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请主公登基

作品:《苟秦

    第245章请主公登基


    “那末将等便静候主公的好消息!”苟旦也再度拱手,深深一礼,腰弯得虽低,但气势可足了。^1^5~1/t/x/t`.~c?o^m+


    “末将就不打扰主公赏景了,这便告退!”苟政扬了扬手,苟旦见状,


    再一礼,然后快步下城去了。


    若无正事,让苟旦单独与苟政待一块儿,他既不习惯,心理压力实则也大。


    这样的武夫,始终难以明白,与主君闹别扭,是怎样一种敏感危险的事情。不过,谁叫他姓苟,是苟氏家族排名前列的功臣大将了,即便他能力在眼下的苟氏集团,只能算平庸了。


    也没在意苟旦,在其离开后,苟政再度西望,只不过心思已不在大河方向的景观上了。没一会儿,干脆趴在一垛女墙上,丝丝凉意,通过衣裳,顺着手臂,直透心底,然后上头。


    头脑越发冷静的同时,苟政脑海中的思绪也飘飞不断,各种念头,激烈纠缠着。


    苟旦今日这番话,对苟政的触动还是很大的,虽然他一口一个蒲坂将士,一口军心士气,一副为兵请命的模样,有恃军自重的意思。


    但请赏背后呈现出的东西,却没法不让苟政重视,或者说警剔。苟旦此番进言,代表的显然是蒲坂将土,不管其中掺杂了多少他个人意志,这都是一份军心意志。


    而放眼整个苟军,持有同苟旦类似想法的将土,只怕不在少数,大伙都渴看盼着苟政的论功行赏丶分由授地。那股急不可耐的劲儿,自苟大战之后,是越发难耐了。


    有一点明确的是,苟政可以罔顾民意,但绝不敢忽视军心,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也必须尽快出台章程,落实功赏了。


    毕竟,苟政率领的苟氏集团,说白了仍是一个割据军阀组织,其下属文武将士,也不是一干有理想丶有觉悟,为天下大同而努力奋斗丶坚忍牺牲的同志。


    他们需要看到回报,触及利益,


    早知如此,我就不那么早宣布授田之事了,念及此时这点困窘,苟政脑中突然闪过这样的念头。


    但很快,苟政便轻轻摇头笑了。当初宣布此情,是入主长安不久,正值司马勋大举北上,那是为了激励将土,击破普军,以求迅速在关中站稳脚跟。


    商顾当时军情形势,而谈决策正确与否,显然不客观,也没有太大意义。·5′2\0?k_s-w?._c!o.m^而出现眼下的矛盾,从根本上来说,还是苟政的发展构想与苟氏集团的实际情况丶将士日益旺盛的功赏须求三者之间矛盾。


    如果只是简单粗暴的论功行赏,那苟政何需如此弹精竭虑丶费心劳神,


    但他不是山大王,苟氏集团也不能永远只是一个松散的军阀集团。


    从攻克长安,讨平雍州开始,苟政的目标便早已脱离了生存的基本须求,他趁此乱世,孵化出一个王朝来。在这样一个宏大的自标下,很多复杂累赘的考量,也就不奇怪了。


    而整个苟氏集团,理解苟政这种思维,跟得上他节奏的臣僚,实则并不多,这也是他万事皆显挣扎的原因之一。目标太高,蓝图太大,又处创业初期,发展的矛盾,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必不可免。


    所幸,凭着血火里闯出来的权威,以及击破符氏带来的声势,苟政还能压制住将士的躁动,但就象苟旦表现出的那样,将士的耐心不是无限的,过久则必生乱子。


    不过,到目前为止,围绕着“军功授田”的各项事务,苟政已经基本理清思路了,只需回长安后,再群策群力,加以完善,便可开始落实动作。


    而那又将是一项艰巨的挑战,比起战争的轰轰烈烈,制度的建设,根基的夯实,于无声处,却更加沉重与困难。


    但苟政是有预感的,只要顺利将“军功授田”这项工程完成,那么苟氏集团在关中,就算真正扎下根来了,不再那么容易动摇。


    要完成这些事,仅靠苟政一人之力,自然是不足的,不过有入长安后逐渐充实拧合的军政僚臣体系的辅助,他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燕军还要忙于削平河北的大小军阀,殷浩挣扎于中原,桓温仍在江陵韬光养晦,其馀势力对关中也难形成致命威胁。


    这么一段难得的发展空窗期,苟政也下定决心要把握住!


