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称王之心,蠢蠢欲动
作品:《苟秦》 第265章称王之心,蠢蠢欲动
亲自下军营一番视察,用了五日多时间,走遍长安周边中军驻地,与各级将士亲切交流,对授田安置事务进行深入细致的了解之后,苟政方怀着一个不错的心情返回长安。_看′书?君* ,埂¨辛¨罪¨全,
总的来说,上上下下依旧一片手忙脚乱,比起苟武等将臣在苟政面前报告诉苦的状况,还要繁杂混乱。
但忙乱之中,亦有可喜之处,最让人安心的,大抵是军心士气还算稳定,随着传达丶宣传丶讲解的加强,诸军将士对苟政推动的以耕战为内函的这一系列整编丶授田丶生产活动,已经相当认可并接受。
而这,恰恰是苟政能够把这套制度推行下去的根本支撑,这是他为政治务的真正基础,为他继续做事提供更强大的信心。
毕竟苟政再自负孤高,也不敢真正逆众将土之意,当然,将组织管控与条制约束,隐在对将士的让利施恩丶赏功赐惠之中,也是苟政在治事上越来越聪明与进步的表现。
归公府,方洗去风尘,便听闻,尚书柳耆求见。
柳耆这老儿,自西投献女以来,在长安日子是越过越滋润。由于在羯赵朝廷的“履历”,以及投效后向苟政提供了大量羯赵及河北时局内情,很受苟政尊重,也是澄心堂常客。
至于其女柳苏,靠着绝色的容颜与出众的身段,在公府内也饱受宠幸,
再兼柳耆年高,因此,即便柳耆在长安,并未有实权实职委任,但依旧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人物。
解县柳氏本就是河东大族,过去十几年,更堪称“河东第一豪门”,如今,羯赵崩灭,他们这些前朝耆老,在苟氏这个新兴势力,依旧地位显赫,
这就不得不说时运与眼光了。
内有受宠的柳夫人托底,外则有柳丶柳恭二子担任郡县大吏,尤其是次子柳恭,在扶风郡守任上,成绩显著。
自严县大战后,迅速收拾残局,恢复治安,招抚流民,组织民众,在渭河北部的平原丶丘壑间,开垦了大片田土,是关中境内除京兆之外,农业恢复状态最好的一个郡,苟大战期间,前后也向长安输送了不下十万斛粮栗。
苟政进行整军丶授田,扶风郡这边也是积极配合,柳恭甚至向苟政保证,扶风郡可以拿出十万亩耕地,消化五千家军户。
而扶风郡那边的进度,比起备受关注的京兆,始平丶冯翊地区,却是丝毫不慢,暴露出的问题反而更少,许多纠纷都被柳恭及时解决了。
开春之后,柳恭又向长安上报,已找人勘查渠道,准备将扶风境内的郑国渠做一次修疏浚,当然这需要一定时间的积累与准备,并且还需得到长安的大力支持。鸿特暁税王 勉废跃黩
用柳恭的话说,什么时候郑国渠重现当初之活力,那关中的复兴也就指日可待了:
子女皆争气,柳着在长安自是逍遥无忧。
再加之,伴看苟氏集团的快速膨胀,人才缺口巨大,柳氏家族中有更才者,在柳氏整体得到苟政开释之后,也纷纷追随柳耆父子的脚步,出仕关中。
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和柳丶柳恭兄弟一样踏身高位要职,但解县柳氏在关中集团内部,虽不如闻喜郭氏那般显眼,但有识之士绝不敢小这个家族。
如果对柳耆来说还有什么是不如意的,那大抵是柳苏夫人已经伺候苟政王气向光所出。
问题显然不可能出在苟政身上,且不提苟定丶苟捷两位公子,连后来的邓夫人邓鹃都怀上了,前不久赵夫人又被诊出喜脉!
