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年尾

作品:《苟秦

    第327章年尾


    “称王之后,孤欲以德长为丞相,协助孤执掌军政!”突然,苟政以一种认真的口吻说道。?完′本,神*站* *首,发*


    苟武闻之,脸上出现此番会见以来第一道惊容,几乎不假思索,苟武表示道:“主公如此恩遇,自是荣幸,只怕承受不起。”


    “以你德长之才千,功劳,哪有承受不起的,只是你心存顾虑罢了!”苟政相当直接地表示道。


    对此,苟武也不否认,思吟少许,揖手拜道:“主公洞察秋毫,末将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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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毕竟只是武将,领军治兵,尚需谨慎,犹苦才干不足,岂敢妄谈治国,担丞相之责,只恐姑负主公信任!”


    “这个理由却是牵强!”苟政凝视了苟武一会儿,悠悠道:“那些留名青史的名臣贤士,哪个不是上马统兵,下马治国。


    凡从军者,哪个不想出将入相,登堂入室,德长又何必故作谦辞?”


    “非我沽名钓誉!”苟政这么说,苟武微微提口气,郑重应道:“主公称王开国,如欲设丞相,择贤才佐四时丶理阴阳,其首选当为仲威,次选为郭长史,


    此一文一武,最孚人心,怎么也轮不到我,还望主公明鉴!”


    从苟武的双目中,能够看出坦荡与真诚,对其言,苟政不置可否,但面上流露出的表情,说明已然接受这个说法。


    别看这两年,二兄苟雄一直坐镇秦州,错过了几次大战,薄有建树,但他依旧是不可动摇的关中集团的二号人物。


    这种身份丶地位与影响力,不是打几场胜仗就能替代的,即便苟武也是苟氏亲贵,并且比那些挂着个“苟”姓的族人关系要亲近得多。


    “此事,孤会再加斟酌!”很快,苟政又提出道:“孤知你虚怀若谷,不过,有些事情,却需你当仁不让肩起来!”


    “请主公吩咐!”苟武又表态道。


    “治国你自翊德薄,这典军可是你分内之事!”苟政说道:“洛阳丶诚桥两役,我军虽大获全胜,但参战各部,损折都不小,尤其是破阵营,几乎复没。


    而今我兵制初成,倒不需如过去那般,每次大战后,都经历巨大的整编。


    不过,虽可按部就班补全建制,真要落实到每军营幢,也不是件易事,此事,你要盯着。


    尤其中军,这是我们立足长安丶弹压关内之根本,需要尽快得到补充,恢复战力,以备不测之变。


    至于补充兵源,孤也考虑好了,一部分从地方成军抽调,一部分从关内豪强丶俘卒丶降军选拔。\咸/鱼*看,书`网, `无,错,内,容^”


    “诺!”苟武应道。


    “还有一桩大事,关于此战将士搞赏,伤亡将土抚恤,孤已基本拿出一份详细章程,稍后你去找薛强,你们再合计一下,看有无遗漏补充之处?


    不论土地丶财产,奴仆丶佃户,抑或女人,三月之内,要全数落实。此间繁琐,还需德长费心!”苟政又严肃地交待道。


    苟武一如接受军令一般,坚决果断,毫无迟疑。


    吩咐完,苟政又悠然叹道,语气中带着歉意:“军旅之苦,孤早有体会,在外出征数月,转战千里,本该让德长好生休养一阵。


    但眼下长安多事,我们又处在一个异常要紧的时刻,自孤以下,皆难得休息。此番,还得再辛苦德长,待这阵子忙过,孤定另加搞劳,给你放个大假”


    “主公言重了!”在政治觉悟与态度上,苟武向来是端正的,起身拜道:“主公尚且如此勤奋辛劳,为人臣者,又岂能懈迨?”


    说着,苟武嘴里发出一阵轻笑,一双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苟政,躬身长拜:“还需提前恭喜主公!


    臣,拜见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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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是在向苟政表完忠心之后,苟武躬敬告退了。虽然到如今,满长安的人都知道苟政要称王,要开国建制了,但还是苟武第一个称呼他为“大王”。


    不得不说,这个称呼,还真是让人悦耳:


    而在苟武离开后,苟政又取过一堆文简,拿起面上一道,仔细阅览起来。


    这是一份来自军中的密报,准确地讲是一份纪要,记录着大军东出作战半年的所有要紧事项,包括将帅们的一些重要建议丶讲话与决策。


    纪要下边堆着的,则是各主要将军,就东出以来,本部作战的一次“作战总结与体会”,苟政要求写的,返回长安后即上交,不通过都督府乃至苟政身边的吏,而是直接密呈大案!


