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盛乐见闻,段齐下场
作品:《苟秦》 第404章盛乐见闻,段齐下场
“名指王后,意在代王!”苟政悠悠然地评价道:“拓跋什翼犍当然不可能同意,便是真因燕代反目而厌恶慕容氏,也绝不应是在那些鲜卑酋长丶大人的逼迫之下!”
听薛赞讲述着盛乐见闻,尤其是那场“废后风波”,苟政更是兴趣盎然,背都挺直了,倒上一杯解肉腻的热奶,示意其细讲。′歆+捖^夲`鰰?栈. .更¢芯*最.快/
“大王所言甚是!”薛赞谢过苟政,附和道:“臣当时也是这般想的,代王当时若服软,其威望还当削弱,今后统御鲜卑诸部将更加困难,甚至再生内乱!”
“薛卿既然携拓跋什翼键国书归来,想必事情是得到妥善解决了!”苟政啜了口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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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向薛赞。
薛赞颌首,继续应道:“众情汹汹,代王虽意志坚决,不为动摇,却也格外狼狐。
针锋相对之时,还是其弟拓拔孤站出来,支持代王,安抚鲜卑贵族及诸部大人,方使事情平稳度过,否则酿成刀兵之变,也不无可能。”
“拓跋孤?”苟政面露不解。
薛赞解释道:“当年前代王拓跋槐死时,拓跋什翼犍尚在邺城为质,虽有遗命在,
但代臣以其离国甚远丶易生变乱,杀刚猛多诈的拓跋屈,而立仁厚的拓拔孤为王。
拓拔孤不从,后亲自迎拓跋什翼键回国继位,拓跋什翼犍感之,分其半数国土部众”
听到这段代国往事,苟政心有所感,眉头不住跳跃几下:“如此说来,这代王之位,
是拓拔孤让与拓跋什翼键?”
薛赞应道:“不论当年拓拔孤作何考量,从结果而言,可以这般说!”
稍加思付,苟政面上露出少许玩味,说道:“此番,拓拔孤又助其保住王位与权威。
让国加之尊王,这两项恩情,可不易偿还”
此时苟政的目光中,透着一股犀利的洞察力,薛赞闻其言,察其色,也思量着说:“据臣探得,发动逼宫的鲜卑贵族与部落大人,有不少是拓拔孤的部属,若说背后没有拓拔孤指使,很难让人信服。”
“既如此,拓拔孤为何会收手,转而支持拓跋什翼键?”苟政疑惑道。
对此,薛赞也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在沉吟少许后,表示道:“或许是见代王态度坚决,亦或是代王手中仍掌握着王廷精兵,以及一批鲜卑贵族及燕凤丶许谦为首的夏人支持。·新′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
不论如何,以臣观之,代王兄弟之间关系,并不如表面那般和睦,未必到祸起萧墙的地步,然若再出现如并州惨败这样的失利,失去对诸位部贵族丶大人的压制能力,。
另外,盛乐还有传闻,参与废后的,还有代王庶长子拓跋是君。此子年轻,骄悍而莽撞,作为长子,手中亦掌握一定实力。
依臣看,若代王不早做处置,避免不了夺嫡之争,尤其在与燕国反目成仇之后。
不过听闻其王后慕容氏,精明强干,颇具见识,在代国王廷拥有不俗声望:::
“听薛卿所言,这代国如今,可是隐患重重,风雨飘摇!”苟政思吟道。
薛赞拱手:“风雨飘摇不至于,拓跋氏雄踞塞北数十年,南下失利,并州惨败,对代王打击虽重,然其声望犹在,统治却也不是能够轻易动摇。
不过,拓跋氏内部的矛盾与隐患,却也属实,太平无事或可安好,一旦面临疾风骤雨,必有祸难!”
“有问题好啊!”摸着胡茬,思索片刻,苟政条地洒然一笑,看着薛赞:“有缺陷与弱点的盟友,才是好盟友::
”
迎着苟政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薛赞明显愣了下,但很快露出明悟。看起来,反而是他对代国抱有更多期望,而苟政俨然只是觉得可以利用一二。
“薛卿此行,显然收获颇多,以你看来,代国堪为同盟乎?”