这种情况,实在很难让柳耆这当老父亲的不忧心。虽然柳夫人依旧很受苟政宠幸,然而徒以容色侍人,总难长久,待年老色衰,如何与新人相争。
在土侯深宫,还得诞下主君血脉,最好是子嗣,方可获得保障。
柳耆虽然老眼,但绝不昏花,在长安的这一年多,虽常居家宅,但对天下大势丶关中集团发展的关注依旧密切。
苟政所作所为,愈显王者之姿,已经越发证明,柳氏全力效忠的正确性,并且随着关中集团的壮大与巩固,从起初的被迫无奈,到眼下的积极主动。
家族的发展,已经完全托付柳丶柳恭兄弟,柳耆则从其他地方,为柳氏家族充实底蕴,一如当初在邺城一般。
苟氏嫡系子弟,血脉稀薄,柳耆深刻地认识到,只有柳苏为苟政诞下一个儿子,他们柳氏才能获得真正的稳定。
在接下来二三十年内,只要不犯大方向的错误,柳氏家族的富贵便能保住,荣华必能发扬。
为了柳夫人能够成功怀孕产子,老父亲柳耆近来也是操碎了心,几乎全长安丶全关中地寻良医,觅良药。
此番入府,
却是给柳夫人送来几桶清泉,据说是终南老泉,饮之能生双胞胎::
柳耆父女的心思与动向,苟政自然有所察觉,人家也没刻意遮掩。当然,苟政对此也没有什么恶感,照常宠幸,此时的他,也只恨膝下子嗣不够多,别管是不是偏方,若真能让柳苏怀上,自是喜事。
至于那能生双胞胎的终南老泉,苟政若知,恐怕也是不会信的,这毕竟不是什么仙神鬼怪的世界。
“参见主公!”堂间,柳着佝身行礼。\w.a!n-b?e¨n..,i,n!f¢o^
“柳翁免礼!请坐!”不论是年纪还是身份,柳耆倒也当得起苟政这一声称呼。
看这老儿精神翼的模样,苟政都不免受其感染,笑问道:“柳翁近来在何处纳福?这满面红光,喜气洋洋,看得孤都不免喜自心生
柳耆这笑应道:“主公取笑了,老朽年老体衰丶腿脚不便,能去何处?
只在家中颐养天年。”
说着,又目露追忆,感慨着道来:“而今天下大乱,中州战乱频繁,生灵涂炭,也只有长安,有主公庇佑,算得一片乐土!
遥想当初在邺城之时,暴羯祸世,闵凶当权,我等饱受淫威肆虐,朝不保夕。当时岂敢想象,老朽这行将就木之人,还能有如此舒心快活日子可过?
此皆承主公之恩德,老朽可多活几年了:
柳耆还是那般,说话端是好听,变着花样夸人,水平相当之高。语气神态,分寸则把握得十分到位,毫无谄幸之意,让苟政明明知道这是在恭维,
却无丝毫异样之感。
看着这老儿,苟政开怀大笑两声,道:,“柳翁这却是在往孤脸上贴金
无人治口土!”
“主公胸怀大志,励精图治,用不了多时,必能功成!”柳耆说道。
“可去见过柳苏?”
“回主公,已然见过了
?
一番寒喧过后,苟政打量着柳耆,收敛笑意问道:““柳翁此番来见,想必不只是前来问候一下孤吧。”
闻问,只见柳耆表情立变,笑容隐去,脸上只剩下严肃郑重,起身,理袍,扬袖,以一个标准的姿势礼拜道:“回主公,老朽正有要事相比!”
柳耆这副认真姿态,却让苟政愣了下,这老头儿真有什么大事?
“柳翁不必拘礼,起身直言吧!”苟政伸手示意道。
柳耆却摇摇头,以一种严谨的姿态,沉声道来:“主公明鉴,老朽此来,别无他意,只盼主公能早正王位,承天命,顺人心,以安内外!‘
一听这话,苟政顿露惊,眉梢不自觉地跳跃了两下,双目中闪过一道疑思,而后看着柳耆,缓缓说道:“柳翁此言于孤,又是一道霹雳啊!孤早有言在先,称王之议搁置不提,翁何故违令?”
面对苟政略显生冷的发问,柳耆则不慌不忙,嵇首拜道:“启禀主公老朽岂敢公然违令,今日重提旧议,也非谄幸献媚,赚那劝进之功。
实在是,以当前内外形势,主公已到称王之时,此时此事,恰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还望主公,勿再尤豫,速下决断!”
听其言,苟政神色缓和了几分,脸上也露出一抹深思,而后淡淡道:“柳翁久历世事,凡事往往一言中的,直陈利害,既提此事,孤愿闻高见!”
