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胜利的滋味

作品:《苟秦

    第226章胜利的滋味


    秋晖朗曜,给麟趾原披上了一件绚丽的外衣,苟政以征服者的身份,履足氏军大营。/w?o!s!h!u·c*h_e?n~g,.·c!o*m¨只可惜,满目的疮丶遍地的血色,以及空气中弥漫看的无孔不入的臭气,破坏了这夕晖光景的美好。


    不过,这些都不防碍苟政那愉悦的心情,再没有比胜利更为甘甜的果实了。也是在彻底击破氏军之后,那些原本隐蔽于氏营中的真实状况,方一点一点暴露出来,而那些残酷的丶恐怖的事项,就是苟政听了,也如冷水浇头,惊悚不已。


    低军粮匮,真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也难怪潼关氏军崩溃得如此彻底。


    到傍晚时分,潼关关前的战场都基本打扫完毕了,事实上,氏军大营内,除了一些破铜烂铁之外,并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但这些,仍然被视作重要资源,由苟侍所率辐重兵民,悉数收捡集中起来。不管是残枪断剑,抑或流失卷刃,经过修,总是能够利用起来的。氏军穷困可怜至极,苟军也同样不富裕。


    对苟军将士来说,真正值得哄抢的,大抵是氏营中的战马丶甲胃了,数量或许不多,且马瘦毛长,申败盔残,仍是宝贝。


    另外则是氏军俘虏了,早在十六日,苟政便提前给诸军将土打好了预防针,此番战役论功,除了个人表现之外,还要看集体功劳,不只看斩首多少,还要看突破丶歼灭等作战价值,包括俘虏多少.:::


    而仅在潼关关外,各营将士便是俘虏了三万馀氏众,即便经过残酷的消耗丶连续的抽调,依旧以青壮年居多。也得益于氏军降卒们的积极配合,使苟军的善后收拾工作十分顺利。


    原本,苟政是打算就地利用,将降卒们安置在氏营之中,虽然因营乱焚毁了一大半,但临时宿夜,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不过,投降的氏军,却纷纷表示,宁肯到潼关城下席地幕天,不愿意再待在那充满腐臭味的氏营。察此舆情,苟政宽仁地同意了,让他们就地取材,于关前暂宿,等侯下一步安排,当然必要的监督与管理是少不了的。


    当苟政下令,从关内调拨一批粮米出仓,于关前开设粥场救济降卒后潼关城下顿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欢呼,氏军降众,为痛哭流涕者,不可胜数。


    当粟麦煮熟的香气弥漫在潼关的空气之中,苟政立于关头,听着关外如潮的“苟公万岁”之声,不由手往外指,道:”“降众呼声若此,可惧其反复?”


    陪同在苟政身边的僚臣们表情各异,但大多显得轻松丶愉悦,从事朱彤,袍袖一提,作揖道:,“主公对彼等既有活命之德,又有解饥之恩,彼等怎能不感恩戴德。恭喜主公,此战之后,又将收获数方忠勇之精兵猛土。*天~禧?小¢说/网` ,首¢发*


    健以残忍暴虐遥凶,主公行仁义王道之军,战而胜之,既孚人望,盖属天命,自当无往而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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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彤一番彩虹屁,夸得苟政都有些不好意思,但此人能在投靠不到一年的时间内,身苟政的高级幕僚行列,除了非凡才情之外,也正是这样的“热情”与“真诚”。


    朱彤是从来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意见丶态度以及情绪,比起识高略大,但孤傲矜持的薛强,朱膨这样的臣子,也显然要更得苟政欢心。


    当夜幕彻底笼罩于天地,潼关城内外皆已被灯火所复盖,不过,城外显然要暗淡些,也要消沉些,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失败者。


    唯一值得慰借的,大抵是仁慈苟公赐下一碗热粥,可以稍解饥谨,并且,接下来的一夜,他们可以了稍稍舒缓神经,踏实地睡上一觉了。


    关城下,依旧有小股苟军部队陆续带着缴获与俘虏归来,他们是追击较远的将土,城门也不断随之开启,倒是辛苦了绞索启门的力士。


    至于城内,则是一片沸腾的喧嚣,在手忙脚乱丶鸡飞狗跳之中,搞军活动已然开展。


    镇将府内,苟政安居帅案,形容舒展,笑吟吟地听取着将领们的收获与总结,这是一个表功的过程,整个场面喜庆而融洽。


    “贼酋符健的下落可曾找到?”苟政问道。


    众将的兴奋头有所回落,面面相,最后由作为“前敌总指挥”的陈晃起身票道:“票主公,据降卒传言,氏营大乱之时,荷健亲率中军精锐平乱,乱未止,而部卒溃散,健亦失陷乱军之中。有人看到健为流矢所害,但清理战场时,未见踪迹.:


    听其言,苟政稍作思考,抬手摆了摆,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道:“区区氏酋,不值一提,或许已被踩得面目全非,不值得再多费精神,传令下去,不用再找了!”


