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一潮落

作品:《苟秦

    第483章一潮落


    一片狼借的南山谷内,在部属们的陪同下,陇南都督薛强亲临巡视。\我?的.书~城? ′最-新′章*节\更-新*快,战斗早已结束,


    整个谷地间一片凌乱,沿途所见皆是忙碌的人影。


    休息的,疗伤的,押送俘虏的,打扫战场的:::忙乱之中展现的,尽是胜利之后的从容与闲适。


    战场还未打扫完,斩获亦不知,但此时的薛强并不需要具体的数据来支撑这场胜利,


    于他而言,最关键的问题在于,陇南战局已定。


    边走边看,步履从容,薛强那绷了许久的面庞间,不知觉间也露出了不少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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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其侧,秦将徐成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挥动着手道:“这一仗打得痛快,胜得利落,晋军毫无抵抗能力,几乎一击而溃!”


    “骁骑将士以逸待劳,徐将军忍辱负重丶辛苦诱敌,普军则轻慢无备,形势战况皆利我军,若还不能奏捷,即便秦王宽容不问罪于本督,本督又有何颜面对三军将士?”薛强以一种平静的语调说道。


    “此皆都督运筹得当,指挥有方!”徐成对薛强此时展现出的气度大感心折,不由恭维道。


    “此皆将士奋战之功,尤其你徐将军,智勇双全,诱敌有术,又率先攻破普营,当为此役首功!”摆摆手,薛强微笑着表示道。


    闻之,徐成顿时面露振奋,半月以来屈丶愁闷与艰苦,在此刻仿佛都消去了,看着沉静高深如常的薛强,拱手一拜,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表示道:“多谢都督!”


    不提长安那边如何审定,但作为主帅,在战功的评定上,薛强当然有极大的建议权他这般表态,对徐成来说是莫大的肯定与酬报了。


    徐成的出身并不差,安定徐氏,与邓氏关系不差,本人能力也不错。更为关键的,安定徐氏比较早踏上苟氏这艘船的关西豪右。


    其兄徐嵩曾成守潼关,当年在苟军西进之时投降,并在后来继苟威担任弘农太守,直至如今。在外姓地方疆臣中,论苟政的信任度,徐嵩是相当靠前的,甚至要超过柳恭那个王室姻亲。


    徐成也早早地随其兄出仕苟政,多年以来,也算纵横关河东西,在创建前后的各处战场上,也总能出现他的身影。


    但显然,徐成是秦之宿将,很难称得上名将丶大将,缺乏足够说服力的功绩。幻想姬 埂薪蕞全


    前者秦廷决议南征,调兵遣将,苟政特意选薛强这些人,目的也是给他们建功的机会。毕竟,没有那些苟氏亲贵,也没有邓丶弓这等名帅悍将的光芒掩盖,他们冒头的可能也更大些。


    而薛强懂得关照部下,更知道分享功劳利益,自然更容易获得徐成等人的敬重,从击破杨俊,薛强上表诸将之功后,南征秦军中就再没与薛强别苗头的人了。


    “这是将军应得的!”此时,感受着徐成由衷的谢意,薛强笑容又温和了几分。


    在徐成身上打量了两眼,指着那一身与众不同的甲胃,好奇道:“徐将军这身明光铠甲,可是异常华丽夺目”


    见状,徐成还显摆了一下,朗声解释道:“这是属下缴获,据俘虏言,乃是司马康逃命时未及穿戴丢弃,末将试穿,颇为合身!”


    说着,徐成眼神一闪,冲薛强道:“此甲的确精致漂亮,灵活坚固,非末将所能享受,当献与都督!”


    嘴上大方,但那不舍的态度,岂能瞒过薛强的双眼,更何况,都穿到身上了:,


    薛强自然不会为了一件甲胃得罪一名前途光明的将军,因此,不假思索地摆手道:“宝甲赠英雄,而况此甲与将军相合,这是缘分,本督岂能夺之?”


    闻之,徐成顿时哈哈一笑,也不再装模作样谦让,毫不客气收下了。至于秦军的战场缴获制度,有的是灵活应对的办法


    心情渐好,扫了眼南山谷内的状况,回想起此战前后经过,徐成冲薛强一拱手,认真地提问道:“都督,末将有一事不明,还望解惑!”


