，【樊姐甄选】直播间准时亮起。


    几乎是开播的瞬间，在线人数就像坐了火箭一样，从几百人，瞬间冲破了十万，二十万……


    弹幕如瀑布般滚落。


    【来了来了！终于等到樊姐！】


    【我的钱包已经饥渴难耐了！】


    【樊姐今晚卖什么？我闭眼入！】


    樊胜美坐在镜头前，依旧是那身干练的西装，妆容精致，眼神沉静。


    “欢迎大家来到我的直播间。”


    她没有像其他主播一样声嘶力竭地喊着“家人们”。


    “今天不卖新品，只做一件事，回应大家的信任。”


    她身后的巨大屏幕亮起，开始滚动播放一条条后台的真实用户反馈。


    “大家请看。”


    她侧过身，将舞台让给了屏幕。


    【@金融小王：戴了手环一周，颈椎真的没那么僵了，午休质量都高了。樊姐，谢谢你。】


    【@设计狗阿秃：以前每天下班腰都直不起来，现在好多了。已经推荐给所有同事，求樊姐补货！】


    【@退休张阿姨：给我老伴买的，他说用了之后，多年的肩周炎都舒服不少，晚上睡觉都踏实了。】


    一条条带着真情实感的评论，一个个鲜活的用户故事，比任何华丽的广告词都更有说服力。


    接着，屏幕上又出现了一封封来自“精英体验官”的感谢信。


    有知名律所的合伙人，有三甲医院的主任医师，有互联网大厂的技术总监……


    他们用专业的角度，阐述了手环对改善亚健康的实际效果。


    “事实，永远比语言更有力量。”


    樊胜美重新面向镜头，“今天，一口气五千个现货，卖给真正需要它，并且相信‘樊姐甄选’的朋友。”


    一间昏暗的公寓里，王柏川也点进了直播间。


    屏幕上，樊胜美自信从容，侃侃而谈，整个人都在发光。


    那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看着那疯狂滚动的弹幕，看着那不断飙升的人气，再想想自己公司出的问题。


    一股混杂着嫉妒与怨恨的酸水，从胃里直冲喉咙。


    凭什么！


    凭什么你这个捞女就能这么风光。


    他完全忘了，自己当初是怎样在樊胜美最需要他的时候，选择了逃避和退缩。


    “三，二，一，上链接！”


    樊胜美话音刚落。


    王柏川眼睁睁看着屏幕右下角的购物袋图标亮起。


    然后，不到一分钟。


    图标就变成了灰色。


    屏幕上，樊胜美微笑着宣布：“感谢大家的支持，五千个手环，已经全部售罄。”


    售罄？


    王柏川的大脑嗡地一声。


    五千个，一个六百多块，那就是……三百万！


    不到一分钟，三百万的销售额！


    这个数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天灵盖上。


    后台，“求补货”的弹幕已经刷成了乱码，礼物特效几乎要将屏幕卡到死机。


    而屏幕里的那个女人，只是从容地微笑着，掌控着一切。


    “叮铃铃——”


    就在这时，王柏川的手机响了，是公司财务。


    他颤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


    “王总……”


    财务的声音带着哭腔，“账上的资金链……马上就要断了。我算过了，如果两个月内没有新的大额资金进来，我们……我们只能申请破产了。”


    破产……


    两个字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回响。


    他挂断电话，失魂落魄地看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樊胜美的直播间依旧热闹非凡，她正在感谢粉丝，准备下播。


    那辉煌的战绩，和他即将破产的窘境，形成了最讽刺的对比。


    巨大的压力和绝望，像两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毒蛇般从心底钻了出来。


    必须让她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