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第二次苟苻大战
作品:《苟秦》 第212章第二次苟苻大战
虽然在夜议之中做出了战争准备的决议,但军事动员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如今的苟氏集团已不是当初那条扁舟快船,能够随时转向掉头。÷ˉ幻-¢&想e?姬° ?a最·^新d°章?^节_更·?新d快$?
体量大了,负担就重,顾虑也随之加多,休养生息丶发展生产才初见成效,
还需兼顾关中各郡治安防控,种种现实的予盾丶内部的牵扯,都让苟政没法轻易将苟氏集团乃至关中转移到战时轨道上来。
另一方面,氏的动向与意图,还需更仔细的调查刺探,加以确认,即便真要动兵,军事动员规模与程度,也需根据其进展做出相应调整准备。
不过,基于现有情报的分析判断,苟政是倾向于战争的。无他,荷氏如何祸害中原苟政不管,一旦其胆敢西进,那必是不死不休,除了战争,别无他法,这是涉及根本丶气运的斗争,没有任何妥协空间。
为了应对来自氏突如其来的挑战,虽然没有在关中进行大规模的军事动员,但至少在长安丶在苟氏集团内部,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调度准备。
在苟政连续几道军令下,苟军这架休整保养了大半个冬春的战争机器,也缓缓开动起来。
长安城内,祥和依旧,在春夏之交,随着新一季的农副货品上市,更显热闹。但长安大营及周遭驻军诸营,却也悄然之间戒严起来,各级将士还岗,取消一切休假及生产活动,餐食水平提升,训练频率与强度也随之加强,这等阵势,
就是最普通的士卒,也都领会到一点,又要打仗了......
都督府在苟政与薛强丶杜郁等僚属的筹谋下,已经制定起战时的调兵及运粮计画,主管军辐后勤系统的建平将军苟侍,也开始盘点准备供馈军队作战的辑需。
与过往不同,入主长安并逐步掌控关中之后,苟军的军事动员与作战模式已发生了相当大的改变,地利丶纵深丶后勤等军事要素带来的优势,让苟军能够从容不迫地准备。
这一切,都在一种相当低调的节奏中进行,寻常士民或许无从察之,但军事动员的信号实则相当明显的,以眼下苟军对关中的控制力,实则也瞒不住有心人丶地头蛇。
于是,从长安开始,战争将起的阴风开始向苟政治下雍秦乃至整个关中吹刮而去,一些“敏感”的人心也随之骚动起来
不过,到四月立夏之前,苟政的军事动员都局限在一个相对小的范围内,至少作为苟氏集团基础组成部分的各大屯营,还没有大的动静,其劳动力依旧用在农业生产经营活动上。`我,的?书.城¢ .首?发′
而直接的军事调动,则只有两项。其一,苟政以振武将军陈晃,率军三千,
入驻潼关,充实守关力量,全面主持这座关中门户的防务。
陈晃与潼关之间也算颇有缘分,当初正是在此处,归降苟政,时隔两年,故地重游,仍被托以守备重任。以潼关之要付陈晃,固然因为他善守,更重要的是通过两年多的忠实表现,他已完全获得苟政的信任。
陈晃防御能力既强,也颇受部下拥护,又对潼关地理相当熟悉,有他扎在潼关,苟政至少可以放下一半的心。
其二,苟政则下令奉节将军罗文惠率弘农之师东进,入驻新安,加强对洛阳低军的刺探,徜若氏军果来,那么罗文惠部将不惜一切代价,迟滞其进展。
事实证明,朱晃的刺探以及苟政的判断并没有出错,情况甚至比苟政预想的,还要严峻一些。进入四月之后,随着越来越多的河洛消息西传,氏厉兵秣马的动静也越来越大,长安这边的备战也不得不随之加快,一直到双方,亮明刀枪。
永和七年夏四月初六,氏酋符健自称“晋征西大将军”,聚兵众十万,对外号称二十万,于滑台誓师西进,攻讨关中。
在憋了一整个冬春之后,健终于搞出一把大动作,也带给苟政一份巨大惊喜。而健几乎把家底都掏出来,方营造出如此大的声势,其目的,就是到关中与苟政拼命的。
荷健在洛阳所屯十万兵,其中四成都是其氏旧部,剩下的,除了在攻略中原时收降的俘虏之外,都是从逗留中原的秦雍流民众精挑细选而成。