    在苟政捏紧拳头,振奋精神,满志之时,亲军督李俭快步攀上蒲坂的土城垣,拜道:“禀主公,建武将军邓羌奏捷使者,已至蒲坂,于城下候见!”


    “恩?”苟政闻讯,心中一动,挥手道:“让来人上城!”


    “诺!”李俭听令,转身扶垣,探头向内,高声喊道:“主公召见,来人上城!”


    没一会


    儿,一名风尘仆仆的军官,迈着稳健的步伐,站到苟政面前,敬拜道:“小人邓荣,参见主公!”


    苟政打量了此人两眼,眼神锐利,身带凌厉之风,显然是一名沙场悍士,胸前绑着的一个包裹,有些显眼。?狐¨恋.文*学¨ `已\发*布.最,新/章\节?


    “你是邓羌部属?”苟政随口问道。


    “小人乃邓将军魔下传令官,奉命归来,报捷献宝!”邓荣郑重应道:“邓将军有书信一封,面陈主公!”


    言罢,邓荣利落地将背上的信筒取下,除封取信,经李俭之手,呈与苟政。


    翻开那一小卷竹书,苟政快速浏览一遍,静如潭水的面庞上,顿时涌现涟漪。将竹书卷起,盯着邓荣胸前:“宝玺何在?”


    闻问,邓荣一改雷厉之风,谨慎地将胸前包裹解下,亮出那方锦盒,稳稳地捧着,单膝跪地,郑重道:“请主公过目!”


    见他这副模样,李俭也不敢掉以轻心了,也小心翼翼地接过,打开,呈至苟政面前。


    低头,那一方蓝中透绿的宝玺便映入眼帘,并死死地抓住了苟政的眼球。即便认知广阔如苟政,在面对这块玺印时,也难免生出悸动与兴奋来,


    甚至有种脊背发热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苟政将之从丝绢叠成保护层中取出,郑重地端在手中,珍视地把玩着,阳光的映照下,这件宝物的神圣性似乎也被激发出来,散发着让人心折的光芒:.


    翻看着底面,并不能一眼认出那篆刻的八个字,但苟政的脑海里已经自动浮现出来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专注欣赏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手指摩着那“遗撼的一角”,苟政心中嘀咕着:“这该是真的吧


    “李俭!”回过头来,苟政道。


    “末将在!”


    指着邓荣,苟政吩咐道:“带他去休息,赐兵甲,酒肉慰劳!”


    “诺!”


    “谢主公!”邓荣面露喜色。


    稍作沉吟,苟政又下令道:“通知一众文武,半个时辰后,蒲坂城内议事!”


    虽然苟政可以相当狂妄称,玉玺只是一块高级玩物,只不过材质珍贵些,来历久远些,如果没有权力丶实力的支撑,也只不过一块破角的石头罢了


    但是,玉玺的价值,显然并不只在其本身,重点在于“传国”二字,那帝王的像征,国运的凝聚,是普天之下至高权力的载体。


    募然回首,仍在前行的苟氏集团,竟与这件宝物相遇,甚至就在苟政的手上把玩着,这对苟氏集团的下属们来说,无疑是一种震撼,乃至一场精神上的洗礼。


    如非气运所钟,天命所归,如此珍贵的传国玉玺怎能以这样一种意外的方式,落入苟公之手。念及苟氏集团那勃勃然的崛起态势,几乎所有在蒲坂的苟氏文武,在得知消息后,都异常地振奋。


    与之相比,邓羌放走麻秋,也的确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了,甚至没能引起苟氏文武们的议论,赞邓羌勇武,为其请功的却有不少。