稍松一口气,柳耆直起身,迎着苟政目光,侃侃道来:“自赵季以来,
北方大乱已历三载,各方势力,交战相攻,到目下,动乱虽则仍在持续,然天下格局,已日渐清淅。
辽东慕容氏,已成统一河北,饮马大河之势;南方晋室,平定成汉之元吉救更斑国大中原三石析温整车经武:再有主公,攻取关西,攘外安内,关河渐固。
倘老朽所料不差,此三方势力,当决定接下来天下形势如何发展,至于其他,如拓跋鲜卑丶并州张平丶凉州张氏丶铁弗匈奴丶仇池杨氏等等,或短于见识,或困于实力,难有大作为。
主公鼎足关中,以争天下之志,已无需隐藏。欲倡此志,也必定直面普燕兵锋,而以晋燕之强,主公以何名义抗之?
难道,仍背负晋臣之名,以下犯上,以臣抗君?
且不提廓县之战后,主公与普廷早已形同陌路,倘有朝一日,建康来诏,让主公遣散部众,纳土献城,主公听不听令,奉不奉诏?
以主公之刚强,将土之勇烈,想必是断然拒绝的!
以愚见,主公声势益大,不论建康,抑或江陵,皆不会再坐视主公,安居长安,发展壮大。关中不比凉州之偏远,也不比仇池之夷蛮,何况眼下,
连洛阳旧
都也在主公手中:::
时下晋军,虽困于中原,然以当地豪强贼寇之实力,终究难以抵挡,待充豫渐定,来自普廷的针对,只怕就要降临到主公头上
既如此,何不早弃晋号,顺天应命,称王建制,名正言顺,统驭关西!
此举,非为主公个人荣辱,而为提振军心士气,凝聚人心民意,让关西士民明白谁为关西之主,让将士知晓为谁而战,也使用内外有识良臣多一栖身投效之所
柳耆一番长篇大论,说得口都干了,也让苟政感慨许多。这老儿,年纪虽长,头脑却清醒得惊人,所言内容在苟氏集团内部虽有些老生常谈,但也足显见识。
愣了会儿神,苟政长舒一口气,看着柳耆,语气温和道:“柳翁先起身吧,莫要伤了腿!”
“谢主公关怀!”见苟政态度,柳耆拜谢,缓缓站将起来,此时可谓形神俱定。
“翁一番忠心恳切之言,孤已明了,实在感激!”稍加斟酌,苟政说道:“不过,此事毕竟不是孤一人之事,关乎关中安危,三军前途,不可不慎。
且容孤再审慎细思,并与众僚商讨,再做决议,
“这自是应当!”柳耆也没有再多言的意思,淡定应道。
“来人,柳翁腿脚不便,用孤的车,送他回府!”扫了眼柳耆双腿,苟政又对外招呼道。
“多谢主公恩典!”柳耆顿时面露喜色,心中也着实高兴,看起来,此事成矣。
待柳耆走后,苟政默然在座,沉吟良久之后,神色之间似乎已有意动偏头看向侍从堂间的李俭,问:“元朴,你觉得,孤该不该称这个王?”
闻问,李俭瞟了苟政一下,正色道:““主公为王,将士欢喜,人所共庆!”
笑了笑,苟政吩咐道:“派人,将在长安的文武将臣们,都召集起来,
再议王业!”
“诺!”
而毫无疑问,当一众苟氏集团高级文武齐聚澄心堂,再次讨论起称王之事时,场面几乎是一边倒。
苟政倒是耐性十足,但下面的将领们早就憋狠了,就是一些文臣士人,
也多忍耐不住。无他,只有苟政的上限继续拔高,他们才有更多的机会,更高的地位,更好的前途。
“这有何可议,主公早就该称王了!”
“玉玺在手,天命所钟,应当直接称帝!”
“主公恩泽广大,上下将士无不感激图报,自当奉主公为王。何况,人皆有赏,独主公毫无进步,如此让将士们如何心安?”
“连张重华都敢称凉王,主公当世豪杰,难道连那仰仗父荫的张姓小儿都不如吗?”
“晋军若敢发兵来寇,将其杀败即是,有何可虑?”
“关中若有反贼,一并剿灭,将士的田土,正缺种地的农夫.
满堂的喧声,但丝毫不见杂乱,比起当初在蒲坂初获玉玺时,众人的意见要统一得多。当然,或许跟薛强等反对称王抑或持保守态度的臣僚不在有关系。
不过,扫视着那一张张神情激动的面庞,苟政脑子里却在琢磨:缓称王,是否还适用当前的局面与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