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准备战争
作品:《苟秦》 第211章准备战争
“齐公?好个齐公!”听朱晃提起段龛受封之事,苟政终于有了反应,两眼微眯,讥笑道:“这便是大晋朝廷,一群鼠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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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政语气中的怨愤几乎不加掩饰,当然也是有缘由的,当初攻取长安后,苟政曾遣通事程宪南下建康奏捷,顺便求取朝廷认可与封赏,其中就包含“秦公”爵。\优`品.小\说′网. ?首.发*
而结果,就算不如前年苟范出使时那般自取其辱,也差不了多少,因为与司马勋在县一番战,导致程宪差点死在建康,在后续的封赏中,也只是个略阳郡公,建康朝廷俨然不愿把统治关西的名爵赐与苟政,防范之心,几乎不加掩饰。
苟政这一路,也算是披荆斩棘丶浴血搏命,方才收服关中。不管建康朝廷上那干虫究竟作何考量,作为正式册封过的“大普宁北将军”,苟政对关中的收复,在北伐委顿的背景下,于普廷都是有功的。
然而,晋廷的反应与态度,除了让人失望与寒心之外,实无多少可谈者。至于段龛,不过趁青州空虚,率众东进,占了广固,然后派人往建康递了一份降表,然后便受封“齐公”重爵。
两者间的差距,不在功绩丶影响的大小,只在出身,段龛属于段氏鲜卑残部,而苟政虽然只是略阳土豪一小枚,但毕竟是华夏英杰,这就是薄内厚外的根本原因。
这固然是晋廷的一贯作风,但对于苟政这等于北方搏杀的军阀而言,除了离心背德丶反目成仇,还有其他选择吗?
当然,在这个时候,苟政也实在顾不得抱怨和数落东普朝廷的蛇鼠行为了,
朱晃带来关于氏在中原的异动,让他心头感到沉甸甸的。
不过,念头急转,仍旧忍不住问道:“去岁秋普廷不就宣告要出兵北伐吗?
这又是半年多过去了,其军至何处?有何建树?”
对此,朱晃只有摇头,答道:“回主公,我们的探骑,还未及铺向南方,此前注意也多放在北方,对朝廷之事,实无了解.
苟政默然,在这方面,他也能理解,这细作眼线的布置,从来不是容易的,
远不是把人派出去就行了的,尤其在北方形势如此紧张丶混乱丶危险的大环境下。
就算把人派出去,其忠诚丶能力等各方面的素质,也都要经受相当大的考验,朱晃的出现,对苟政来说都是一件意外之喜。\c¢u?i~w_e·i^j+u!.^i`n~f?o~
而事实上,对朱晃能在关东走一圈,完好归来,还带回那么多要紧情报,苟政已经是格外满意了。因此,对一些不足丶不及之处,也不至于提出一些过分要求。
不过,思及东普北伐之事,苟政头一次表现出不满的情绪,当场骂道:“一年多了,这个殷浩,北伐北伐,喊得大声,寸步不出。如此使命,交给这等虫,岂能功成?”
这该是朱晃第一次见苟政如此失态,不过也只能听着,苟政的“二象性”也从其中展露无疑。
要知道,在大部分时候,哪怕在与司马勋交战之后,苟政对殷浩的态度还是很尊重的,人前多呼之为“殷公”抑或“殷中军”。
除了殷浩是苟政在普廷的政治靠山之外,更因为在大局上,由殷浩掌东普北伐大权,于他是有利的。就和苟政不希望慕容鲜卑迅速平定河北丶南下中原,给自己造成威胁一般。
在普廷事务方面,苟政更希望看到的,是殷浩掌握大权,预备北伐,缓行北伐,尽可能地拖延普军北上的脚程。
但这种考量,仅限于永和七年以前,到了如今,燕军在河北已经占据胜势,
隔着两三千里,都能感受到其峥嵘锋芒。
而眼下,氏也明显不安分,有西进寻自己晦气的迹象,这就让苟政下意识地对北伐晋军提出更高的须求了。
但现实是,都永和七年了,距离殷浩掌权已经一年有馀了,比起去年,北方形势又发生了天翻地复般的变化,苟政两个儿子都出生了,他还在预备北伐,原地踏步:::
以当前中原的纷乱局面,都不需普军做什么过分艰难的事,只需其遣一师渡淮,对符氏都是一种牵制。而事实上,殷浩主持的北伐,连淮南地区都还没有完全控制在手,很多郡县地区,实则仍掌握在北方将更手中。
当然了,苟政这种想法若是为殷浩所知,只怕得来的同样是蔑视与讥讽。你苟政算什么东西,焉知天下大势,焉敢对北伐大业指手画脚,何来的妄想?
