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他俩怎么还没回来。


    及川彻坐在门口的石凳子上，时不时抬头往外看一眼。天蒙蒙亮起，黎明临近，天边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像是被谁悄悄泼洒的颜料，渐渐晕染开去。


    “还没到大早上呢，甭着急。”无面人在身后为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又从抽屉里拿出两个新的一次性杯子，“你喝水吗？”


    这水谁敢喝啊，反正及川彻是不敢。及川彻摇摇头，于是无面人将刚刚拿出来的一个一次性杯子又放了回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这功夫还不如来打探打探情报，感觉这无面人应该是比较好相处的……吧。及川彻思来想去，最后终于问出自己一直埋藏在心里的问题，他略带疑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山洞里显得格外大声。


    “冒昧问一下。”及川彻中间稍微犹豫了一下，于是无面人缓缓转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你和乔恩一开始说的……‘只要桃太郎被拯救了，我们就能解放了’是什么意思啊？”


    其实及川彻话刚说出口就已经感觉有些后悔了。但无面人一直盯着，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将刚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出来。


    “啊，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讲的事情。”无面人转身喝了口水，语气平静，“反正你们早晚都会知道的。”


    山洞里又恢复了无比安静的状态，只有着无面人在喝水的声音。及川彻撇撇嘴，表面上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敢在暗地里偷偷吐槽：既然不是什么不能讲的事那你倒是说啊！


    “桃太郎的故事你们都听过吧。”无面人放下杯子，杯子底座碰撞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他突兀的开口，差点吓了及川彻一跳。


    “听过的。”及川彻说，“毕竟是耳熟能详的神话故事。”


    “桃太郎故事的发展其实和你们所知道的完全一样。”无面人又找出一个石凳，轻轻拍拍上面的灰，随后往上面一坐，“你们不知道的应该是后面的内容。”


    桃太郎的故事居然还有后续？及川彻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颠覆了认知。他站起来，冲着无面人轻轻鞠了一躬，“请细说说。”


    “你们只知道桃太郎消灭恶鬼成为了英雄。”无面人说，“那他成为英雄后的事情呢？人固有一死，那他死亡以后的事情呢？”


    “额……”及川彻卡壳了，“不知道？”


    死后还能怎么样啊！死了就是死了啊！及川彻心想，难不成死了以后还能突然从墓地里蹦出来欢快的扭动着腰肢跳一曲快乐的华尔兹啊？这算什么，诈尸吗？


    “笨蛋！”无面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能不能发动发动自己的想象力？死后还能去哪，死后当然会去地狱啦！那你好好想想，去到地狱里桃太郎又会干些什么有趣的事呢？”


    这是什么引人入胜的老套结尾？看不出来这无面人居然还是一个幻想主义者。死后还要去地狱？他怎么不讲死后也要去天国呢？


    等等。及川彻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你别说，你真别说，既然规则怪谈都是存在的，那地狱天国这两个地方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存在的呢？


    10


    “你在发什么呆？”宫侑问道，“乌鸦羽毛给你带回来了——你这回真是欠了我好大一个人情啊，阿彻。对了，喝过解药你应该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别马上回去以后食物中毒了。”


    “啊、啊，嗯，好。”及川彻皱着眉思考，宫侑说的话一个字没听进去，完全是无意识的附和对方的关心。


    宫侑：“……？”


    哪怕就认识短短两天，但宫侑和及川彻简直一见如故，完全奇迹般的摸清楚了对方的性格特点。此时对方的不对劲宫侑用脚趾头看都能看出来，他试探的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干什么？”


    及川彻：“啊，好，我觉得可以。”


    这不完全就是敷衍嘛！


    宫侑怒，宫侑大怒，宫侑勃然大怒。“好啊你个及川彻！”他愤怒的扑上去，“想什么呢？闷葫芦啊，不能说出来吗？”


    被宫侑用力捏脸的及川彻难得没有因为这事和对方吵起来。他用力挣脱宫侑的魔爪：“……你刚刚说什么？”


    “你别管我刚刚说些什么。”宫侑不依不挠的继续伸出手，“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及川彻眼睑颤了颤，心道这事和你说也没用，现在告诉你也不过是多一个人一起烦恼，还不如先把这篇规则过了再来讨论其他的。但宫侑实在有些烦人，看样子今天他要是不给对方一个答复，那剩下的时间他俩就只能就等着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了……


    “没想什么。”他随便从脑海深处找出个话题敷衍对方，“我就在想，没想到传说中要消灭所有恶鬼的桃太郎居然是这个样子。”