这些兵众,军事素质或许参差不齐,组织力与凝聚力或许已不如当前的苟军,但其中半数都是有战斗经验的老卒,剩下的那些流民,都是从严寒丶饥以及残酷的生死在线挣脱出来,都是一干亡命之徒。
这些群体聚在一块,被健及氏集团精英们加以组织,形成的战斗力,纵然谈不上当世一绝,绝对是不容小的。别的不谈,就那十万丶二十万之众,听着便相当唬人。
当然,健的准备,显然不只是军事武装力量,更为重要的,是战
争物资的筹集。为了筹措西征的军事物资,在过去的几个月内,健几乎化身“扒皮”,对其军事占领的洛丶兖丶豫下属郡县,进行全面的战争征集,粮食丶布匹丶车马丶牲畜丶器械,但凡军事物资,不论豪强丶右族还是平民丶流民,悉在征收之列::::
数月之间,中原士民,无不受其扰,也无有不为其征掠的。+l/a+n\l_a¨n^w\e¨n+x!u^e^.\c¨o~m¢在这个过程中,
自然不乏反抗的,而健采取的反制措施,也相当严酷,中原城邑丶堡壁,为氏军血洗屠城者,达数十座,死者十馀万人。
也正是在这种高压丶残酷的手段之下,氏军的军资募(掠)集(夺),尤其是军粮征收,方才“顺利”进行。而健在中原展现出的狼辣,比之当年的石虎,是丝毫不差,有些地方甚至犹有过之。
从一个客观的角度来看,健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靠嘘寒问暖,靠温情脉脉,都不可能筹集起他需要的作战物资,而西征他是不可能放弃的,并且随着关东时局的发展变化,他的决心更大。
当然,这种酷烈的做法,后遗症是很大的,健借此人望大跌,中原士民之心丧尽,放眼四周,尽是仇恨的目光。倒是有中原士族,代表本土士民向健请命进谏,希望健能稍施怜悯,约束部众,停止抢掠丶侵害。
而健的反应也有些意思,他郑重地向来人行礼,敬其不畏生死丶仗义直言,并向中原士民道歉,但命人将其礼送出府后,氏军的征敛行动依旧不休。
显然,健在行事之前,已经考虑得相当清楚了,他脑子很清醒,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中原非其久留之地,中原民心于他而言,一文不值。
在付出偌大代价之后,健得到的,是十数万敢战效死之众。那些捆绑极深的荷氏旧部老卒就不用多说了,新收纳的流民众,也是如此,他们原本挣扎于死亡在线,饱受饥寒疾病的痛苦威胁,是健吸纳他们,并带领他们在中原打土豪丶抢粮食,给他们继续生存的机会::
同时,健还获得足以供其军民半载之用的粮食物资,这一点尤其宝贵,有粮就有兵,就有实力。在北方大乱的这两年间,从河北到中原,因战乱丶饥寒丶
疾疫死掉的士民百姓,何止百万。
在社会秩序彻底崩溃的大环境下,人命的价值被贬损到最低,但即便死了这么多人,当健想要,并愿意为此付出粮米的时候,依旧能迅速组建出数万乃至十数万军队。
哪怕到了永和七年,逗留中原,前途缈茫,挣扎于西归途中的秦雍流民,依旧还有十几万人。而这些,由于相似的出身,在健攻略中原州郡期间,大部分都被吸收,充实部众的同时,也将之组建成一支蝗虫般的流民大军。
可以看出,这个时期的荷氏,比起当初,已经有了极其严重的化。
虽然其有一套成形已久的管理制度,在其上层依旧有一大批氏族精英丶汉族才士,但其本质上已沦落为一股流寇势力。
如果与两年前的梁续起义军对比,那么两者之间的区别,恐怕只在底蕴之深厚,统师丶人才以及组织能力上的差距了。
要知道,哪怕在一年前,氏还是那个名实具备丶王气升腾,足以窥探整个中州江山的老牌豪强势力。时局之变化,令人曦嘘几多。
而于健而言,从做出西征决策,并不遗馀力丶不计后果地进行战争准备开始,健就没有给自己留后路的意思,不想给自己留下一丝一毫的侥幸空间。
低军此番西进,同样是两路并进,一路自由健亲率氏军主力走河南,从洛阳西进,走潼关道;另一路则由其弟雄,率军三万,自汲郡丶河内西进,取职关,走河东丶蒲坂。
在滑台与雄分别时,迎着河风,健把着雄的手,语气决绝地说:“若事不捷,汝死河北,我死河南,不复相见!”
