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慕容恪挂帅
作品:《苟秦》 第370章慕容恪挂帅
慕容恪说拓跋什翼失策,固然有安抚军心丶激励士气的意图,但也确实有根据,绝非信口雌黄。.8^4\k/a·n¨s·h`u\.`c/o*m_
在随军将领或惊讶丶或好奇的目光中,慕容恪就拓跋鲜卑军略之失侃侃而谈。慕容恪认为,代军最大的失误,便是行动迟缓。
此次并州内乱,给代军创造了前所未有的入关条件,让他们在几乎没有多少损伤的情况,进入并州腹地。
这等战略机遇,拓跋什翼键却只抓住了一半,仅仅是入关而已。但入关之后的种种作为,却很难用明智来形容,简单的讲没抓住重点。
在新兴丶雁门烧杀抢掠也好,招降纳叛也罢,都不算什么,关键是,对并州问题的最终答案普阳,不论决策抑或行动,都过于迟钝。
就诸葛骤那支孤军,纵然人马不少,也值得花费那么多时间与其纠缠?
诚然,通过谈判丶收买,拓跋什翼得以不战而屈人之兵,既打开南下晋阳的信道,还白得一支规模巨大的仆从军队。
但是,攻取并州最重要也最有利的战略窗口,却在那些拉扯的日子中,慢慢合拢了。这给晋阳的麻秋以充分时间,充实城防。
最重要的,给他们大燕国更多军事动员时间,这很重要。
慕容恪直言,如果是他用兵,在新兴绝不会浪费太多时间,至多留一师监视策应,而后亲率大军,快速绕行南下,直取普阳。
只要晋阳拿下,何愁诸葛骤那支没有后勤丶没有援兵的孤军不降?
新兴那边,不比雁门,虽左傍水丶右依山,毕竟不是什么无法逾越的险要,是具备大股兵马绕行条件的。
晋阳若下,随即广布文,稳住诸郡,并以此为基,快速抢占诸形胜要地,截断进出道路,届时并州恐怕就是拓跋鲜卑的了。
很多事情,只是眈误那么片刻,又或者只是换个顺序,但呈现出的效果,却是天差地别。并州形势之演变与走向,便是如此。
而拓跋鲜卑在并州攻略所呈现的这种迁缓,折射出的,乃是拓跋什翼键主意的不坚定。
或许,都打到晋阳了,他都没想好此番南下的最终目标到底是什么,是洗劫一空丶捞笔横财,
还是占了就不走了,好好经营,参与到华夏北方的逐鹿中来.
因此,慕容恪认为,代军虽已兵临晋阳,仍然占据着攻取并州的先机,但已不是无法追赶了,
燕军要做的,则是要以最快的速度丶最犀利的进攻,对冲代军的先发优势。
怎么做呢?先拿下上党这片进可攻丶退可守的战略要地,在太行山西先站稳脚跟,而后北上寻求与代军决战,一战奠定并州归属!
兵法之精义,在于审时度势,顺势而为。新完夲鰰颤 耕芯醉快拓跋鲜卑在当急战之时而求稳,于是给了燕军以机会,轮到慕容恪了,自不会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当然,对慕容恪的看法,燕将之中也有提出疑惑的。比如左将军慕容彪,他就提出,徜若麻秋不能守,让代军入了普阳,形势必将恶化。
对此,慕容恪则更加淡定地表示,那的确会增加平定并州的难度,但仅此而已。同时再次强调速取上党的重要性,这将是他们并州战略的有力支点。
慕容恪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满,不过心中的判断,拓跋什翼想要攻取普阳,不会那么容易。
晋阳的坚实,麻秋的老辣,只要守军敢于死守硬拼,代军拿什么克城?靠鲜卑骑兵,还是诸葛骤魔下那些降军?
纵然晋阳失陷又如何,那只意味着一张新的并州争夺大幕拉开,而在并州鹰兵,仅拼消耗,拓跋鲜卑也不可能是燕国的对手。
毕竟燕军能够动用的实力,可远不止这七万步骑,一旦相持,河北地区的兵马丶钱粮将源源不断通过太行孔道输入。
相比之下,拓跋鲜卑才是劳师远征,且孤军深入,因并州乱起突然,代军的南下也相当仓促。
在拓跋什翼键的经营下,如今代国也是控弦之士十几万的草原霸主,然而能够在短时间投射到并州战场的可实在不多。
稍有不慎,拓跋什翼键这个代国君主能否平安返回盛乐,都是一个问题
从受命西征开始,慕容恪便有通盘考量,因此他始终从容。而这份从容,也一层层地向燕军各部各级将士传播开来。
作为燕国军神,慕容恪在军中威望本就极高,此前也带领大伙取得了大量胜利。
慕容恪如此自信,观并州战情如饮清水,下面的燕军将士,自然也就安稳了,作战会少很多心理上的负担。
不知觉间,上党取
代此前诸葛骤所守新兴,成为下一次决定并州争夺战走向的关键。
而此时驻守在上党的张平,如何抵挡来势汹汹的燕国大军?