    “哦。”宫侑一脸赞同的点点头，丝毫没有考虑为什么两人的话题此刻已经跑偏到了十万八千里，“也是，神话传说中的桃太郎英明神武，带着三只神兽，意在消灭世间所有恶鬼……哎，时间真是把杀猪刀啊，原来帅气的英雄都已经变成了肉团子……”


    及川彻：“……”


    为了防止自己回去以后盯着肉丸子就想到桃太郎的身影，及川彻艰难的转移话题：“对了，侑，你刚刚说什么？我们接下来要去干啥对吧？”


    发散思维是很好啦，不过此时此刻还是正事更重要一些。及川彻这样一说宫侑就猛然想起来：“现在几点了，还有多久回去？我们下一步又要干些什么？”


    天地良心，宫侑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回去以后要费心尽力的对着自家胞弟撒谎就头痛。


    “四舍五入你就按还剩一个小时算就行。”及川彻看了眼手机，“如果按照剧情走向，咱俩应该找条小船过河，然后准备大战……应该吧？”


    “小船？”宫侑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这里哪有小船？你总不能指望我们现在造一辆出来。”他看着及川彻若有所思的脸：“……你不会真是这么想的吧？”


    及川彻太阳穴狠狠的跳了两下，他深吸一口气，但最后实在没忍住，于是对宫侑露出了鲨鱼牙：“……在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是你吗？我只是在想哪里会出现一艘船供我们使用，好吧！”


    “喂喂！”宫侑很不满，“你什么意思啊？嗯？什么叫‘你以为我是你吗’？”


    经过接近两天的熟悉，及川彻已经充分了解了——和宫侑这个家伙争吵是不会有结果的。我已经高三了，他微笑的心想：已经是个大人了，不和才高二的小毛头吵、架！


    莫生气，莫生气，不和傻子置气！


    “一开始咱们不是有一艘破旧小船吗？”及川彻不和宫侑吵，宫侑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那艘小船不能用吗？”


    及川彻心想都没准备和你吵了你这傻子还硬撞上来：“那艘小船多久了啊，和着你坐那艘小船外出是真不怕划船到一半把自己淹了啊？”


    宫侑：……你也知道啊，那你一开始还让我去捡树枝。


    “可那艘小船用不了就没东西用了啊？”宫侑提出质疑，“这荒山野岭的，哪能给你变出来一艘崭新的小船啊。你又不能指望明天过来的时候塞艘救生艇进兜里——那时间不就不够了吗？”


    “所以我不是正在想嘛！”及川彻烦躁的抓抓头发，“我正在想究竟该怎么过河啊！”


    11


    宫侑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主意。


    “等等！”他原本是席地而坐苦思冥想的，此刻突然站起来，还吓了及川彻一跳，“《桃太郎》的原著也没说必须要乘船过河啊？他只说了过河，那我们思维转换一下，靠别的方法过河不是也行的吗？”


    果然，关键时刻还是需要我的智慧。宫侑洋洋得意ing。


    及川彻：“嘶……”他用手指摩搓着下巴：“好像也不是不行……”


    “你话怎么说这么勉强嘛！”宫侑身后，隐形的整条狐狸尾巴都得意的扬起来了，“就是可以的啦！”


    “好吧，及川大人不得不承认你还是非常聪明的。”及川彻说，“至少及川大人认可你成为我的搭档了。你说的也对，这里既然是规则怪谈的世界，那肯定会有符合逻辑的过河方法，只是我们之前都只是被‘船’这个概念困住了。”


    “可是，这地方连船都没有，必然也不可能有飞机了——不坐船的话，你是准备长个翅膀飞过去吗？”


    宫侑：“……”


    宫侑：“……！”


    “你说对了！”他突然一拍手，立刻往及川彻面前凑去，“水上走不通，那我们就直接飞过去啊！”


    及川彻有些无语的盯着宫侑，觉得对方可能突然穿越到怪诞里压力太大了得了失心疯。“哦。”他敷衍道，“那我们现在开始修炼。根据秘籍记载，只需要九九八十一天就能修炼出翅膀，然后带着我们新修炼的、摇摇欲坠的翅膀飞上天空？”


    宫侑开始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他：“你有病啊？”


    及川彻心道：好啊，我没计较你得了失心疯提出一个这么神经质的主意就算了，你居然还反过来倒打一耙说我有病？他双手抱胸，面色不善的盯着宫侑看了好一会，随后才从鼻腔里发出冷冷的一声“哼”：“你才有病，需要及川大人贡献出自己的钱包帮你买药吗？顺带一提有利息哦。”


    “你！不是你自己听听，你说出来的办法荒不荒谬？还修炼出翅膀呢——别修炼到最后修炼成鸟人了！略！”


