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奉调入长安
作品:《苟秦》 第241章奉调入长安
“德长!”苟政态度依旧温和,但眼神丶语气都透着股严肃,注视着苟武,道:“客套话,实不必多言!入调长安之事,我也只是征询你的意见你若无意,我也不勉强,河东战略之所,形势紧要,有你在,我也放心!
1
苟政这么说,苟武眉头皱得更深了,尤疑少许,答道:“主公,自西归以来,我一直镇守河东,关中丶长安事务于我而言,实在陌生,只恐力不能及,德不配位。微趣暁说 追最新璋結
且关西军务,事涉苟氏根本,窃以为,当由主公亲署,至少也应由仲威协理,怎么都轮不到我—”
“这也能成问题?”听其陈情,苟政一副惊的样子,挑眉道:“去岁西征关中之时,留你守河东,同样是初来乍到,而今之长安,比当初之安邑,状况好了何止一倍?
我自当亲掌军务,然关中上下诸事繁杂,总有分身乏术之时,那便需要你这样的股肱栋梁,予以辅助。至于二兄,秦州尚未宁定,且三面环敌,他不可轻离。
有我在后面支持你,你何来这些莫名的顾虑?”
情绪一上来,苟政有些生气,苟武感之,徨恐倒不至于,只是苦笑着表示道:“主公,我自认还是更适合带兵。”
听苟武这略显牵强的理由,苟政双目一瞪,道:“我有说到了长安,就不让你带兵了?”
苟武微愣,见其反应,苟政悠悠道:“回长安之后,你先入长安大营,
负责长安诸军的整编事宜。此番大战,各军将士死伤颇多,我有意趁此机会,对诸军再进行一次精简缩编,保留精锐,裁汰老弱。接下来治军,当以优化装备丶提升战力丶肃立纪律丶增强凝聚为治军之要。
所俘之氏众及西归流民,其中亦多悍勇之士,我有意精选万人,充实各军,然得人易,收心难,还需仔细甄别丶安抚
旁的不说,仅这一增一减之间,牵涉到诸多军务政情,岂是我一人所能兼顾全面?
更何况即将展开之将士抚恤丶功劳叙定丶军功授田等等诸事,哪一项不关乎兵心士气丶幢队稳定,哪一项不需弹精竭虑丶穷思竭力?
如此要务,我又岂能委托他人?”
当苟政说出这样一番话后,苟武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惭愧之色,深吸一口气,拜道:“主公信重至此,我别无他话,愿意奉调长安!”
见状,苟政面上也终于露出笑容,又给他斟了一爵酒,道:“欲谋王霸之业,需要海纳百川,广揽豪杰,兼容并蓄,然我始终明白,不论打天下,
还是守天下,最值得依靠的,还得是我苟氏族部。_l!o*v!e*y!u?e¨d?u.._n!e.t¨
苟氏根基浅薄,比不得那些世家大族,也比不得慕容鲜卑,甚至比不得氏。平心而论,此番能够击破氏,根本原因还在于我们提前攻取关中,
抢占先机,得据关河形胜,以绝氏众。
否则,苟大战,胜败犹未可知,毕竟,符氏的家族底蕴丶人才储备,
实非我们所能比,这还是符氏经受枋头重挫后的结果
我说这些,非为长他人志气,更非要抹杀将士浴血奋战之功,只是想提醒你我,苟氏的底蕴还很浅薄,苟氏不足还有很多。
要坐稳关中,成不世功业,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还会遭遇更多挑战,
经受更大苦痛,你我兄弟,还需协力同心,共度时艰。
你是我族中难得的英才,可谓中流砥柱,有些事情,该你站出来鼎力扛旗,便要当仁不让,不要有其他无谓的疑虑与担忧。
为了苟氏大业,为了家族复兴,为了门光耀,我不敢有片刻懈迨,二兄牺牲颇多,大兄甚至永远倒在了穀水之畔...
苟政这番话,若是仔细地剖析,背后函义颇多,似乎总能找到一些映射的人或事。
当然,对苟武这样的兄弟丶族部来说,杀伤力也是相当强的。在苟政那略带伤感的目光下,只见苟武,满面动容,将爵中酒一饮而尽,起身长拜道:“一切悉听主公安排,末将唯此一志,全力辅弼!”
