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总是有人不满意
作品:《苟秦》 第464章总是有人不满意
苟兴威,苟涛横在秦陇军中,二者名气极盛,毕竟是苟氏旧部丶秦国元老,苟雄以下,就属他们。优品小税旺 追罪辛璋踕尤其是苟兴,年轻气盛,锋芒毕露,经过平凉,战功这一环则进一步补足,一时风光无限。
作为曾经的先登丶锐骑二营督,此番回朝献捷,苟兴与苟涛自然也在其列,他们将代表秦陇将士回朝,接受搞赏,享受其荣光。
三支营幢从容而有序东行,锐骑营打头,先登营居中,归义营缀后。
放眼望去,一排排大马骑士,皆昂扬姿态,多着常服劲装,武器丶甲胄及其他装备丶饮水丶口粮,都另有马匹搭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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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其后,还有数以千计的战马,在牧马吏卒的引导下前行,虽未有奔腾之状,但同样给人一种磅礴气势。
这也是最后一批东输长安的战马了,湟中大战,加之对凉州战事,前前后后秦军缴获战马丶驾马不下七万匹,这是一笔巨大且宝贵的财富,在保证凉州方面基本军事所需后,剩下的全部运往长安。
通过长安派人,加之几次撤军,分时分批,总算将这些价值巨大的畜牲转运到长安。
而在队伍中后段,还有三百多辆大车透迤而行,车上装载的,都是在姑臧以及凉州各地搜刮财货,粮食宝贵,需用于凉州地方的恢复丶稳定。
但其他金银细软丶兵器甲胃还有各种书籍图册,对长安来说,都是极具价值的。为此,苟政还专门给前方去了一道军令,金银财宝他不在意,但凉州的地理图志丶风俗文章,要完完整整地给他带回来,那是凉州的魂与根。
队伍头前,二苟并而行,身穿锦袍,腰配玉带,膀下青马,哪怕颜值普通的苟涛,也显得威武不凡。
沐浴着明媚的春光,心情更妙,就仿佛坐骑四蹄踩着的,不是关西年久失修的官道,而是通往光明与荣耀的前途。
“去,传令,斥候洒远一些,扩大侦察范围,快进入雍州境内了,据闻雍州近来不太平,豪强造反,叛乱屡发,得小心一些:”苟涛高声对传令官吩附道,表情轻松,语气中带着几分颐指气使。
“哈哈!”一旁,听到苟涛的吩咐,苟兴忍不住笑了两声。
“你笑什么?”哪怕苟兴是苟雄最看重或者说宠爱的战将,苟涛也没有多少客气。!??看.:@书|{a君o d*更$ˉ新§?t最{t全?&
“有此步骑精锐数千,有哪路反贼叛逆敢来授虎须,怕不是活腻味了?”苟兴轻笑道:“涛兄倒不如,派人举着我军旗头前宣扬,告诉沿途官民,我军将至,小心行事,莫犯我虎威”
“此议不错!”苟涛闻之,两眼发亮,一振臂,扭头兴奋地冲传令官更改命令:“去,按照扬武将军所说安排!”
“诺!”
见状,苟兴面上笑意微敛,他只是开个玩笑,但苟涛竟然当真,不由道:“涛兄,如此是否太招摇了?”
闻之,苟涛以一种奇怪地眼神看了苟兴两眼,定定地道:“我们是有功之臣,将士百战归来,
还朝献捷,招摇些又如何?
更何况,我们代表的是秦陇将土,是君侯,该高调时,就要高调,否则岂不让长安那干文武小瞧?”
说着,苟涛又左右瞧了瞧,稍稍压低声音:“我们是君侯部属,又久驻秦陇,少还长安,这么多年了,谁知道长安是怎样一种状况,大王对我等又是怎样态度?”
其言落,苟兴眉头顿时皱起,警告道:“涛兄何出此言?大王一向赏罚分明,此番特地让我等回朝献捷,搞赏功勋,你岂能以小人之心见疑?”
“与秦王相比,我等自然是小人!”苟涛不以为意地笑两声,而后说道:“子勃(苟兴字),你不要闷头带兵打仗,闲时也要抬眼看看头顶苍穹,听听军队之外的风声.””