    及川彻心想：坏了，他把我的吐槽（讽刺）认成是认真的了，现在我在可恶的宫侑眼里还真成有病的傻逼了……嘶、不对啊！连一句讽刺的话都听不出来的宫侑才真的应该是脑子有坑的傻逼吧！


    好歹在这里两天，宫侑也渐渐萌生出一种名叫“大局观”的认识。趁着及川彻皱眉苦思“谁比谁更傻逼”的问题中，宫侑翻个白眼：“我口中的飞上天，意思是我们是不是可以请乌鸦帮忙，请乌鸦把我们带到河对岸去。”


    正常的乌鸦肯定是拉不动人了，但他都规则怪诞里的乌鸦了，总要有些过人之处吧？宫侑美滋滋的心想。


    尝试一下也比在这傻愣着发呆纸上谈兵强。及川彻舔舔已经起了干皮的嘴唇：“一个问题，这里的乌鸦有神智没，是不是可以沟通的？”


    “额……”宫侑似乎才想到这个问题，原本激动流利的语句也突然卡了一下，“乌鸦的话，神智是有的。就是如果要好好和他沟通的话，我们可能要一起去找个人……”


    12


    “哦。”重新被宫侑来回乌鸦居住的大树下的稻草人乔恩终于明白面前少年们的意思，他神色平静，“要我帮忙做乌鸦们的翻译官吗？嗯，可以的。亲爱的，可以的。”


    与之一起来的还有硬生生被稻草人拽过来，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无面人。“喂喂。”他伸出大拇指点点旁边的稻草人，目瞪口呆，“让这个家伙来做翻译官，认真的吗？”


    宫侑决定为他“最最最好”的朋友做证：“乔恩的翻译挺好的。”


    无面人：“……”


    无面人看着宫侑的神色复杂，随后冲着稻草人怒目而视：又一个被这家伙忽悠瘸了的可怜孩子。


    稻草人：哎嗨！


    可怜孩子宫侑完全没注意旁边两位NPC的眼神官司。他大声清了清嗓子：“那就开始吧——快点快点，时间不够了。”


    稻草人晃了晃脑袋，草帽歪到一边，冲着树冠发出一连串古怪的“嘎嘎”声——宫侑不知道稻草人的声带究竟是怎么长的，才能发出这样诡异的叫声。


    几乎是稻草人发出声音的霎时间，树枝剧烈摇晃，黑压压的乌鸦群腾空而起，在众人头顶盘旋，尖锐的叫声划破天际。宫侑下意识的捂住耳朵，觉得这群乌鸦的叫声实在刺耳。


    及川彻莫名出现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诡异的沉默两秒，随后拉拉宫侑的衣服，小声的凑近与对方咬耳朵：“他真的靠谱吗？”


    乌鸦的叫声实在过于聒噪，及川彻说的话宫侑一句都没听清。他揉揉耳朵，随后以及川彻音量的十几倍回复对方：“什——么——”


    及川彻：“……当我没说。”


    “它们说……”乔恩顿了顿，麦秆扎成的脸上露出狡黠的弧度，“除非你们能解开桃太郎的谜题，否则别想借到‘翅膀’。”


    宫侑：“……”


    及川彻：“……”


    不是，他们又不认识什么桃太郎的，只是听说过他的故事……嗯，还勉强算是被他追过几次（物理意义上的），连对方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解个屁谜题啊！


    眼见俩孩子手足无措，无面人终于看不下去，一手非常稳、准、狠的劈在稻草人脑袋上，打的对方“哎哟”直叫唤，另一手从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怎么说，嗯……”无面人将这张纸递过去，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我和桃太郎是没有小白、柿助、琉璃男那么熟吧，但姑且也算是认识。这是我记录的桃太郎消灭鬼怪后的异状，可能对你们解开桃太郎的谜题有关吧。”


    及川彻有苦说不出：“那谜题呢？至少得告诉我们谜题到底是什么吧？总不能让我们凭借一腔热血在这瞎猜吧？”


    甚至我们还没有一腔热血。及川彻心想：一腔热血早在接二连三的遇上这么多难题的时候冷的哗啦哗啦的了，属实是泼在地面上就能成冰的程度。


    “谜题很简单哦。”稻草人蹲在地上，捂着脑袋上又红又肿的包——那是被无面人打出来的。“谜题就是——桃太郎明明是消灭恶鬼的英雄，按理来说死后应该前往地狱由阎魔大王评判这一生的功德，却为什么会变成恶鬼呢？”