“我为何封你为辅弼将军,期望正在此啊!”苟政见状,也赶忙起身,
用双手将他托起,慨叹道:“德长,你在河东,自可固若金汤,然河东虽重,终属弹丸之地,你当为我三军主帅,岂能困于一隅,当站在更高的舞台,展你风采,长安便是!”
“多谢主公!”苟武再拜。
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终使苟武心甘情愿,奉调长安。然而,苟政此举的背后,是否如其所言那般真诚,恐怕是存疑的。
苟政什么时候生出
把苟武调离河东的心思,大抵就是李俭携坚首级南归弘农复命,将任务执行过程中的“小插曲”如实汇报过后。
其中或许还受到一点朱彤关于河东军政评述的影响,当然,可以肯定的是,苟政调苟武,还是好心占多,其主要意愿还是委其重任,使其在更高的位置丶更大的舞台施展才华。
苟氏家族,烧了高香,才出现这样一名文武兼备的统帅级人物,苟政可得嗬护着丶关心着。*k~a¢n^s_h^u^j`u~n·.?c^c\而从一种功利的角度来看,对苟政来说,苟武比之二兄苟雄更值得信任与托付::::
待到被苟政挑起的心绪逐渐平复,二苟重新落座,苟武主动道:“主公,河东多我部属,我调入长安后,他们当如何安排?”
对此,略作思,苟政道:“苏国镇襄陵,张珙驻玉璧,刘异擢为宣德将军,归德营与你一道调入长安,进行重新整编。至于其他将土,待长安叙功完毕,该有的功赏,将逐一落实,届时有你在长安盯着,还怕委屈了河东将士吗?”
“末将并非此意!”听苟政这么说,苟武有些不好意思道。
“身为主将,自当为部属谋算,否则将士如何愿效死力?此为人之常情,无需讳谈!”苟政这么表示道。
微微松了口气,苟武又问道:“不知安邑这边,主公欲以哪位将军主持大局?”
警了他一眼,苟政直接道:“振武将军陈晃!
听是陈晃,苟武形容舒展开来,去年苟政西征之时,给苟武所留将领中,陈晃是地位最高的,在苟武却张拒的过程中,鼎力相助。
比起其他人,苟武更熟悉,更认可,也更易接受。因而,苟武拱手附和道:“陈文明将军,忠诚持重,坚忍善守,以其镇安邑,主公可无忧!”
闻之,苟政笑了笑,又问起一事:“河内丶汲郡那边,眼下是什么状况,邓羌军进展如何?”
苟武道:“邓将军已率骁骑营进入河内,前日收到汇报,与麻秋军接战于温县,初战告捷,斩获贼军两千馀人。麻秋退往怀县,邓将军正乘胜追击。
邓将军勇略非常,麻秋虽号称名将,然其老迈,魔下虽不乏来自邺城的亡命之徒,但尽是些乌合之众,绝非邓将军对手。
以愚见,用不了三两日,河内捷报当再至,河内二郡将属主公!”
听此言,苟政面上露出了满意之色,说道:“邓子戎关西豪杰,文武双全,大将之才,用他讨麻秋,亦属牛刀宰鸡..:
”
而提到麻秋,苟政也不由考虑起冉魏的问题,幽幽说道:,“邮城经麻秋这么一乱,冉魏再遭重创,其虚弱已是肉眼可见。
若是可行,我真想提兵东出,击破邺城,擒杀冉闵,为大兄报仇!
”
闻言,苟武建议道:“待邓羌击破麻秋,讨平河内二郡,不若以其东进魏郡,见机行事。冉闵时下坐困愁城,自身难保,以邓羌所率骁骑精锐,纵有变故,保全后撤,想来是无忧的。”
苟政眼中闪过一抹意动,不过理智终究压过了杀再闵为大兄苟胜复仇的冲动,后者不确定性太大了。河内二郡,主动投靠,又背靠河东丶河南,他尚能有点想法,但让邓羌与骁骑营到魏都这样的冀州内核局域冒险,实在舍不得,也没有迫切必要。
“罢了!”苟政轻轻摇头,仰面叹气道:“冀州绝非我军眼下所能涉足,还是不要自找麻烦,至于再闵,此贼离死亦不远矣,不值当耗损我将士!”