    敢于将大半的秦军主力交给苟武,足见信任


    ,但在信任之馀,为了把控局面,苟政也实在做了不少背后的努力。


    比如此次,他在军中安插的司隶校事军吏们,便开始在内部监察上发挥作用了


    ‘凛主公,军师回来了!”认真阅览秘档之时,当值侍从官前来通禀。


    “快请!”


    当前的关中,普遍存在一官多任的情况,仅苟政身边的从事,便达十五人之多。咸鱼墈书蛧 追嶵新璋踕当然,在具体的职责分工丶权力大小,甚至待遇,都有区别,关键在于苟政的信任如何。


    比如王猛,苟政给他安排的一系列头衔中,就包括“户曹从事”,这也是他主持关中集团户籍与税收事务的名分。


    不过,军师祭酒这个职位,在薛强调职后,便独一份了,就挂在王猛身上。


    久而久之,大部分人都习惯性地呼之为“军师”了。


    没一会儿,王猛那挺拔的身影便进入眼帘,满面风霜,堂间暖气,迅速将其身上冰寒消融。


    见状,苟政一如既往,放下公文,起身亲自迎接:“外面天寒,景略请堂中烤烤火。备一份祛寒热汤....


    “多谢主公!”苟政的关怀,总是体现在这些细微之处,让王猛深受感动。


    冬月寒天,已飘飞雪,君臣二人,融洽地站在堂间温鼎旁,一边烤着火,一边议着事,却也别具一番情致。


    “景略此行,收获如何?”看着王猛那张始终精神焕发的面庞,苟政微笑道。


    提及正事,王猛的神色瞬时变得认真,应道:“腊月以前,今岁粮税,应当可以收齐。


    此为‘丁税制’施行第一载,税吏遣派,税粮缴纳,点检运输,皆不顺畅有所迟误,还望主公理解。


    不过,来年想来会快许多。时下,天已寒冻,今后税粮收取,当以十月为期,十一月以前,务必全部结束,如此利官利民。


    另外,从明年开始,亦可尝试,分夏秋两季收取,如此,可以摊薄百姓负担,寒冬难度,一次缴纳全年税粮,于百姓负担过重。


    只是官府这边,需要做好记录,税吏帐目,需要清淅可查。所幸,一切按此前户丁籍册,依法遵制,便出不了大问题。


    此次征粮过程中,出现了不少扰民状况,因而,分两季征税,对违法扰民之事,还需加强监督,严于处罚,务必使主公税法,平稳推行。


    如此,只需三五年,主公在关中的统治,便可生根了!


    另,此次不法奸吏,借机盘剥勒索,侵害士民,所有犯事官吏,已为属下即行处置,以安人心。


    具体名单,容后上报主公,如有逾越之处,还望主公恕罪:::


    温鼎的热气,不断活跃着往上升腾,模糊了苟政投在王猛身上的视线。看着王猛自信的面庞,听着那侃侃而谈,苟政嘴角也不禁洋溢起笑容。


    从王猛的汇报中,苟政听到的是成绩,是办了多少实事,他看到的,则是一个宰相的不断进化与蜕变。


    可以说,让王猛负责税务的具体实施,就是让他练手的,而王猛果不负期望,苟政交待的,他加倍翻效地完成,苟政没有交待的,他也能及时完善。


    “景略这一趟辛苦!”苟政笑着出言慰劳,赞赏的语气中,带着肯定:“可以想见,即便有籍册为凭,地方上那些豪强,也不会心甘情愿,主动缴粮,收税过程,必定麻烦不断,孤却没有听说哪里出现大乱子,这皆是景略把控之功啊!”


    “还得益于主公信任,全力支持!”王猛抬手应道:“如非前方连获大捷,


    主公坐镇长安,如非地方将吏配合,仅凭在下及一二千吏卒,怕也难以完成税收任务!”


    王猛自投效以来,就表现出“拒不逢迎”的态度,因此,他的话,往往是中肯的。因此,闻其言苟政也不由哈哈大笑两声。


    笑声方落,苟政又感慨道:“孤命人在长安修建了几座大仓,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够将之填满啊?”