    13


    宫侑醒了。


    醒来的时候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吓了他好大一跳，还以为自己莫名其妙又来到了什么神秘空间。结果缓缓转头一看，啊，原来自己在医院。


    宫治也在。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脑袋微微往旁边一歪，睡得正香。


    看着对方眼底下简直可以cos大熊猫的黑眼圈，宫侑没敢想象自己昨天给对方带来多大的惊吓。他放慢动作，轻轻拿起放在旁边床头柜上的手机，解锁，先回复了及川彻的消息。


    【骚包花孔雀：今天白天的着重点放在调查桃太郎故事结束后大概发生了什么。】


    【世界第一二传：收~到~】


    【世界第一二传：你是准备今天晚上还继续回答乌鸦们的问题吗？】


    对方对话框上的状态变了好几次，最后给他打来一串省略号。


    【骚包花孔雀：……】


    【骚包花孔雀：不然呢？不然你今天晚上往口袋里塞个救生艇，那我们就不用考虑乌鸦们的问题了不是吗。】


    宫侑撇撇嘴——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往口袋里塞救生艇有些过于不太实际了吧！


    【世界第一二传：可就剩最后一个晚上了，你也不想想最后这个晚上的任务多重。要是乌鸦给出的谜题咱俩回答错了就全部完蛋了你知道吗，咱俩剩下的安排全部报废，就——】


    ——等死吧我们两个。


    他最后一句话当然没打完，因为宫治醒了。吓得宫侑手一抖将没打完的信息直接发出，随后立刻将手机熄屏往被子里一塞，有些尴尬的和刚刚睁眼的宫治对视。


    手机在被窝里震动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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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侑估摸着是及川彻看到他没打完就发出来的消息回了他几个问号吧——不过这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过会宫治问他怎么回事的时候如何不准确说出真相的解释清楚！


    宫侑做贼心虚的冲宫治笑了两下，本来他希望的是：希望猪治看见我这个无比苦命的笑容后能了解我的内心想法，不再追问。结果这个笑容宫治看到后，更觉得增加了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你要不要喝水？”宫治冷不丁的开口。


    宫治这样一说，宫侑才感觉到自己好像还真有些渴。他接过宫治递过来的玻璃杯，毫无防备的将杯子里的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下一秒一口热水全部喷出，“好烫——好烫好烫好烫！猪治！你要谋杀我啊！”


    14


    宫侑再三保证自己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前几天晚上因为高兴自己得了“高中第一二传”的称号，熬了几个晚上太困才会导致突然晕倒的情况下，父母终于大发慈悲给他办理了出院，并要求宫侑每天晚上11点准时睡觉，禁止再出现晚上不睡觉熬夜做什么什么什么的情况。


    顺带一提，由宫治进行监督。


    宫侑心里这叫一个忐忑不安啊。今天早上出发去学校，宫治沉默的简直像是学校门口立着的那块大石头。就连早上在医院他因为没注意喝下有些热的水向对方嚷嚷时，宫治也没再像以前一样和他爆发争吵，而是用力将一瓶矿泉水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随后一声不响沉默的将瓶盖拧开，将里面的凉水倒了一半在宫侑手上拿着的玻璃杯里，随后语气无比平静的问他：“行了吗？”


    宫侑：“……”


    其实水温对于宫侑来说还是有一点点烫，但看着因为用的力气太大，感觉即将要报废的矿泉水瓶，宫侑咽了口唾沫，老实巴交的点头：“够、够了。”


    他怕自己要是再说一句“还是太烫了”，自己的下场会和宫治手上报废的矿泉水瓶一模一样。


    “你在发什么呆？”银岛问他，“听说你昨天晚上进医院了？怎么回事？”


    银岛结，宫侑排球社的队友，也是宫侑的同班同学。宫侑趴在桌子上，听见银岛结说话默默看了他一眼，随后有气无力的摇了摇脑袋。


    “那今天的社团活动要不要给你请假？”银岛结看了眼手机，继续问。


    摇头，依旧是摇头。


    “你不舒服？那送你去医务室？”


    宫侑的脑袋里简直乱成了一锅粥，眼前一会是乌鸦们口中的“桃太郎的谜题”，一会又出现及川彻手机上发的“多查点桃太郎故事的资料”，最后是宫治今天不同寻常的表现。他哪还能听清楚银岛结叽里呱啦叽里呱啦的究竟在说些什么，能分个神知道对方在讲话并点头摇头示意对方“我在听，你继续说”就不错了。