甚至于,如果健真的引中原之众西进找苟政的麻烦,或许普廷那边更乐于见之,苟符之间,不论谁胜谁负,于中央政权来说,都是有利的。
最好能够两败
俱伤,那么等王师北进之后,就可以兵不血刃,一举收服河南丶关中之地了:
事实上,徜若仅从名义上来讲,到永和七年,东晋的北伐已经“卓有成效”了。?看?书x屋% ·免?)±费·=2阅?读%°至少,到永和七年三月为止,西起雍凉,东至青徐,可都打着东普的旗号。
这种声势可是几十年不曾有过,这等气象可是大晋复兴之象,如今这等局面,可都是在殷中军掌权之后实现的。正所谓,师不出建康,军不过大江,而中原皆复:
当然,东普朝廷虽则早无什么体面可言,但节操也还没有碎到这等自欺欺人的地步,至少北方苟丶丶段丶张丶周等降晋诸军阀势力,显然不可能被晋室当做自己人。
只要不是自己人,那么北伐就远未至功成,坦白点讲就是毫无建树,而这也是桓温一直攻计殷浩的地方。因为去年的郡县之战,作为苟政恩主的殷浩在普廷内部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尤其是来自荆州桓温集团的逼迫。
鉴于此,殷浩也知得有所作为,以缓解内部压力,于是他与荀羡丶谢尚等人商议,原本打算先把淮南地区彻底收复,为北上中原打基础,
但就这种实际的初步计画,最后仍未能成行,肘来自于自身,源头则在荆州,在桓温。却是自长江上游屡有消息东传,桓温在荆州整兵经武,大规模囤积粮草军械,其总督之八州士众,悉为其资调私用,而不为国家左右。
这些情况,足以让建康朝廷神经紧绷,菊花一紧。桓温如此,若为北伐准备也就罢了,怕就怕他沿江东下,那才是大危机。
比起北伐,显然压制桓温这只野心勃勃的猛虎,要更为重要,扬州之师若擅出,建康的安危如何保全?
基于这种考虑,也就导致在北方至少在中原已无单独抗衡普军势力的情况下,殷浩统筹下的北伐,依旧寸步难行,毫无建树。
而这种蝇营狗苟的虫行为,显然不可能长久持续下去,时间拖得越长,来自内部的反对就越强,至少桓温那边,绝不可能永远被殷浩之流压制。
但这些,苟政无从得知,他只知道,眼下晋军北上对他有利,前提则是,不是来打自己,并且朱晃所报属实.
发泄一番后,再看向朱晃,苟政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语气温和地说道:“你此番辛苦了,不过,孤还得再劳你辛苦一趟,返回河洛,给我盯紧了氏那边的动向,尤其是兵马粮草调动,但有急情,即刻派人示警!”
“诺!”即便已是满身疲惫,朱晃回答也毫不拖泥带水。
“另外,你的军职升为将,此行有功之探骑部属,皆赏,重赏。”苟政又道:“孤自府库拨金十斤,绢五十匹,粮千石,作为探事资用。另赐你长安宅邸一栋,此次任务完成,孤另有厚报.”
听苟政这么说,朱晃面露惊喜,赶忙出席拜倒:“末将多谢主公!”
“一路辛苦,时辰既晚,你先下去歇息。给你一日时间准备,后日即起行,
再探河南!”苟政手一摆,严肃道。
“不!”朱晃直起身,郑重道:“任务紧急,末将立刻去准备!”
见朱晃慨然之态,苟政不由在他身上多瞄了两眼,淡淡一笑,直接提笔,取过一块木渎,写下一份令文,递给他:“你执此令,去府库支领绢粮!”