    “请讲!”警了徐成一眼,薛强宽和地示意道。


    徐成:“都督算定司马康脾性,欲诱其北上而歼之!为何不多等几日,待其后军与司马康汇合,费了这么多辛苦日子,付出数百弟兄性命,最后只歼灭这三千前军,不觉可惜?”


    “若晋军两部汇合,其兵力可就两倍于我军,徐将军倒是信心十足,能够破之?”薛强嗬嗬笑道。


    徐成拱手道:“晋军越往北走,越是疲惫,我军却是以有心算无心,以逸待劳,这便有五成胜算,论司马康骄慢无能”


    “你的考虑不错!”听其言,薛强微微颌首,而后转眼望向东北,那是长安方向,以一


    种平静的口吻说道“两个原因,其一,司马康前部已是晋军精华所在,破之南路这支晋军威胁,便宣告解除;


    其二,若让两支晋军汇合,人数过多了,便如你所言,我将士英勇效死,仍能击破司马康,损失必大,还将承担更多不必要风险。#?咸t|?鱼£看?|书.o%网. }已&*?发?¨布¢a÷最?¨新d/章?节?#”


    说到这儿,薛强收回了北望的目光,回头也以一种认真的口吻道:“我们要做的,是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价,击败司马康,突破陇南战局,至于斩获多少,反而是次要的!”


    薛强很能领会长安“不愿打丶不久战”的意图,因此在对付晋军的战术安排上,他选择了一种最省时便力的策略。


    徐成对此没有太深的体会,但听薛强这么说,也若有所思,想了想,又道:“可惜让司马康逃走了,他若与后军汇合,仍有威胁!


    即便司马康经此一败,不敢再贸然北上,阴平也将落入其手:::


    对此,薛强一脸的微笑,很是淡定地说道:“武都丶阴平之间,崇山相隔,道途险阻,交通不便,且氏羌杂聚,即便拿下了,非数年之功,难以平复治安。


    目下,我们当以安定武都为先,阴平在晋军手中,未必是害。那些不臣之氏羌土豪,


    既不降秦,又岂能甘愿臣晋,司马勋本非善政安民之人,看着吧,一年之内,阴平局面还有反复。


    大秦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大王不欲与晋军僵持,虚耗国力,因此,如何使陇南局势迅速恢复稳定,才是第一位的。


    至于司马勋父子,待到大秦腾出手来,早晚出手收拾,届时我秦军兵锋所指,便是汉中了”


    听薛强这样一番讲解,徐成方才面露恍然,拜道:“末将明白了!”


    至于徐成究竟明白了几分,却不是薛强在意的,抬眼看,只见曹情绪地快步走来,开口便怒气冲冲的:“都督:”


    显然,这里还有一个需要安抚的有功之臣!


    并未出乎薛强意料,南山谷之战,成为此次秦普陇南之战最激烈的一次交锋,也是最后一次。


    战败的司马康一路南逃,中间只短暂停歇喘了几口气,一直到与梁州司马粹所率后车汇合,方才冷静了些。


    都顾不得多说什么,只解释一句“秦军瓢悍丶人多丶我寡丶战败”之类的,便要求粹立刻撤军,似乎后边的秦军能飞越秦岭直接来咬他屁股一般。


    粹所部也是折磨,被司马康连番催促,吃尽了苦头,深入岭道,然后又被告知后撤,自是怨声载道,军心大乱。


    乃至于,在后撤之时,酿成了一场自溃,大量的军辐粮械,被弃于武都山岭之间。


    北上路途曲折漫长,南逃却只花了不到三日时间,等回到阴平城,司马康方才安心下来。当然,也不是彻底安心,毕竟阴平可是一座“胡城”,城里城外都是些氏羌部众。


    此前晋军势盛之时,还可被视为救命的盟友,而今被秦军击败,那些不服王化的夷狄,可就变成吃人的饿狼,随时可能张开獠牙。


    经南山谷之败的司马康,对危险仿佛变得格外敏感,于是不待普军全部收拢,便以染病为由,带看几百兵士回南郑养病去了。


    至于阴平的局面,则全部交给倒楣的司马粹了,他本是司马勋派来给司马康托底的。也就是秦军无意,否则,粹那瘦削的肩膀,如何能撑起阴平局面。


    而经过司马康这一番操作,西路普军,连最后一丝对武都威胁的可能,都丧失了::


