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邓羌扬名
作品:《苟秦》 第227章邓羌扬名
符健的尸体是在第二日,对潼关战场进行进一步清理时被发现的,在氏营以北两里,几乎挨着黄巷坂,似乎在最后的时刻,健还是有夺路东逃的举动。·我!的!书¨城^ ^无¨错.内\容-
而如果不是健身上的佩玉与那具特制的头盔,他最后的结局或许是和散布于野地间的那些无名尸骨一般,被集中焚毁。
当然,苟政焚尸的决策,还是引发了不少争议与波澜,也是从潼关开始,围绕着苟政开始有这样的流言:凡与苟公作对者,击破之后,将被挫骨扬灰,尸骨难存,魂灵不息·
至于健的户身,则继续发挥看应有的作用,虽然已经有所腐败,但被苟政下令研下头颅,进行紧急的腌制处理,然后飞马发往河东。用苟政的话说,低酋首级,能抵十万大军
在苟政于潼关大破符健军,横扫河南,并调兵遣将北击河东时,在河东,苟军针对北路氏军的军事反击行动,实则已然次序展开。
蒲坂西渡头,早已收到命令的宁远将军苟威,数度遣兵东渡进攻。此一次,可不比当初牵制丶协防蒲坂的渡河,在苟威率领下,河西苟军将士也开始真正展露其意志及锋芒。
苟威收到的命令,只是不惜一切代价,配合苟旦军,牵制雄军,勿使低军脱逃,为大军的合围创造机会丶争取时间。
但苟将军,胃口更大,锐气更盛,他是想要渡河破贼。只不过,河西将士比起其他各路苟军,在军事素质与将校人才方面,总是要弱上不少的,除了苟威下属的三千卒,其他多为二线部队,承担二线作战任务。
因此,即便苟威使出浑身解数,劝励将土,大胆突击,英勇作战,在符雄的严防死守之下,也没有取得实质性的突破,反而在东岸氏军的打击下,
折兵近千。
不过,牵制蒲坂氏军的效果,一定程度上,还是实现了的。
但显然,河西苟军的突然行动,蒲坂城苟军的蠢蠢欲动,其中显露出的强烈的进攻意愿,就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一一来自苟军的反击开始了。
对于这一点,不管是雄,还是北路氏军中的精英们,都有或深或浅的认识。然而,当为局势倍感忧虑的氏丶夏豪杰们,如梁安丶雷弱儿丶鱼遵等,向符雄提出,形势危,不可久顿敌城之下,希望他能及时后撤,以保全兵马,雄的态度却是沉默。
面对众人所请,雄实则相当尤豫且挣扎,一方面,他对军情兵势,也有深刻的理解,他明白众将提议的正确性,也知晓局面之不利,形势之危险,但是贸然撤军,也绝不可取。`齐.盛.小¢说^网* _无¨错.内.容`
除了最直接的军事因素外,健那边,也不得不虑,在涉及到重大转折的决策事宜上,没有健明确指令,符雄也不敢擅作主张。
苟氏守关中,在于一个“关河一体”,缺一不可。荷氏进攻,也是同样的道理,南北两路并进,但凡一路有失,那么另一路必然独木难支,尤其在荷氏大军已然深抵关河防线,与苟军“亲密”接触丶纠缠的情况下:::,
此情此势,雄若是不管不顾,直接撤军,那么必陷南路的健军于地危亡之境。符雄心存大局,知成败得失,讲兄弟情谊,但战场上,也正因为这些顾虑与迟疑,往往招致更为惨重的损失。
在苟军发动全面反击的时候,雄所做大抵只有两件事,一方面坚持钉在蒲坂,打破苟威军东渡大河的图谋;另一方面则派人往潼关,向符健示警,并以军情时局不利,劝其改弦更张,暂时放弃西进战略。
然而,荷雄的使者未至潼关,健已然兵败身死。在此之前,雄只能在煎熬与压抑之中,眼睁睁看着危机步步深重,形势加速恶化
等健兵败的消息北传,雄自然再无疑虑,在封锁潼关战报消息的同时,果断安排后撤事宜,蒲坂的氏军,在停止强攻蒲坂城之后,再一次全面动员起来。
然,耽搁虽只三两日时间,却让雄错过了最后从容抽身的机会。到二十日前后,北路氏军别说安全撤出河东了,能否顺利摆脱蒲坂,都是一个大问题。
以蒲坂为中心,苟政已然构建了一个大圈套,将之困在里面。除了苟威丶苟旦两军的拼死牵制,苟政还为河东氏军准备了一个“惊喜”。