结果是,毫无反抗能力。
不在于张平兵马多少,路县作为上党郡城,还算坚实,又有浊漳水为依,按理说多少能抵挡一阵子。
然而人心乱了,士气散了,纵有险要可据,又有何用?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早已将决定战争胜负的战略因素说的很明白了。古往今来,也有数不清的战例在佐证这句名言。
之前在榆次之时,连麻秋组织起的杂牌联军都挡不住,湟论燕军。|?2天±禧~小¨说d网~ <无?,[错[内}容?±都不需慕容恪中军至,仅前锋一部,就打得张平弃城而走,狼狐西逃。
一路狂奔数十里,直至潞县西南方向的壶关,方才停下。跑是跑不动了,而张平的逃亡生涯,
也到此为止了。
先是壶关守将宋鸯闭门自守,拒绝放张平进城,让他另投别处。这宋鸯的意图很明显,想以壶关作为投降燕国的礼物,甚至于,没有率兵攻打张平的残败之兵,都已经是顾及过去的“主臣”情分了。
不过,宋鸯没这么做,但有人看上了这笔“生意”。此前投靠张平的羯赵旧将杨群,他一路随张平逃出晋阳,南奔上党,又出逃壶关
加之去年击败拓跋鲜卑的功绩,也算忠实回报了张平的厚待,但到壶关,眼见着张平穷途末路,杨群选择另谋出路了。
于是在被宋鸯拒于壶关城外之后,当夜,杨群便发动兵变,仅率百馀人,冲入张平宿帐,将其擒拿。
整个过程,比喝水,难不到哪里去。当杨群向其他败兵表明投燕意图之后,更没人反抗了,杨群既然起了头,大伙儿都默默地选择那条“艰难”的路前行。
张平自是对杨群破口大骂,说他忘恩负义,而杨群倒有几分唾面自干的气度,任其谩骂,也不还嘴。
不捆绳,不戴,仅以亲兵严密看守,便是杨群给张平最后的体面了。当杨群率领千馀残兵,
打着降旗,往来路返回,也意味着上党彻底陷落的开始。
其后三日之后,随着消息传开,上党境内,各方势力,闻风而动,遣使往路县向燕军献降者,
足一百多家。
此时,慕容恪才出太行,向潞县进兵。可谓人未至,而上党已臣。
从燕军收取上党开始,在这场并州争夺战上,燕军这边,便已经开始占据主动了
八月中秋,潞县。
坚实的城垣上头,已然树立起几十面崭新的“燕”旗,为了迎接新的主人,这几日,不断有当地士民,食壶浆,前来搞军。
随着时间的推移,甚至有临近县邑丶集镇丶堡壁的豪强,押着大车小车的粮辑前来拜见。
一则畏惧燕军兵威,通过劳军搞师,讨好燕军,冀图自保。
二则也跟慕容恪提前准备好的抚民文有关,慕容恪开战前会议之前,格外强调的,便是军纪问题。
就和当初南下冀州,全据河北时一般,慕容恪要求各军严守军纪,不得侵害当地士民,他们今后是要在这片土地常驻的,当地百姓都将是大燕国的子民
慕容恪虽一向待人宽厚,但在治军上却格外严谨,也从来舍得执行军法,燕军上下从来敬其人,畏其法,少有敢犯者。
因而,此次燕兵之进发并州,沿途所过,不说秋毫无犯吧,但那种不顾民心丶涸泽而渔的杀掠行为,几乎没有。
纵然有一些犯民之举,只要被军纪官察觉,都严厉处置。这样的军纪,在当前这个天下,实在少有。
最着名的,当然是苟政一手打造丶强化丶严控的秦军。
由于军队组织模式,以及燕国成防制度的不同,慕容恪这些严格的军纪军法要求,往往只在他统兵作战期间能够得到执行。
一旦进入和平时期,只需看过去两年间,燕国权贵在幽冀地区圈地夺户的规模便可窥一二了,
路县城外,随着燕军各部陆续抵至,一座座军营沿浊漳水拔地而起,次第展开,瑟瑟秋风中,
燕国军旗猎猎作响,释放着能够吞天的强大气势。
而从燕军那颇具章法的营垒布置,便可知当下燕军的的确确是有一些精兵与大将的。当然,慕容恪统帅作用还是很强大的,换个人,就未必是这种气势了。
萧萧马鸣声中,慕容恪所率中军,也终渡过漳水,抵至城外。
到此时,潞城已聚集了西征燕军大部分兵马,还有小一万人,要么去抢驻上党要地,要么控制太行山陉
,保护粮道安全。
在先遣将吏们的迎接下,慕容恪策白马,昂首挺胸,进入路城。
入城后,也无暇歇息,直接过问起军政情况来
“张平?”衙堂内,当僚佐问起如何处置张平之时,慕容恪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直接扬扬手,
道:“我就不见了,派人将其押赴蓟城,交由陛下处置,算是我西征大军,给陛下的第一项献礼!”