    许是看出宫侑的心不在焉，银岛结闭上嘴，坐回自己座位上去了。他将手机拿出来，点开一个群名称为：排球二年级F3（不带宫侑版）的群聊，随后充满激情的在群里打字发消息。


    建这个群的初衷原本是他、角名伦太郎、宫治分享宫侑干出来的那些糗事用的——毕竟宫侑干傻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侦探：论宫侑究竟哪哪哪不对劲，新时代福尔摩斯长成群”。


    【排球二年级F3（不带宫侑版）：


    早日争取当王牌：@好好吃饭，你说的对，宫侑不对劲。


    战地记者：？银岛你居然都这么说了吗？看来宫侑确实很不对劲了。


    战地记者：所以究竟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早日争取当王牌，我今天都没和宫侑见面。


    早日争取当王牌：……嘶，角名你还是自己来看吧。额、我不太好描述，总之非常不对劲就是了。


    ………】


    群消息一直响个不停，宫治解锁手机，一目十行的爬完楼，随后在群里冒泡。


    【好好吃饭：我就说他很不对劲吧（微笑）。】


    银岛结和宫治在群里的发言彻底激起了角名伦太郎的好奇心。这群一共就三个人，有两个都在群里认证宫侑状态不对了。于是作为稻荷崎优秀的战地记者，角名伦太郎决定亲自往宫侑所在的班级跑一趟。


    他跑过来的时候宫侑正摇头晃脑，终于费劲的从一片浆糊中脱离出来，开始任命的在手机各个社交软件上翻找，查阅资料。角名伦太郎假借找银岛结借笔记的名义站在后门，和银岛结两个盯着对方碎碎念。正在翻阅资料的“女明星”哪能注意到后门还有两个正在注意自己的“私生”同学，还在奋笔疾书的在一张作业本撕下来的纸上写写画画，状似疯魔。


    银岛结：“……”


    角名伦太郎：“……”


    两人对视一眼，此刻脑内的想法达成了瞬间的统一：我靠！这人不对劲！肉眼可见的不对劲！


    15


    午休时间，稻荷崎的天台上，宫治，角名伦太郎，银岛结围成一个圈，正召开着一场秘密会议。


    宫治语气意味深长：“都发现他的不对劲了吧？”


    角名伦太郎点头，随后贡献出自己记录了上午几乎每个课间宫侑状态的手机。


    银岛结也点头，想到宫侑一上午各种神经表现的后冷汗直流，终于没忍住吐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他……真的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吗？”


    宫治：“……”


    角名伦太郎：“……”


    角名伦太郎眯起眼睛：“啊，好新奇的想法，也不是没可能吧？”


    银岛结：“！！！”


    “好了，银岛。”眼见银岛结差点就要掏出手机搜索离学校最近的神社在哪里后，宫治终于叹口气，吐露角名伦太郎的内心想法，“角名伦逗你玩呢。”


    角名伦太郎：“哎嗨。”


    玩笑开也开了，该做正事了。作为新时代福尔摩斯长成三人组的究极情报整合长，宫治开始整合并分析现在三人得到的情报。“根据我的发现。”他点开角名伦太郎拍的宫侑不对劲视频合集，“相较于之前，猪侑打开line和别人聊天的概率极限增加，并且和那个我们目前不清楚究竟叫什么名字的陌生人A聊天时，情绪大起大落，随后就开始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哦。”银岛结感觉自己明白了，“所以我们现在是要调查那位神奇的陌生人A究竟是谁吗？”


    “没错。”宫治点头，“我们先调查出神奇的陌生人A究竟是谁，再旁敲侧击的调查出陌生人A究竟对猪侑干了些什么，又有什么阴谋，十有八九就能知道真相了！”


    “阿嚏！”神秘的陌生人A正在和宫侑打电话，突然感觉鼻子痒痒的，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你打喷嚏的时候能不能离手机远点。”宫侑带着他从小卖部新买的耳机，躲在楼梯间打电话，“吵到我的耳朵了。”


    及川彻觉得他莫名其妙。他揉揉鼻子，报复性的又做出两个打喷嚏的声音，并将手机拿的离自己更近了些。


    宫侑：“……”


    宫侑撇撇嘴，心道我果然和对方合不来。他自己还有一窝子事正乱着呢，谁有功夫和及川彻打电话，就为了听他打几个喷嚏——又不是谈对象呢，有病啊。


    “你说不说？”他威胁道，语气逐渐不耐烦了起来，“不说我挂了——反正今天晚上就要见面，你现在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哎，等等等等。”怕对方真的现在就把他电话挂断，及川彻立刻切入正题。他语气轻飘飘的，说出来的话却让宫侑一瞬间正襟危坐了起来。


    “呀呼！及川大人已经成功破解乌鸦们的谜题是什么了哦！”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