当听到这个问题时,薛赞脑中的思路也快速做着调整,拱手拜道:“大王,臣自进入代国境内,也曾仔细观察。
拓跋鲜卑不愧为草原霸主,前往盛乐途中,臣见到部落数十,大者上万落,小者数百,分布于阴山以南广大地区。
以臣粗略估计,代国下属鲜卑诸部及其馀依附部族,百万丁口,想必是有的。其战马或许不如代王吹嘘那般以百万计,其全力以赴,动员三十万骑兵,也绰绰有馀。
当然,代国部落分布广泛,东西数千里之遥,很难集中全力,为弹压国内,避免北方胡部袭扰,也不敢空国而出,且其兵甲丶训练,以臣观之,皆属寻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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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国军队,真正的精锐之师,并不算多,而今大半,都在并州陨落于燕军手中。臣不得不再次强调,并州惨败,对代国影响深重。
除代王威权削弱及内部纷争,其在漠北草原的统治也受到动摇。据臣耳闻,漠北已经有一些部族趁机造反,不再臣服代王,拒绝向盛乐进贡.
以臣估计,代王需要花费数年时间,以稳定国内,打击不臣,剿灭叛乱,或许方可逐步消除并州惨败的影响。微趣晓税网 免沸粤黩
在此期间,恐怕难以期待代军兴师南下,报复燕国!”
说到这儿,薛赞眉头也不禁锁了起来,沉声道:“臣在盛乐期间,燕国方面也派来使者,代表慕容伪释放和意,缓和关系。
代王特地叫上臣一起接见燕使,其言辞反应虽则激烈,然臣看得出来,其底气不足,
又有代王后居中调和”
薛赞想要表达的意思,苟政心下了然,嗬嗬轻笑道:“若拓跋什翼犍,真能忍下这份仇恨,含羞忍辱,与燕国和议,那孤还真要高看他一眼了!”
对此,薛赞摇头道:“南下代军,几乎全军复没,数万部族精骑死伤带来的仇恨,岂是轻易能够化解的。
不过,观代王之态,口诛笔伐或许少不了,但想要让他直接发兵报复,着实不易!”
“无妨!”对此,苟政自信地扬了扬手,淡淡道:“只要代国还在,对燕国便是一份牵制,薛卿出使盛乐的苦,就不算白吃!”
听苟政这么说,薛赞那疲惫的面容上,也露出少许笑容,表示应该,表示感谢。
“听闻拓跋什翼键继位之后,便厉行改革,创建制度,对代国改造颇多,对这方面,
薛卿可有了解?”想了想,苟政又关心起代国的改革进度与效果。
“大王见谅,未曾深入了解,臣对此见识不足!”薛赞回忆几许,谦虚地表示道:“不过,据臣观察,代王虽依中原所学,设置百官,分掌重职,其统治仍旧以鲜卑贵族统治为主,虽圈盛乐为都,然其生产方式仍以游牧为主。
以臣愚见,代王对拓跋鲜卑的改革,甚是浮现,流于表面形式,并未深入触及根本。
当然,能够做到如今的地步,已殊为不易,代王还是改变了不少鲜卑旧俗,增添新风。
另,代王重用燕凤丶许谦等士人,参赞国政,助其治国,又于云中等地,招抚关内流民,推行农耕。
其改化之志,还是格外坚定,有不少成果:::
随着薛赞讲述,苟政也不住点头,在这方面,他还是深有感触的。
结合自己在关中采取的一系列改革建制措施,推行过程中经历的那些困难与阻力,也可以想见,拓跋什翼键对代国的改革,是怎样一种情况,哪儿那么容易。
而抛开一些“历史滤镜”,对当前的代国,苟政也可以做出一个基本的判断了。
不足倚仗,也不足为虑,至少就当前天下局势来说,拓跋什翼键统治下的代国,还没有实力与能力,参与到北方争霸中来。
对苟政自己来说,也算再次提了个醒,与其去操心旁人,不如潜心发展自己的势力,
巩固苟氏的统治,解决秦国的问题。
“与薛卿一番交谈,孤受益匪浅,谨以此杯,聊表谢意!”回过神,苟政又拾起杯中奶,对薛赞道。
薛赞自是同举应和,表示不敢。
擦擦嘴,苟政稍加沉吟,正色道:“薛卿此番往返,功劳甚大,必须重赏,以兹鼓励。孤以你为光禄大夫丶御政大臣!另赐钱万枚,粮五百斛,绢二十匹!”