在北面的夏阳县,龙门渡,当初雄尝试出奇兵破河防的地方地,一支六千人规模的精锐步骑,从此从容东渡。
领军将领为镇军将军郑权丶建武将军邓羌,而二者所率部队,则由正儿八经的苟政亲军一一骁骑营丶破军营组成。这毫无疑问,是苟政对荷雄军的一手杀招。
郑权与破军营的情况自不用多说,一个亲兵营督出身,一个最早由苟政亲自组建的苟氏中军,骁骑营的来历与战绩也同样扎实,堪称苟军骑兵发展之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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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邓羌,这显然是一个地值得细说的人物,哪怕不提“历史战绩”,
仅在当下的苟氏集团内部,他也是个“冥想将领”。/3\8′看′书·网′ /更~新*最*快,其崛起之突然,上位之迅速,似乎只在最近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但让人印象深刻,目不暇接。
前者,关中豪强连叛,胡酋胡阳赤起兵于司竹,祸起终南,长安震动。
为解除长安侧翼之安全,保障作为统治内核的京兆地区的稳定,苟政出人意料地启用邓羌这个大舅子。
当时苟政给邓羌派的军队,就三千馀人,也并不非是苟氏老卒,一部分是邓羌自安定带来的部曲丶义勇,一部分则是入关中以来收编的在长安大营受训的关中豪强部曲精壮,从纪律丶组织丶凝聚力乃至装备上,都是大有不足的,驳杂的成分,也致其战力不定。
然邓羌何人,即便所率兵众并不是那么精悍,也非区区胡阳赤所能抵挡。尤其是,当平叛苟军来袭,胡阳赤还做出了一个相当盲目丶愚蠢的选择,他全师而出,主动接战,意欲将邓羌击破,而后迅速壮大叛军队伍与叛乱声势。
大抵也是此时的邓羌名气实在不大,在长安得到一定传播还是因为与苟政之间的姻亲关系,这或许便是让胡阳赤产生能够击破邓羌的错觉的原因了。
胡阳赤“送菜上门”,邓羌自是却之不恭,甚至可以用大喜过望来形容。两军亮明刀枪,正面对垒,也无需邓羌思虑什么破敌妙策了,就一件事,冲锋,破贼。
在司竹以北的一片山塬上,邓羌以一种极其奔放的战法,给交战双方的士众展现了一场个人武勇表演。对阵交锋之时,邓羌亲率百馀名披甲勇士,
一马当先,突击敌阵,而随战其他苟军部卒,竟成押阵之用。
而胡阳赤的叛军,虽属乌合之众,但毕竟有近万人,还有一支装备不俗丶由其亲信族部组建的牙兵。但是,面对邓羌的百人突击队,竟无法做到有效遏制,只能任其弛骋进出,相当憋屈。
实在是邓羌过于强悍,他就象一个箭头,带有无匹之势,肆意地刺破丶
凿穿叛军兵阵,横冲直撞,手上几无一合之敌,斩将夺旗,无往而不利。
当邓羌率领部卒,穿凿进出敌阵七次时,叛军的气焰也生生被打压下去了,其阵脚也由此生乱,紧跟着苟军的全面进攻展开了。
其他苟军将士见邓羌如此生猛,惊之馀,也大感震撼,尤其是那些质舒邓羊出出军官更是惊咳然惊讶之后,自是振奋。将为兵之胆,邓羌如此强悍无畏,而敌军难制,那这一仗,岂能不胜?原本士气不高,甚至可以说低沉的苟军将士,无不饱受感染,很快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随邓羌发起对胡阳赤部的猛攻。
当质疑被打破,所有的漫不经心被收起,这些由关中豪强部曲组成的将士,也爆发出强大的战力,全军将土,无不勃然奋进,锐意挺进,最终大破司竹叛军。
作为贼酋的胡阳赤,实则也相当卖力,在阵上,也几乎调兵,甚至不惜亲自带人,意欲剿杀邓羌。不论是武勇抑或指挥,两者全然没有可比性,在邓羌面前,胡阳赤的所有挣扎与抗争,都显得那般无力,最终败局难挽,本人也没能逃掉,被邓羌一塑打下马,生擒。
而司竹一役,邓羌不只是击破叛军,顺带着还把随军那些苟军将土给打服了,成为见证丶散播其威名的扬声器,更为重要的,这是他“名将初蹄”的一仗,此役之后,正式在苟氏军界中立足。
