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 章 哥哥只能是我的【30】

作品:《万人嫌的疯批男主?拿来吧你

    滚烫的液体终于冲破了强撑的堤坝。


    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从云溪泛红的眼眶里滚落出来。


    它没有砸在孟听寒的手上,也没有落在冰冷的地面。


    它就那么悬在半空,折射出一点破碎而晶莹的光,然后,直直地坠落下去。


    没有落点。


    却像一滴滚烫的岩浆,狠狠地砸在了孟听寒那颗早已被算计和绝望冰封的心脏最深处。


    仿佛有实质的声音在灵魂里响起。


    孟听寒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那滴悬空的眼泪,带着焚毁一切的温度,瞬间刺穿了他所有精心构筑的堡垒。


    那些算计、伪装、自毁的布局、赌上一切的疯狂……


    在这滴纯粹的因他而生的痛苦眼泪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那不是他算计中该有的反应。


    不是愤怒的咆哮,不是崩溃的哭泣,也不是无奈的妥协。


    而是这样一句句平铺直叙、却字字泣血的剖白。


    看穿一切后依旧纵容的爱,是宁愿被算计被伤害,也不愿看他伤害自己的卑微祈求。


    “哥……” 一声破碎的、带着巨大恐慌的呜咽从孟听寒喉咙深处挤出。


    他如梦初醒,像是被那滴泪烫得灵魂都在颤栗。


    他猛地抬起头,不再是刚才被打时的死寂平静。


    而是如同世界崩塌般的惶恐。


    他看到了……


    看到了云溪泛红的眼眶,看到了那滴悬而未落的泪。


    看到了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怎样的痛苦和心碎。


    那比任何耳光、任何斥责都更让他痛彻心扉。


    其实他也并不是完全想要利用苦肉计和自伤来算计感情。


    孟听寒太笨,在他眼中的云溪美化再美化,如同完全没有缺点。


    以至于他看不到自己身上的闪光点,觉得没什么能留住云溪。


    他不懂得他那份纯粹炙热的真心有多可贵。


    只能精心设计的“苦肉计”,他赌上自己的身体来换取云溪的彻底妥协和怜惜……


    最终换来的,却是他最深爱的人,在他面前。


    因为他,露出了这样脆弱而痛苦的神情。


    他错了。


    大错特错。


    什么算计!什么布局!什么用自毁来换取捆绑!


    在这滴眼泪和云溪那句“我情愿你要我的命”面前,都显得如此卑劣、如此可笑。


    “哥!别哭!”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孟听寒彻底慌了神,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他手忙脚乱地抬起那只没被抓住的手,带着从未有过的笨拙和急切,想要去擦拭云溪眼角那抹刺眼的湿痕。


    指尖却在距离那脆弱皮肤几厘米的地方剧烈颤抖着,不敢落下。


    无数画面碎片般闪过——


    是初见时的拥抱,是他撒娇装乖求来的亲密。


    是高中他不让任何人靠近云溪,只想他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


    是分化后那晚,他故意释放信息素后,云溪本能排斥时他,心底那扭曲的快意和随之而来的巨大恐慌。


    是预约腺体摘除手术时,他心底那隐秘的、疯狂的期待——


    期待用自己永远的残缺,换来对方永远的愧疚和捆绑……


    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伪装,所有的步步为营……


    都只是他用最扭曲、最卑劣的方式,在向最爱的人,进行一场自毁式的献祭和索取。


    他像一个贪婪的、永远无法被填满的孩子,用眼泪和伤口作为武器。


    不断试探着爱的底线,索取着爱的证明。


    却从未想过,这每一次的索取,都是在对方心上划下深深的血痕。


    成长,原来真的只需要一瞬。


    当那滴为他而落的眼泪灼穿灵魂的瞬间。


    孟听寒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心底那座由算计和偏执筑起的高塔,轰然倒塌的声音。


    他伸出的手,最终没有去擦那滴泪。


    而是颤抖着、无比缓慢地,绕过云溪的脸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虔诚和沉重紧紧地回握住了云溪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


    那只手,冰凉,还在微微颤抖。


    孟听寒用自己滚烫的、带着薄汗和血渍的掌心,用力地包裹住它。


    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温度、所有的悔悟、所有迟来的勇气,都通过这交握的双手传递过去。


    他抬起红肿的脸,顶着清晰的巴掌印和嘴角的血迹。


    用那双只剩下赤裸裸的痛悔和惶恐的眼睛,直直地望进云溪泛红的眸子里。


    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断过往、破土重生的坚定:


    “哥哥…我错了。”


    “我再也不伤害自己了……”


    “我…我跟你回家。”


    “我不做摘除腺体的手术了,我听话。”


    孟听寒知道刀往云溪哪里戳最有用,当然也知道怎样道歉最容易获得云溪的原谅。


    云溪脑瓜子刺刺的疼,但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决绝。


    他拽着孟听寒坐上了车,车内空气凝滞如铅,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在狭窄空间里回荡。


    云溪握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目光笔直地钉在前方流淌的光河上,侧脸线条绷紧如刀锋。


    副驾驶的孟听寒,像只做错事被拎住后颈的猫,蜷缩在座位里。


    红肿未消的颧骨在窗外掠过的光影里明灭,嘴角凝固的血迹已变成深褐色。


    他小心翼翼地侧过头,嘴唇翕动了几次,声音干涩地挤出:


    “哥…我们这是去哪?回家吗?还是…”


    回应他的,只有更深的沉默和云溪下颌线绷紧的弧度。


    孟听寒喉结滚动,咽下了后面所有试探的话语。


    他太熟悉这种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令人窒息的审判。


    他不安地绞紧手指,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白痕。


    每一次试图靠近的意图,都被那堵无形的冰墙狠狠弹回。


    车子没有驶向孟家灯火通明的别墅,而是拐进了他们那栋高级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冰冷的混凝土立柱和惨白的灯光让气氛更加压抑。


    电梯轿厢光滑如镜的内壁映出两人僵硬的身影。


    云溪依旧一言不发,电梯数字无声跳动,孟听寒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


    “叮——”


    云溪率先走出,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孟听寒几乎是下意识地跟上,刚迈出一步,手腕便被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狠狠攥住。


    力道大得让他瞬间蹙眉,骨头仿佛要被捏碎 。


    他踉跄着被拖出电梯,跌跌撞撞地被拽向那扇熟悉的深色防盗门。


    “哥…疼…” 细小的呜咽忍不住溢出唇瓣。


    云溪置若罔闻。


    指纹解锁,“咔哒”一声轻响,门被粗暴推开。


    他没有开灯,拽着孟听寒径直走进被暮色浸透的客厅。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铺陈开的璀璨灯海,冰冷的蓝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更添几分寒意。


    手腕上的钳制猛地一松,孟听寒踉跄一步才站稳。


    他惊惶地抬眼,对上云溪转过身来的目光。