“谢大王!”闻言,薛赞顿时起身,大礼拜道,声音中抑制不住喜悦。
薛赞有兴奋的理由,不只为一番舍命奔波劳碌而有所得,更为重要的,作为后进降臣,他在秦国终于有立之本了。
光禄大夫且不论,关键在于御政大臣,就当前之秦国,凡是顶着这个头衔的,无一不是军政重臣,手握实权。
而议的,无一不是攸关秦国社稷丶臣民前途的大事。苟政的封赏,意味着他开始真正融入秦国了,并且一跃身政权内核。
比起那些财物赏赐,这一点尤为可贵。
薛赞可不只代表他一人,还包括太原薛氏,被俘投降的原姚羌下属土人,乃至去年西迁关中的并州士民·
对薛赞以及薛氏家人族部来说,此时的,是真有奔头了!
“大王,别部将军朱晃求见!”
“宣!”
“哪里的消息?”太极殿中,苟政抬眼看着躬敬行礼的朱晃,快速摆了两下手,直接问道。
“回大王,徐州!”朱晃表情严肃,简洁有力地答道。
苟政目光微凝,有些关切地问道:“战况如何?还是有结果了?”
朱晃应道:“据徐州探事来报,段军败绩北遁,折兵数千,下邳之围已解!”
闻之,苟政下意识松了口气,那绷紧的面容也缓缓舒展开来:
去岁隆冬,因姚襄叛晋引发的一系列羌晋战争与中原变乱,苟政这边基于秦国利益立场,采取了一些决策与措施。
其中有一条,便是分遣使往广固丶寿春,联系段龛丶姚襄,试图居中串连调和,在燕晋之间,搞出一个“联盟”来。
显然,在此事的考量与操作上,苟政多多少少缺乏自知之明,当然他本身也没有抱有太大期望也就是了。
姚襄那边暂无回音,但齐公段龛那里,则用实际行动表明态度。就在二月初,段凳应谢尚之邀,以其弟段黑为主将,率师两万南下徐州。
姚襄反晋,段龛因路远无力也无意干预,但周成作乱于徐州,可就发生在眼皮子底下,坐拥青州的段龛岂能无动于衷。
割据青州的这些年,显然是段氏鲜卑的又一次复兴,过去四年间,段龛在青州的内政治理上虽然一团糟,但相比于其他地方的战火连天丶烈火烹油,青州士民还算过了几年“安稳”日子。
境内治安与生产都有所恢复,段氏鲜卑也借着青州休养生息,恢复了不小的实力。
但天下如此纷乱,岂能独善其身,身临其境,段凳也不是完全甘于偏安,也有扩张的野心,尝试过出击进取。
比如当初,支持段勤在河北扩张,曾一度占据平原丶清河丶乐陵大片地盘,甚至在绎幕之战中,击败慕容评。
不过,随着慕容垂出马,段军惨败,痛失河北地盘,缩回胶东,舔伤口,据河设防。而随着燕国日渐稳固河北统治,段龛就更加不敢北顾了。
事实上,就段凳的处境,如果想要寻求扩张,只有向南,方有一丝成功的可能性。
然而,他的身边,不是燕国势力,就是普国势力。段龛虽非真心投靠普国,但也冀望借普国支持,以抗燕军。
因此,即便他垂涎于徐州,也不敢贸然发兵。与燕国已是仇敌,再背叛晋国,那无异于自寻死路,段龛没那么蠢。
但姚襄丶周成相继反晋,以及徐州的失陷,可就让段龛窥探到了机会,一个收取青徐的良机。
仅仅只有一个青州,势力或许显得单薄,然若能坐拥青徐,那抗压能力可就大大提升了。
向北,对燕国可有一战之力,向南,谢尚可是主动派人,邀请他段龛发兵南下,襄助平叛。这样名正言顺的大好时机,段凳怎能错过。
因此,几乎不假思索,甚至没有与段氏族部与青州僚属商讨,段龛直接应邀,以讨伐叛贼周成之名,发兵南下。
至于苟政特意遣人表达的那一番苦心,对段龛来说,真是莫明其妙,你秦王远在长安,还要操他广固的心?
手伸得太长了,顾念共抗燕国的盟友之谊,没有折辱秦使,就已经是段龛脾气好了。
至于苟政的建议,自是当个屁放了,那可是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