这话可就意味深长了,苟兴的表情严肃起来,盯着苟涛,沉声道:“看来涛兄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我不信你子勃一点消息不曾听闻!”苟涛也是一脸正色,沉吟少许,方悠悠道来:“早就听闻,长安有些贼臣,一直在中伤君侯,说君侯拥兵自重,谈什么中军制度,还不是忌惮君侯统率我先登丶锐骑丶归义三营精锐。
哪怕是亲兄弟,又如何经得住小人在身边反复中伤?身后这数千地兄,回长安之后,恐怕就走不脱了,君侯这是以此数千军在向长安服软,向大王表忠啊!”
说着,苟涛一脸阴郁,骂骂咧咧道:“君侯才为大秦攻取凉州,厥有勋功,先夺秦州,再分兵权,思之令人心寒!”
听苟涛这番抱怨之语,苟兴表情彻底拧巴在一起,压抑着声音提醒道:“涛兄,你这话
,说的可是越发没有边界了,当心祸从口出!”
闻之,苟涛嗬嗬轻笑两声,应道:“也就是自家弟兄,否则我又何必费这些许唇舌。\x.i?a*o+s·h~u_o¢h·o/u_.`c^o?m-”
苟兴沉默少许,脸色也是阴晴不定,少顷,以一种严肃的口吻说道:“涛兄,大王不只是秦王,更是苟氏之长,我等身为苟氏族部,不当如此怨艾!
我们只是当兵打仗的,做好分内之事即可,其馀事务,不当过多操心!
再者,大王与君侯兄弟情深,家事亦是国事,岂是旁人所能轻易动摇,涛兄不当受那些流言语蛊惑!”
听苟兴吐露出这样一番话,苟涛不免异地瞟了他两眼,这小子,还真是长能耐了,这说话的语气风格,也越发像君侯身边那些文臣僚属了。
“你倒是看得开!”眉毛挑了挑,苟涛说道。
说白了,苟涛只是心有不忿罢了,倒不存在蔑视秦王权威什么的,这是他们这干苟氏勋贵一贯的风格了。
只不过,那些久在王驾的功臣,时刻感受着秦王日益严重的威严,渐渐收敛,苟涛等人常年外成,感受不深,习惯也难有彻底改变,尤其这种私下交流的时候。
如果说对苟政有什么意见,总结来说,只有一条。那便是,江山是他们打下来的,又姓苟,却没有得到足够的丶相应的特权待遇,相反,一大批这家那姓的士族豪强,却不断被提拔,路身秦国朝堂,乃至内核决策层。
而他们这些人,却只能在外边,安安分分带兵,兢兢业业成边,辛辛苦苦乱
对苟涛这种心态,苟兴纵然不尽知,也有所了解,但若说感同身受,却也难。毕竟,他的心胸更加升阔,处境比起能力平平的苟涛,也要更好。
苟政那里有名气,又有苟雄宠着,人也年轻,可谓前途无量,自不至于郁郁萦怀。再者,他也还没有到需要过问政治以及其他军事之外因素的地位与阶段。
而能被苟雄作为重点培养对象,又经历了诸多磨砺,苟兴还是有一定见识的。虽是私下交谈,
但苟涛所言,无一不吐露心扉,他也看到了,这种想法的“危险性”。
冷峻的目光中显露出少许复杂之意,思付少许,苟兴觉得应该对这个老兄弟丶老大哥做些提醒,深吸一口气道:“涛兄,恕小弟直言,你的这些想法与见解,十分危险。既是族人,更是臣子,岂能抱怨王上?
莫说调度调整,就是大王下令,要我等去死,难道还能拒绝反抗吗?
更何况,大王对我等苟氏族部,一向厚待。若非大王带领我们一路打进长安,占领关西,我等早为刀下之鬼,何来今日的光荣与富贵?
还当惜福感恩才是:::::
听苟兴这么说,苟涛顿时面露不愉,声音都没控制住道:“你此言何意?莫非疑我对苟氏忠诚?徜若大王有令,死又何惧,我只是不想屈而亡罢了!”