    “诺!”


    一旁,忠武将军孟淳满面笑容,奏道:“主公,健虽然不知下落,但其子符靓首级却为我


    将士所获。那贼子,也甚是骄悍,宁死不降,授首之前,还杀伤我四名部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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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却得给孟将军再记一功!”闻之,苟政轻笑道主簿杨间此番也随侍军前,并与几名公府属吏丶军更负责军功簿登记事务,此时闻言,也是满面风光,笑应道:“诺!”


    “多谢主公!”孟淳见状,甚是开怀,拜谢道。


    收回目光,苟政又慢悠悠道:“孤听闻,健膝下子嗣甚多,但唯长子丶三子生最具雄才,荷殁于枋头之乱,荷生虽则年少,然自交战以来,屡有建树,害我不少将士,此人现在何处?”


    闻问,陈晃禀道:“据闻,数日之前,符健曾以精卒三千付符生,由其率领,退屯湖县,另外,符氏子孙及其亲近氏豪,亦多屯于湖县..·


    九看起来,健也并非全然抱有身死族灭之志,此为后续之策了!”苟政呢喃了句,眼神陡然冷酷,语气森然地做出指示:“斩草除根,除恶务尽,湖县氏贼馀孽,必须从速剿除,以防他日之患!”


    陈晃又拱手禀道:“虎威弓将军,业已率果骑将士东进,追歼氏贼!”


    经过不断的整编丶扩充,弓蚝所率果骑营,已达三千骑,几占长安苟氏骑卒的四成,又是弓蚝这么个绝世悍将统率,可谓精锐中的精锐,骨干中的骨干。第一墈书罔 首发


    到如今,其独立作战的能力,也大大提高。因此,苟政听了,不由洒然笑道:“我道怎么不见弓蚝,他的建功之心,却是如此急切!”


    笑容微敛,语气一转,苟政紧跟着又道:“弓蚝虽勇,然急求则容易冒险,冒险难防意外。罗文惠丶徐成!”


    “末将在!”苟政话音方落,此前在陕城之战中结下厚谊的两名将领立刻出列拜道。


    “明日你二人,率破军营出击,会合弓蚝,歼灭弘农氏贼馀孽,而后一路向东,将失地都给孤夺回来!”苟政冷冷道。


    “诺!”二人皆肃然。


    不过,罗文惠眼神中闪过一抹的思虑,拱手请示道:“主公,潼关一役,河南氏军自是一败涂地,纵有少许馀孽,也绝难对我军造成多少阻碍。


    末将等东进,莫说弘农,就是伊洛,亦可传而定,再入中原,也不无可能。因而,还请主公示下,此番进兵,当以何时何地收兵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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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问,苟政顿时眉毛上扬,看看罗文惠那沉静的模样,说道:“文惠既出此言,想来是有所考量的,不妨直言!”


    见状,罗文惠当即坦言道:“以末将愚见,金墉丶成皋,皆为河洛强关,据之可战可守,若得机会,还是不当放弃!”


    说着,罗文惠拱手郑重拜道:“前者东出,河南得而复失,损兵折将,


    末将深以为耻。如今,若主公不以末将愚鲁,愿为主公守之!”


    罗文惠所请,不免引发苟政的疑思。罗文惠的考量,苟政自然能够理解,他所顾虑的还是那一点,怕力有不足,怕影响到关中的巩固兴复战略。


    然而,时移势易,既定战略也未尝不可以做些微调,机会既然摆在面前了,岂能自缚手脚,坐视流失?当脑海中浮现如此念头时,苟政对于此事的倾向,也很明显了。


    不过,他还是没有直接表态,而是问薛强丶朱彤等臣:“罗将军所请,


    不知诸君以为如何?”


    迎着苟政的目光,朱彤率先表示道:“洛阳,天下中枢,进可攻,退可守,主公不可轻易言弃!”


    薛强想了想,也附和道:“前者东出,明公得民十万而还,皆因伊洛在手,东西交通。明公如欲进取天下,河洛之地,早晚必取之!”