苟政既然这么说了,苟武也不坚持,而大事既定,二苟接下来的谈话,
可就轻松多了。不过,二人皆非谈风弄月的人,。话题很快就转移到苟政的整军计画上了。
自发迹以来,苟军在苟政的带领下,已经过数次整编,基本伴随看苟氏集团的每一次扩张与壮大,卡在每一次发展节点上。但此一回整编,在苟政的计画中,与过往却是完全不同的。
过去,不论苟政如何调整编制,都是以一个军阀的身份进行,但此次,
苟政打算围绕着一个政权的诞生为其打造军队,是要形成一套制度丶一套体系,将函盖军令丶纪律丶训练丶装备丶成防丶屯田丶陟罚等一切军事管理内容。
这是一项极其复杂且艰难的工程,也是苟军走向正轨的必由之路,当苟政透露其想法后,即便以苟武对军事的认识,也是大受震撼。
并且,发自内心地感慨道:“主公,乃真统帅也!”
翌日,苟政自宿醉中醒来,别看昨夜之酒,色黄丶味淡丶口涩,但也是包含酒精的,喝多了,身体依旧有反应。
不过,苟政年轻,大半夜的功夫,也就基本代谢过去了。九月深秋,气候已凉,连
投窗而入的阳光都仿佛带着丝丝寒意。
昨夜显是受秋凉所侵,坐起身来,连打了三道喷嚏,苟政也不由连道“爽快”。
屋内的动静,引起了侍卫的注意,正当值的连英杰自帘外探出脑袋,往里小心张望:“主公可有吩咐?”
“什么时辰了?”苟政问道。
“凛主公,已过辰时!”连英杰道。
“误事了!”闻之,苟政不由抚额,道:“为何不叫醒孤?”
要知道,平日里,苟政多在卯初便会醒来,最迟不过卯时正点,今日则是整整晚起了一个多时辰,虽事出有因,但苟政总需要有所表示,以展现自己的勤务态度。
帘外沉默了半响,方响起连英杰憨憨的声音:“主公熟睡,不敢惊扰!”
“可有文武找孤?”苟政又问。
“辅弼将军丶主簿杨间丶从事朱彤先后前来过问,得知主公熟睡,皆离去。还有河东太守王卓,正于外堂候主公苏醒。”连英杰道。
闻言,苟政也不为已甚,撑个懒腰,吐出一口浊气,吩咐道:“给孤打水,再准备些吃食,让王太守陪孤享用!”
“诺!”
等苟政洗漱完毕,出现在厅堂中时,已是焕然一新,振奋精神。
“属下参见主公!”见到苟政,王卓立刻拜道“侍卫挡驾,让府君久等,还请见谅!”看着王卓,苟政道。
一句话,让王卓那因久等而滋生的不满情绪迅速消散了,提袖作揖,表示道:“主公言重了,在下方至,未等多久:
?
“备了些粥饼小菜,陪孤一道享用吧!”苟政朝食案一指,伸手邀请道。
“谢主公!”王卓也不矫情,随之落座。
王卓此来,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述职,因此,简单寒喧进食过后,便开始汇报起河东政事来。
实事求是地讲,王卓这个河东太守,当得并不容易,名分远远大于实权,职权范围,掌握资源,都相当有限,河东毕竟长期处在军管状态。
一直以来,比起河东太守,他所做的事情,更象是”“屯田太守”。从去岁夏开始履任河东,王卓的主要精力,便放屯田事务上。
所管理屯民,最初不足两方,所屯之田,也基本局限在安邑以北的沫水谷地,他的职权比一个安邑令,并没有大多少。
不过,王卓此人,是一个能够亲近百姓的官员,个人具备一种亲和的魅力,善于安民抚众丶凝聚人心。在资源不足丶一穷二白的条件下,经过王卓组织,河东屯垦事务方有序进展,也曾取得不错的成果。
至少在永和六年那个冬季,由王卓管治的河东屯民们,因冻饿而死的人,并不多,即便有,也多为疾病丶意外所致。
今年春耕,河东的屯田事务进一步铺开,新种粟田,便有十馀万亩,只要正常收成,河东屯民将基本从饥荒状态中解除,甚至可以向河东的军队提供一部分粮饷。
只不过,这份充满希望的愿景没能实现,氏几十万军民众,西进找苟政拼命了,作为主战场之一,河东民政与生产再度遭遇严重破坏,王卓呕心历血方营造出的良好兴复节头立被打新了等符雄兵败,河东战事结束,王卓自冯翊率众渡河东归,一切,又是从头来过
“王府君不易!河东士民不易啊!”而听完王卓对河东民政事务的述报后,苟政也不禁发出一道深沉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