“至于大王恩典,旁的不说,每每想到苟起下场,便使人不寒而栗啊!”说着,苟涛又语气莫名地提到那件“杀苟”的往事:
“苟起兄弟是君侯最信任的将领,更是创业元老功臣,说杀就杀,毫不留情,君侯亲自求情,
都不能保。
为了一群叛逆乱民,竟杀功勋大将,嗬嗬,听闻此番大王肃清雍州,也是杀得人头滚滚,甚至不惜屠家灭族!
与大王之狠辣相比,苟起当年在高陆犯的那点错,又算是得了什么?”
见苟涛那副顽固的模样,苟兴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了,他本也不是什么利于口舌之人。更何况,还提到了苟起,想当年,他还是一少年,在苟雄军中,他与苟起也颇有交情。
苟起行事或许粗蛮,乃至暴虐,但对自己人,还是很厚道的,对苟兴这个小兄弟也多有照顾:
从这方面来说,苟兴可无颜,也无心情说些大言炎炎之辞。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不能不对苟涛加以提醒,毕竟不愿意再少一个老弟兄了:“涛兄,这些话,也就在小弟面前说说,到了长安,可不敢再如此放纵!”
能够感受到苟兴的真诚与关怀,苟涛微低头,笼罩在面上的阴郁与不忿也消散不少
抬手迎着有些刺眼的阳光,嘴角绽开些许笑意,苟涛耸耸肩膀,道:“放心,到了长安,我定然将嘴缝上,绝不滥言造次,否则让那些司隶校事探听去,奏报与大王,必然没有好结果!”
说着,深吸一口气,冲苟兴道:“今日我与子勃说这些,也无他意,只想提醒子勃,不论朝廷最终如何安排这些进京的将士,我与几名弟兄,是一定要回姑臧,继续效力君侯。
我这样的人,若在
长安,将来下场未必好过苟起。苟起之殇,最大的问题,也因他离君侯太远,所以不论如何,我都将返回姑臧。
长安再高的官职,再多的富贵,都留不住我。还是在君侯手下自在,也不会缺什么
说到这儿,苟涛顿了下,盯着苟兴,严肃地道:“子勃,你与我不同,才略足,志向高,也受大王看重。
但我要提醒你,君侯待你如弟如子,你能有今日,多赖君侯多年之教悔丶培养,长安用武之地更广,但若弃君侯而走”
话未说完,便见苟兴满脸恼怒,愤慨道:“涛兄何以如此小苟兴?且不提河西之地,大有作为,纵然毫无建树,碌碌一生,我又怎敢负恩忘义,别离君侯!
你且看好,待此番献捷结束,我立刻向大王请命,返回凉州!”
见其状,苟涛不恼反喜,看着苟兴,哈哈大笑:“好兄弟,好儿郎,君侯没有看错你!”
听其言,苟兴脸色忽然一变,凝视苟涛:“涛兄,这些话,不会是君侯授意你向我吐露的吧?”
闻之,苟涛双目一阵闪铄,摇头道:“君侯向来以诚待人,对我等更是推心置腹,他若有话又怎会假我之口。”
顿了顿,已然收起所有愤慨的苟涛,竟变得有些喏:“子勃,今日议论,仅限于你我二人,
回凉州后,切莫告与君侯””
见其状,苟兴微微一愣,但迅速恍然,看起来苟涛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自觉。
就今日一番大胆议论,以及他吐露的怨愤,秦王那边什么反应且不用说,若君侯闻之,必定免不了一番责罚。
念及此,苟兴笑笑,脑袋有轻微的点头,似是答应了。但心中,则暗暗决定,还是要将苟涛这些危险的想法怨念告与君侯知晓,否则早晚必引祸上身。
苟兴的觉悟还是很高的,君侯的恩信与庇护,不该成为将士弟兄们不知敬畏的倚仗,
在二苟交谈间,献捷将士越过界碑,正式由秦州进入雍州境内,
春风依旧和煦,阳光依旧明媚,密集的蹄踏声中,苟涛忽然扭头,语气中又带着几分期待道:“也不知,以你我在平凉战事中的表现,能否得爵?连苟顺都有个新丰伯”
话虽带着几分疑问,然看的出来,若长安之行,未能受封,苟涛的怨气,只怕能把含光殿的檐顶掀翻。
“据闻,那张玄靓小儿,被大王封个什么西宁侯,多少将士浴血搏杀丶舍命效忠,最后还不如一个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