回长安后,献俘于苟政,邓羌自然得到充分的肯定与嘉奖。对邓羌能够战胜胡阳赤,苟政自是信心十足,如果败了,反倒要惊讶。
这份自信,不只是来源于记忆中的“万人敌”丶“前秦第一名将”,更因为,邓羌前后在长安待了七八个月,在这段时间内,出于一种谨慎的心理,苟政对他经过全方位的接触丶了解与考察,而后才放心大胆地任用,而邓羌果不负其期望。
胡阳赤槛车押赴长安后,自然连同其家属,一并被斩杀于长安市内。事实上,此次关中参与叛乱的豪强,不论夷夏,全部做类似处理,不说三族,
至少其直系亲属并参加反叛的族人,全部诛杀。
人头滚滚的同时,关中一片震怖,夷夏豪强,无不服,苟政那张仁义面孔下的铁血强悍之心,也再一次显露出来。
而对此,感触最深的,毫无疑问是在扶风剿治豪强动乱的柳恭,若当初苟政在河东时立足够稳,或许他解县柳氏早就不存了,而柳恭从来不认为当初苟政是因为仁义才放过柳氏家族的。
凭借着司竹平叛的功劳,苟政拜邓羌为冯翊都尉,以其仍率本部北上,
前去抵御南寇的铁弗匈奴。并且,让他以骁骑副督的身份,把骁骑营将士也带上。
彼时,铁弗匈奴左贤王刘务桓所部万馀骑兵,已经深入渭北,活动于冯站郡化部
日年并向渭北重镇查城进逼而苟军在整个渭北地区,实则都没有多少实力,掌控能力更是薄弱,至于杏城,虽然在地理上有其重要性,但军事防御能力,几近于无。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铁弗人得以长驱南下,并对北地丶冯翊的内核统治局域造成直接威胁。而一路的畅通无阻,也显然助涨了铁弗人的骄气,而这一点,也被邓羌敏锐地察觉到了,并加以利用。
当初在安定郡内时,邓羌便有丰富的夷狄防御经验,身处那样的边地,
又是动荡难安丶毫无保障的社会局面,也不可避免会与安定周边的鲜卑丶匈奴丶氏丶羌等蛮夷打交道,而这份“交道”,也不可能是温良和顺的,往往伴随着铁血刀兵。
邓羌受令之后,没有丝毫尤疑,又马不停蹄,领兵北进。一路急驰,成功抢在铁弗兵之前,赶到杏城。待铁弗兵抵至后,竟不管不顾,十分狂妄地对城墙发起进攻,当然,铁弗部的骑兵还无法直接越上城头,被邓羌指挥击退了。
稍受挫折,但铁弗兵的损伤并不严重,其兵锋犹劲,念及此,邓羌并不贸然出城与战,而是据城坚守,挫其锐气。三五日后,一路顺风顺水的铁弗兵便显烦躁,历来南掳,他们最愤恨的便是遇到坚壁防守。
而铁弗兵面对的形势则是,不破杏城,也不敢过于深入,毕竟在羯赵时代,他们可不敢肆意侵犯,以免触怒了石虎那个狠人。
但不深入,贫瘠的冯翊北部地区又无法满足其侵掠的欲望,正当铁弗人焦躁难定时,邓羌出手了,他以校尉郭铉率兵一千出城,试探军情。
绝对的兵力悬殊下,郭铉自然败绩而归,在邓羌亲自率军接应下,方才安全还城。而郭铉的小小败绩,显然也不在邓羌眼中,通过那一番交战,城外铁弗人的虚实已尽为邓羌所窥。
显然,久挫城下,铁弗军心之浮躁,已经影响到他们的士气丶指挥乃至作战行动,其骄气却依旧,甚至被郭铉之败刺激更甚。
于是在翌日清晨,按捺多时的邓羌,全师而出,在晨暮之色的掩护下,
向铁弗营地发动进攻。而铁弗人,根本无备,在苟军铁骑冲击下,也组织不起什么有效抵抗,很快便从混乱变成溃败,一败涂地。
杏城一战,邓羌率众,斩杀铁弗兵三千馀级,俘虏七百馀,另缴获战马四千馀匹,并随军之牛丶羊丶驼上万头,可谓大获全胜。对苟军而言,这是一场正收益丶且收益巨大的战役。
司竹之战,突出的是邓羌之勇武,杏城之战,体现的则是他的谋略以及抓机会能力,其智勇兼备在两场战役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邓羌也由此扬名,并在战后,被苟政再次跃拔为建武将军丶骁骑营督。
虽然处于苟符大战的关键时期,但邓羌于一月之间,迅速爬升,成为苟军高级将领,并统率骁骑营这样嫡系中的嫡系部队,即便有司竹丶杏城两仗打底,依旧让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