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低头看着滚落在地的那个简陋皮球，胸膛被砸中的地方隐隐作痛。


    御花园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跟着苏云舟踢球的小太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噗通噗通跪了一地，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顾衍面无表情，弯腰，修长的手指捡起了那个罪魁祸首的皮球。


    他一步步朝着苏云舟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苏云舟疯狂跳动的心脏上。


    苏云舟吓得腿肚子发软，下意识地想后退，嘴里结结巴巴地想解释：


    “皇……皇上……臣……臣不是故意的……这球它自己……”


    话没说完，顾衍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没有预想中的雷霆震怒，顾衍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怒气，有无奈，但怎么看结果都是对自己不利。


    然后，顾衍一把抓住了苏云舟的手腕，力道不容抗拒，却也没有弄疼他。


    他无视了跪满一地的太监，拉着苏云舟，径直朝着御花园更深处、一处假山掩映、更为僻静的角落走去。


    “皇……皇上？您要带臣去哪儿？”苏云舟心里七上八下，试图挣扎，却被顾衍握得更紧。


    顾衍一言不发，直到将人拉进假山形成的天然屏障后，才猛地停下脚步，松开了手。


    这里绿植茂密，假山嶙峋，几乎隔绝了外面的所有视线。


    苏云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衍反手按在了冰凉粗糙的假山石壁上！后背猛地一撞，让他轻哼出声。


    “皇上你……”


    质问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顾衍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他那张因为惊吓和运动而略显苍白的唇！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霸道而急促，不容拒绝，仿佛要将他刚才受的那一“球”之惊和连日来的憋闷都发泄出来。


    “唔……”苏云舟瞪大了眼睛，双手抵在顾衍坚实的胸膛上，却根本推不开。


    假山的阴影笼罩着两人，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苦气息和顾衍身上独有的龙涎香，混合出一种极其暧昧又危险的氛围。


    顾衍的手臂紧紧箍着他的腰，将他牢牢固定在自己与山石之间，另一只手却抚上他泛红的脸颊，拇指略带粗粝地摩挲着他的唇角，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侵略性和占有欲。


    苏云舟被这突如其来的、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亲密弄得面红耳赤，心跳如擂鼓。他想反抗，身体却因为刚才的运动和此刻的惊吓而有些发软，呼吸也逐渐被对方掠夺，变得急促起来。


    许久，顾衍才稍稍退开些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同样有些紊乱。他那双深邃的眼眸近在咫尺，里面翻涌着未散的欲望和一丝压抑的怒火。


    “苏云舟。”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是不是一天不惹事，浑身就不舒服？嗯？”


    苏云舟气喘吁吁，眼神湿润，嘴硬道：“我……我就是锻炼身体……谁让你突然走过来……”


    “锻炼身体？”顾衍嗤笑一声，手指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的腰侧。


    “看来是朕不够努力，才让你还有精力出来踢球惹祸？”


    苏云舟：“！！！” 他瞬间听懂了这个禽兽的言外之意，吓得脸都白了，“别……我没有！我很累！我真的快散架了！皇上您明鉴！”


    顾衍看着他这副吓得炸毛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但脸上的表情依旧严肃。


    他低下头，又在苏云舟红肿的唇上惩罚性地咬了一下，才终于彻底放开他。


    “滚回你的听竹苑去，晚上……给朕老实待着。”


    顾衍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袍，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硬，但那眼神里的暗示却让苏云舟腿软。


    苏云舟如蒙大赦，也顾不上揉被撞疼的后背和被咬痛的嘴唇，连滚爬爬地跑出了假山，仿佛后面有恶狗在追。


    顾衍看着他那狼狈逃窜的背影，摸了摸刚才被球砸中的胸口，又回味了一下唇齿间的味道，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是夜，顾衍果然“言出必行”，再次招了苏云舟侍寝。


    听竹苑内烛火摇曳，红帐低垂。


    苏云舟认命地躺在龙床上，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被反复煎烤的咸鱼，翻来覆去，身心俱疲。


    与此同时，另一边。


    皇贵妃宫内，今夜显得格外冷清和死寂。


    宫人们都被皇贵妃暴躁地赶到了外殿，内殿只留了她一人在借酒消愁，地上滚落着几个空酒壶。


    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经营多年，竟然会栽在一个小小的男宠手里！


    还被皇上当众禁足，剥夺了协理六宫之权！奇耻大辱！


    就在她醉眼朦胧，咬牙切齿地咒骂着苏云舟和顾衍时，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青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皇贵妃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


    却对上了一双空洞、冰冷、毫无情绪的凤眸。


    是洛青。


    “你……你怎么进来的？！”


    皇贵妃的酒醒了一大半，惊恐地看着这个本该在静兰苑的琴师，“你想干什么？！”


    洛青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手中握着的，并非琴弦，而是一根极细、却异常坚韧的……琴弦丝线。


    皇贵妃吓得想要尖叫呼救，但洛青的动作快如闪电！他猛地扑上前，用那根琴弦死死勒住了皇贵妃的脖颈！


    “呃……嗬嗬……”皇贵妃拼命挣扎，双眼凸出，脸色迅速变得青紫，喉咙里只能发出绝望的嗬嗬声。


    她的手胡乱地抓挠着，打翻了桌上的烛台，发出轻微的响动，但外殿的宫人早已被皇贵妃自己赶远，无人察觉。


    洛青的眼神依旧空洞，仿佛在做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手臂稳如磐石，没有丝毫颤抖。


    很快，皇贵妃的挣扎渐渐微弱下去，最终彻底不动了。


    洛青松开手，确认皇贵妃已然气绝身亡。


    他面无表情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洛青悄然扯下的一枚小巧的、并不起眼的玉扣。


    他将那枚玉扣，小心翼翼地、却又显得十分自然地塞进了皇贵妃因为挣扎而微微松开的手中，制造出她临死前从凶手身上扯下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洛青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永寿宫的阴影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除了那枚致命的玉扣，和脖颈上那道狰狞的勒痕。


    他将自己完美地隐藏起来，只留下一个被精心布置的凶案现场，所有的证据，都清晰地指向了那个此刻正在龙床上承欢的苏云舟。


    翌日清晨，当宫内的宫女像往常一样进入内殿准备伺候梳洗时，发出的凄厉尖叫，瞬间划破了后宫宁静的天空。


    皇贵妃，于昨夜在自家宫中，被人用极残忍的手法勒毙。


    而她的手中，紧紧攥着的一枚玉扣，经查证，正是听竹苑苏侍君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