而健亲率大军西进的同时,钟其后,仍有所部十馀万众(老弱妇孺居多),押运粮草军辐,沿着其进军的方向迁徙。过水之后,只在成皋(虎牢)
留下一支精兵驻守,以保障后勤后路的安全。
至于中原各郡,健只留下了少量仆从部队,那些人自然形同弃子,用来弹压中原将起的变乱,也承受来自充丶豫地区士民愤怒而仇恨的怒火。
低军的此次行动,形似一场战略大转移,从发动开始,荷健就没有重返中原的意思,他甚至没有考虑失败的可能。
西进之途,要么生取关西,要么魂归九天,别无他选。而怀着这等生死看淡的决绝态度,也可以想见,比起一年前苟双方在河东的战,这一次苟政是没那么容易过关的
夏四月二十日,健军至洛阳,加之沿途集聚,其中军众逾八万。在洛阳,
健行占卜之事,卦显:小往大来,吉亨。因与
众解释曰:“昔往东而小,今还西而大,吉孰大焉,诸君知否?此则汉祖屠秦之机也!”
荷健在洛阳讨来的这个彩头吉兆,且不提有没把他自己忽悠住,至少对在场的氏军将士而言,是一个不错的激烈,效果相当显著,士气大振。
而在符健率众抵达洛阳时,苟为争夺关中霸权而展开的二番战,事实上已经爆发。健以其侄洛为讨虏将军,与其委任的河南太守梁平老,率众一万五千,于四月初九便自洛阳出发,直袭弘农。
洛引军西进,首先碰到的,自然是屯兵新安的罗文惠部。在苟政对氏进行多方打探的同时,氏军这边,也严密关注刺探着苟军的情况,尤其是弘农丶潼关这样的关中门户。
因此,不管是苟军增兵潼关,还是罗文惠入驻新安,都没能也不可能瞒过符低的眼线。也正因为苟氏集团有警,健方紧急下达全面西进的命令。
当然,就算没有这一节,健的行动也拖不了太久,一方面是来自中原士民的反抗越发强烈,另一方面,再拖得些时月,关中也将麦熟了。
健的进军令下达之后,已自成皋引精兵入驻金墉的符洛,没有丝毫拖延,
当即率军西进,展现出烈火一般的侵略性。
彼时,奉节将军罗文惠在新安,仅有破阵营及弘农兵五千人,面对来势汹汹三倍于己的氏军,他倒没有什么畏惧的,背后有后盾,打起仗来,就是从容。
对于洛这支前锋军,罗文惠甚至产生了一些想法,不过由于此前并未交手过,有心试探一下其战力。于是,他遣神将郑隽率部属千人,前往迎战。
罗文惠目的很明确,交待得也很清楚,只做试探,勿要缠斗,观察氏军兵心士气丶战力指挥,而此举,算是罗文惠一大失策,用人不察。
郑隽在苟氏集团中,虽然不是那些苟氏元老,但其资历也相当深了。他本是始平豪杰,在高力举义,席卷关中之时,率部参与到义军队伍中,并一直苟胜磨下。
一路追随苟胜,从长安打到荥阳,梁渎败绩之后,又随苟胜一路夺命西逃,
直至成为早期苟氏集团的一个“小股东”。
当苟氏集团在苟政带领下,由小变大,由弱变强,直到发展成雄踞关中的一方大军阀,在这个过程中,郑隽虽有一些功劳,但由于能力丶见识的不足,使其很快就落后了。
对郑隽来说,进步赶不上那些苟氏亲贵也就罢了,甚至不如那些后来者,而原本所拥部卒,在苟政的一轮轮军事整顿中,控制力也大大下降。
罗初苟政于宣光殿大封功将时,作为苟胜旧部丶沙场宿将丶义军功臣的郑隽,难免被遗漏了,就连那个孟淳都能位列杂号将军,他却只得了无名无号的“神将”,并且在后来调到罗文惠魔下。
人的境遇并不相同,进步的缓慢丶待遇的不足丶权力的缩小,都足以让郑隽产生巨大心理失衡,他的不满也在不断累积中。听命于罗文惠这“幸进者”,则更让他不满。
此番,面对氏军的强势来袭,罗文惠又给他派了个送死的任务,于是郑隽爆发了,出击之后,他直接投降洛,然后做带路党,引低军直袭罗文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