    当苟政的目光投来,王堕也表示道:“今河北未平,中原骚乱,晋廷北伐方兴,眼下是明公干预关东局势最好的时机,而欲叩问关东,必有河洛为依托::::”


    三个最重要的军事谋臣,持相似意见,苟政再无疑虑,微微提了口气,


    而后看着罗文惠,郑重其事道:“那便一路打到水!”


    “遵令!”闻言,罗文惠精神大振,重重抱拳。


    既然提到了对河南战事的计画安排,顺带看,苟政对苟军的下一步作战计画,也直接明确下来。环视一圈,郑重道:“潼关之围虽解,符氏大败,


    然河东氏贼,肆虐郡县,害我士民,依旧猖獗,正需我军长驱以破之。


    传孤命令,振武将军陈晃,虎责将军苟须,忠武将军孟淳,明日你三人即率本部东进,收复河津,而后北渡大河,配合河东之师,围剿蒲坂氏贼!”


    被点到的三将,迅速出列,面色肃然地拜道:“诺!”


    事实上,比起潼关的健军,蒲坂的


    符雄军,实则要更加难缠,不只是因为荷雄更出众的军事指挥才干,也因为河东背靠并州,基础条件更好,同时,为了从蒲坂突破,健也不断从河南抽调兵马北上。


    以至于,潼关前的氏军,屏弱得不战自溃,而河东境内的氏军,则是精英齐聚,豪杰云集。不过,健既已被破,河东雄又能支撑几时呢?


    且不提苟政在河南弘农的布置,仅在河东,在蒲坂周遭,一个合围圈,


    已然形成。当然,即便敌军已然成为困兽,苟政依旧不敢大意,生怕一个疏忽,便被反咬一口。


    而念及河东的局势,苟政的眉头又下意识地起,苟武等人,应当已然行动起来了吧!雄又当作何应对?


    但不管如何,苟军大势已成,低军败局难挽,这已是不争的事实。到此时,唯一的问题,只是过程如何,能否如潼关这边这般轻松,能否将河东氏军也一锅烩?


    毕竟,比起潼关这边,河东方向,经过数月的持,苟军布置的兵力丶


    将士体力士气等方面,都不如潼关这边,而面对的敌人,则要更加难缠。


    隐忧间,陈晃再度拱手,禀报一事:“主公,氏军俘虏中,除了氏丶羌豪强之外,另有一些关西豪右,彼等意欲求见主公,以输忠诚..”


    闻讯,苟政嘴角下意识地掠起一道弧度,悠悠然道:“先将彼等安置下来,勿要折辱,待孤平了河东,剿尽贼寇,再作区处!”


    顿了顿,苟政又抬眼看向王堕,道:“王先生,这受降豪强之中,恐怕不乏故人旧友吧!前者,让你连络,多有尤疑丶顾忌,今日形势已然大定,


    烦请先生代孤,前往探视,略事安抚!”


    “遵命!”王堕当即应道。


    王堕自没有拒绝的道理,甚至乐意之至,毕竟,如果能够将这一批西归豪右吸收进苟氏集团,对他们这些贴着“符氏”标签的西归派来说,也是一种增强。


    而苟政在交待完之后,忽地面露讶然,目光急转向陈晃,见到的还是一副沉稳丶恭谨的姿态。念及他统筹诸军事,而从容不迫,游刃有馀,心下赞赏,嘴上也感慨道:“陈文明,将帅之英也!”


    面对苟政这突来的盛赞,陈晃习惯性地表示谦虚,其他文武,则忍不住以好奇丶审视的目光投向陈晃,如薛强丶朱彤者,皆若有所思。


    “还有一事!”收回心绪,苟政又以一种严重的口吻,吩咐道:“潼关兵,死者以方计,户横遍野,未有收拾,以致恶臭漫天,此极易激发疾疫。


    因此,从明日开始,将双方将士遗骸悉数收拢,集中焚毁,另,从今日起,将士饮水,务必饮烧沸的清水,不得图省便,饮凉水丶浊水,也不要舍不得柴火,军辐营给孤备足燃料!


    记住,此令乃是军令,敢有违者,以军法处置!


    “诺!”虽然在场将领,多有不以为然之态,但见苟政如此严厉,也只能躬敬应和着。


    “最后一事!”环视一圈,见众皆肃然,苟政又突然绽开笑容:“今日大破氏贼,取得完胜,众将士作战辛苦,功勋卓着,可好生放松庆祝一番!奶”


    此言落,那种严肃的氛围顿时被打破,众将哄然而笑,堂间很快便再度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