    与此同时,在陈仓的司马勋,日子也同样不好过。当然,他倒也没有遭遇司马康那样的惨败,只是有些郁闷罢了。


    他北上,只存着一个念想,趁陈仓空虚,夺取这座关中要隘,在的腰眼上楔进一颗钉子。


    然而,秦军增援与回防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远超他想象。先是临渭营入驻,后有陈铢率领中垒营抵至,如此凭借着陈仓坚实的关防,便打消了司马勋强攻破城的念头。


    等贾豹率军出狄道,自侧后袭扰,司马勋更加忌惮,甚至不敢再在陈仓周遭逗留,果断退驻五丈原,以免为秦军所趁。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司马勋便对此次北上的前景不看好了,让他去强打陈仓,既没本事,更无能力丶实力。


    原本还指望司马康那一路能有突破,但魔下僚属很快戳破他的奢望,陈仓地区只见到“苟”丶“陈”丶“贾”等旗,而参与陇南之战的几名主要秦将却不在,这说明什么,


    不言而喻。


    正当司马勋撤军之心日益强烈之时,兜兜转转,司马康兵败的消息,终于传至五丈原晋军大营。


    闻此噩耗,司马


    勋一顾不得责怪那个犬子,二顾不得怜惜损失的那三千兵甲,全部心思都放在撤军上。


    五丈原显然是待不下去了,而大抵是有前车之鉴,在撤军上司马勋前所未有的小心谨慎,做了各种细致条理的安排,生恐被秦军追击。


    毕竟,这么些年来,秦军就是以擅长追击丶劫杀而闻名。


    当然,司马勋的谨慎值得肯定,但那一番动作表情,全白做了,秦军方面根本没有出动追击的意思丶


    既无心,也无力,比起司马康,司马勋总还是老辣一些,行军布防,更有章法。


    随着司马勋顺利撤回汉中,晋军此次伐秦再次宣告失败,严格来说,这已经是司马勋第三次讨伐苟氏,都败出经验,败成习惯了。


    当西南关防恢复安全丶重获平静,于秦国而言,河洛方向的边患,也立时变得突出起来,即便秦廷这边,自秦王苟政以下,对伊洛战局都采取着一种几乎摆烂的态度。


    然事实上,为了抵御南阳晋军的北犯,保住洛阳军民辛苦建设的成果,杜郁及下属秦军官民,可是十分卖力,拼死力战,将荷生牢牢挡在伊阙以南。


    当然,符生悍勇,其下属尤其氏部精锐,也很能打的,只不过没有过分卖力罢了。


    一方面,是杜郁亲率秦军,坚决抗击;另一方面,桓温遣普将应诞率三千精甲配合作战,但那厮只观战,不卖命,符生心怀不满。


    再加之,这几年窝在南阳北部,潜心发展,符氏势力好不容易才有所壮大,符生可不愿意将部下儿郎的性命耗费在这等意图不明的战斗上。


    另一方面,在符生兵进伊阙之时,其叔祖父符安,正率另一路氏军,在经略洛东。由于河南秦军采取收缩战略,再加之杜郁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伊阙方向。


    也就导致,荷安军在洛东地区进境顺利,甚至已经突破轩辕关,就算伊阙难下,此次北上,他符氏所部总是有得赚的。


    发展才是硬道理,对符氏来说,壮大才是最重要的事,年少当家的符生,经过这几年磨炼,俨然少了几分急躁,而多了几分冷静。


    不过,随着司马勋撤军的消息东传,伊洛这边的交锋,也自然而然地进入收尾阶段。


    当然了,撤不撤军,荷生说了不算,还需得到江陵桓太尉的认可。荷氏那一番举措,


    桓温自是洞若观火,虽然恼其出工不出力,但在仔细思量之后,为顾全大局,还是传令撤军。


    符氏这条狗还得用,此番北上斩获虽不多,但给带去的麻烦,却是实实实在在的,至少桓太尉不亏::::


    而呢,得片刻安宁,便当好生谋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