    蒲坂城内,那简陋的县堂上,随侍在侧的苟氏文武们齐聚一堂,苟武,


    薛强丶王堕丶任群丶朱彤丶苟须丶苟威丶苟旦丶郑权丶孟淳丶赵思等悉在足有十馀人。


    虽然开场苟政便表明,此番是为了讨论邓羌新收取的河内丶汲郡二郡,


    但大部分人都显得三心二意的,自光时不时地,就臀向堂中央的架子上。


    架子上摆看那方锦盒,盒盖是打开的,里面的内容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名为“传国玉玺”的宝贝,正不断地撩动看文武僚臣们的心。


    苟政居堂案后,见众人实在三心二意,淡淡一笑,一种拍板的语气,看向堂下坐着的一名中年文官:“河内无需多议了,赵琨,就由你出任河内太守,前往温县,与邓羌交接,此后署理河内丶汲郡二郡诸事!”


    “诺!”被点到名的赵琨,立刻起身,作揖道,


    方正的脸上,只有严肃,而无多少喜悦之色。毕竟,别看苟政大方地把两个郡的大权都交给赵琨了,但眼下的二都可不是什么善地。


    新附之地,一片废墟,直面河北兵锋,别说与河东相比,就是同样新收取的河南,都要安全一些。


    去这样的“边睡郡县”,就是给再大的权力,都无异于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对于这一点,赵琨的认识显然是透彻的。


    不过话说回来,比起在长安,在雍州当官,这样艰难的地方,才更显本重大云作为臣下,有此胆略与志气,显然也和主公的能力丶格局有关。这是苟政入主长安之后,通过一系列军政表现带给臣僚们的信心。


    赵氏父子,是关西士


    人中,比较早投靠苟政的,这么长时间下来,随着对苟政与苟军了解的深入,真正绑上苟氏这艘船的心思也更加坚定了。


    或许,此时此刻,放置在堂间的那方宝玺,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励作用。因此,即便心头有些许疑虑,但面上,赵琨坚定有力。


    对于二郡恶劣而危险的情况,苟政显然也是心知肚明,也不会为难赵琨,给出一个不切实际的目标。


    因此,在稍微思过后,苟政交待道:“此去河内,赵府君只需做好两件事即可。其一,就近观察邺城状况,河北形势,有何变化,当及时反应上报;


    其二,招揽当地士民,选拔才士,有愿意举家西迁者,当协助其徙入河东安置!至于其他事务,汝可视情况而决!”


    “诺!”苟政交待毕,赵琨那沉凝的面容立刻舒展开来,躬身作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郭铉!”略作停顿,苟政又唤道敬陪末席的二舅子郭铉,闻声立刻出列,拜道:“末将在!”


    苟政一脸的严肃,冲郭铉道:“你不是一直渴望建功立业吗?孤给你一个机会,率一千五百兵,随赵府君东进,担任河内都尉,主持二郡军务!”


    “诺!”与其父兄的文雅不同,郭铉一脸虎相,闻言当即朗声应道,他可不管河内二郡是个怎样的情势,只知自己有用武之地了。


    “赵府君是长者,你当以礼相待,平日多多请教!”


    “见过赵府君!”郭铉也干脆,直接转身,向赵琨躬身一礼。赵琨哪敢当,当即把他扶起。


    遣郭铉东就,对赵琨实则也是一种安抚与鼓励,毕竟,苟政把舅兄都安排过去了,足见他对二郡还是上心了的。


    看着赵丶郭二人,苟政在少许沉吟过后,又轻声叮嘱道:“你二人,当相辅相成,合力同心。另外,二郡僻处山东,倘有事,我山西兵马,鞭长莫及。


    届时,不要舍不得,当见机而走,避敌锋芒,以保存有生力量为主。还是那句话,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闻言,这一老一少对视一眼,齐声应诺。


    河内二郡安排既定,堂间逐渐安静了下来,但一众文武,目光却不约而同地,看向苟政,就仿佛带有一股热量似的。


    环视一圈,苟政抬手理了理袖子,坐正身姿,双手端在小腹前,轻笑道:“孤知道诸位在关心什么,既如此,那便议一议吧!


    邓将军献上的这块宝玺,当如何处置?”


    此言一落,早就蕴酿多时的苟须,立刻出列,高声拜道:“天授国宝,


    请主公登基称帝,建号开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