“诺!”朱晃起身,双手郑重地接过,转身雷厉风行地去了。
待朱晃离去,苟政又忍不住暗骂一句。他遣朱晃复返,当然是为了确认符氏动向真假,以及进一步刺探其情。
但这并不意味着苟政疑其所探,相反,他已经从心里相信了,他的情报来源,也不只朱晃这一路,而苟政本就一直惦记着氏这个“根本”大敌。
比如弘农那边,罗文惠自出镇后,便没有停止对金墉城的观察与刺探,只是比起朱晃这亲身涉足刺探,所得不详罢了。
而基于一种严肃谨慎的态度,以及为即将到来的军事斗争做准备,从此夜始,苟政必须得做更多的事情:
一顿晚饭,吃清了河北新局面,也吃出一个荷氏异动,苟政那因为嫡子诞生而产生的喜悦心情,顿时消失无踪。
原本,苟政是打算仔细思索此事的,但是越想越不安,于是连夜派人,将苟氏集团在长安的高级文武召集一趟,大议军事。
府中军令队,迅速出动,一通折腾过后,大约在子夜时分,苟氏文武,齐聚于澄心堂。这还是苟政第一次在霸府进行如此高级别的重要会议,郭毅丶薛强丶
杨间丶杜郁丶王堕丶朱彤以及将军苟侍丶陈晃丶丁良丶弓蛀丶郑权等悉在。
也同样是第一次,没有节省油烛,整个澄心堂被照得通亮,一干苟氏文武齐聚,让霸府正堂都显得有几分拥挤。最初,
在疑惑之馀,每个人脸上都还挂着喜悦,为苟政嫡子降生贺喜。
不过,当见到会议规模丶等级,又是在这蚤夜时分,几乎所有人都警醒了,
毕竟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寻常。
苟政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等他精神焕然一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堂间的议论声顿时停下。摆手示意众人免礼,苟政入座,环视一圈,语调沉稳地道来:“扰了诸君清梦,还请见谅!”
听苟政这么说,一脸困顿相的郭毅,提了口气,打起精神,代表众人应道:“主公连夜召集文武,必有要事,敢请主公示下!”
闻问,苟政一时并没有接话,目光一扫,让人意外地落在王堕身上:“王先生,可还记得,去岁冬,孤与你谈论过符氏之事。当时你曾断言,氏早欲取关中为基,健西征之志甚坚,其对关中的野心绝不肯罢休,其早晚必来:
座下,在众人异的目光下,王堕拱手,沉声道:“些许妄言,让明公见笑了!”
苟政摇摇头,声音高了些,道:“先生绝非妄言,孤方收到消息,此事果让先生言中了,眼下符氏正于河南厉兵秣马,调兵遣将,矛头毫无疑问,直指我关中!”
听闻此讯,满堂哗然,建平将军苟侍当即道:“氏奴焉敢窥伺我关西!”
建节将军丁良则道:“彼等本就出身略阳,魔下又多雍秦豪杰丶士民,西向与主公争夺关西,不足为奇。”
“前者河东之役,让氏贼逃掉,今日若敢来,正可击灭之,主公若发兵,末将愿为前锋!”虎威将军弓蛀自无二话,当场请缨道,锐气逼人。
其言落,记室参军朱彤平静地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主公已经据长安而立关中,又兼河东之形胜,桃林丶潼关之险,只需内安士民之心,外遣精兵守御,
纵敌十万之众,亦不足为惧!”
此时,消化完这突然消息的郭毅,也从容表示道:“朱参军所言不差,符氏若贸然西进,非取关中,徒欲取死耳!”
见众文武纷纷发言,语气态度不一,或有忌惮,但皆无惧怕之意,相反多有自信,都是关中地势带来的心理优势,而况苟军早已成气候了。
而众人的表现,对苟政而言,也颇感欣慰。待众人言毕之后,苟政方环视一圈,缓缓道来:“有诸君辅助,孤岂惧区区氏。
只不过,以孤了解,健并非不智之人,氏犹有馀力,今以河南之众东来,必有所凭。然不论其有何谋,我们当下都要做好一件事,准备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