    前前后后,在长安城内,苟政一共修筑了三座大仓,其中最大的,毫无疑问是新落成于小城内“丰谷仓”,这是将作为太仓而存在的。


    其中大小粮仓两百馀口,小口仓每仓可囤粮五千斛,大口仓可囤八千斛,以当前长安士民及关中文武丶将士的消耗速度,想要将之填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比如,此次冬季岁入,抛去苟政此前对河东丶弘农等郡县允诺出去的税政免,再扣除留用地方丶收税成本及运输等一系列必要损耗,最终能运抵长安的粮食,恐怕不足四十万斛。


    这点粮食,连丰谷仓那些小口仓都填不满更别提,始终处在消耗中的丰民丶惠民两仓了。


    当然,维持长安政权运


    转的主要税入,还是遍布渭河南北的大小屯营,那几十方屯民,以及几百万亩屯田,那才是关中集团的基础力量源泉。


    而提到粮储之事,苟政的语气中,多少带上了几分辛酸。王猛感之,一脸肃然,拱手道:“主公只需践行当前施政之策,治国之道,假以时日,全关中的粮仓,都将屯满!”


    听其言,苟政哈哈笑道:“定个小目标,在保证军政民生消耗的前提下,将长安三大仓囤满栗麦!”


    这个目标,可一点都不小


    “自景略投效,已有近一年了吧!”收拾心情,苟政又把注意力放到王猛身上,问道。


    王猛颌首道:“正是!”


    “若孤没有记错,这一年内,景略可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奔波之中!”苟政语气中充满感慨:“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景略是在亲身践行此道啊!”


    对此,王猛笑应道:“在下却也没有思虑这许多,只想将事情做到实处,将主公交待的任务,踏实完成!”


    “孤手下有不少能做事的人,你王景略,独一份!”苟政道。


    “主公谬赞,愧不敢当!”


    敢不敢当,苟政都已经夸过了。紧跟着,又恢复严肃的口吻,吩咐道:“税收之事,景略可以暂时放给僚属,接下来一段时间,就安心待在长安,替孤参谋吧。


    称王之前,诸事繁杂,远超想象,孤亦感心疲力竭,还需景略出谋划策。称王之日,孤定然给景略一个观礼的好位置


    ?


    苟政话里,有着明显的承诺意思,信重之深,王猛感之,深吸一口气,坚定拜道:“臣,拜谢主公!”


    就和往常一样,王猛汇报事情,时间总是很长,何况是使命初归。转眼间,


    已近日中,苟政正设一小宴搞劳王猛,以弥补他错过的含光殿夜宴。


    主臣同案而食,相谈正欢,别部将军朱晃前来禀报,行色匆匆,显然有要事“何事?”苟政端着吃剩半碗的米饭,淡淡问道。


    朱晃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拜道:“禀主公,关东别部来报,燕王慕容伪在蓟城称帝了!”


    此言落,席间二人,王猛微惊,苟政微讶,但面上都平静得很。而这二人的反应,倒让朱晃一阵讶异,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自己汇报不清,还是这个消息不惊人,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重要?


    苟政还是放下了饭碗,取过帕子,擦了擦嘴,问王猛道:“慕容伪称帝了,


    景略以为如何?”


    “早晚必有此事!”王猛面上带着淡淡的自信,说道:“不过,慕容伪此时称帝,却要恭喜主公了!”


    “哈哈!”苟政终于大笑两声:“算时间,梁安还能代孤一观这胡虏偕位丶


    沐猴而冠之礼啊!”


    苟政当然不是在为慕容伪高兴,也不去猜测那边考量,他只看结果。苟政是在为“燕晋决裂”而喜,为随之改善的战略环境而高兴。


    天下三分,早有征兆,但其格局,至此彻底形成。或许,还差最后一道火候思虑间,双目中仿佛燃烧着火焰,扭头看向王猛,苟政问:“景略可曾吃好?”


    “酒足饭饱!”王猛笑道。


    “那便陪孤往南郊走一趟!”苟政吩附道:“通知梁平老,让他随驾”


    梁平老,是此前启用梁安之时一并擢用的,在郭毅属下,而前不久他得到了一个相当重要的差事,在长安郊外,兴建一座祭坛。


    这是为苟政称王之日,行“郊祀”之用。


    冬月都将过去,距离来年正月朔日,已然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