“至于杨群,给他记一份功劳!”提起“反正”的杨群,慕容恪又交待道:“以其为前锋将军,让他率所部带路,与侯龛(冉魏中山太守,降燕后受到重用)一道北上“进驻武乡(上党最北部县邑)!”布着一层厚厚老茧的手指,顺着案上一张上党郡图,滑至武乡县所在,用力一敲,慕容恪道:“先把上党的门关了,顺便告诉拓跋什翼键,我们来了!”
“诺!”魔下属快速记录着慕容恪的军令。
“大将军,壶关守将宋鸯主动请降,这些日子,不断有上党当地豪右堡主,遣人投降劳军,其中有一些人亲自前来路县,希望能够一睹大将军风采:”堂间,另一名参军站了出来,禀报道。
闻之,慕容恪嗬嗬笑了两声,只稍一思量,便吩咐道:“我不曾听闻宋鸯,但观其行止,还算识趣,上奏蓟城,表其为上党太守,其馀各县职吏,悉数保留原职,以安其心。
至于那些豪强,见一见也无妨,他们哪里是来看我的,也是来讨个安心的,我大燕军队,也不怕他们看!”
慕容恪这番话,声音不大,但透着无穷的自信,淡淡然之间,带着激奋人心的霸气。
说到这儿,慕容恪念头一转,表情变得严肃,问道:“这段时间,可有犯我军纪者?”
闻问,立刻有一名燕将站出来,郑重拜道:“禀大将军,入路城前后,末将共执得犯法官兵一百二十七人,其中九十八人已按军法处以杖之刑,馀下二十九人,依法当死,还需大将军论处!”
对此,慕容恪的眼神很平静,轻声问道:“司刑参军可曾核实?”
一名文士站了出来,敬拜道:“禀大将军,下官皆已一一核实,并无出入,只是
“只是什么?”
“其中大部分,乃是辽西国人!”
“辽西国人,敢触我法者,罪加一等!”慕容恪当即道:“听令,二十九人,皆斩,令到执行!凡我将士,引以为戒!”
“诺!”堂间文武,不论胡汉,皆作肃然状。
“晋阳眼下形势如何?代军可有异动?”转脸,慕容恪又问道。
又一名僚佐站了出来,禀道:“据报,麻秋仍在坚守普阳,代军虽然发起几次强攻,悉以失败告终。
眼下代军正于太原境内大肆抄掠,抓捕丁壮,搜集粮草,太原大乱,诸堡豪强,奋起反抗,太原一片大乱。
流民如潮外逃,已有不少人,向上党南徙::
闻之,慕容恪又笑了,环视一圈,轻声道:“怎么西征以来,全是喜讯?看来,这是上天欲赐并州于我大燕啊!”
“天兴大燕!”
虽然在场有很多燕军文武,都不明白喜在何处,但慕容恪都这么说了,必有缘由,也无需多纠结,高呼口号便是。
“听令!”话锋一转,慕容恪又严肃道。
“请大将军发令!”众文武齐声拜道“派骑兵北上太原,两项作战任务,其一到晋阳城外游弋一圈,让麻秋与城中守军看到我大燕的旗帜,给他们增加信心,让他们坚持久一些;
其二,给盯着那些抄掠太原的代军骑兵打,他们掠民,我们护军,他们杀人,我们救人。
还有那些南逃之太原难民,派出官吏照顾,妥善安置,保其安危!
总之,我大燕军队此番西征,是为了驱逐代军,消灭贼寇,乱制暴,济危难,还并州士民一片太平!”
慕容恪自信而沉稳的声音在堂间回荡,传达着他对并州的攻伐方略,振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